幻想科技评测者 第821节
他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来到这里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
那无数的记忆暧昧交织，现实与虚幻，真实与虚假，无数的信息混合在一起，暧昧的交杂着彼此……
对于真实那原本确信的认知和观感，也在此刻荡然无存。所剩下的唯有一股深深的恐惧，还有惶恐。
“对了……克林特？娜塔莉亚？罗杰斯？！”
生物在惊魂未定之时，总是会本能的呼唤让他们感到心安的伙伴的名字。
聪明的斯塔克当然也逃不过这点，当他惊呼未定的呼唤着同伴的名字时，所回馈的唯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托尼跌坐在地上，无尽的恐惧随着无人回应的空乏寂寥袭击而上，但更加让托尼感到无尽恐惧的——
是在这片死寂的黑白之地，那唯一具备着颜色的事物。
那飘荡在无尽虚空中血红色的灵魂，那哀嚎升腾的，每时每刻都在经历死前痛苦折磨的灵魂！
那些魂体用肉眼几乎无法窥探出他们之间的差别，可当你细细的看去时，你又会轻易的听到他们声音中凄惨的哀嚎。
以及那在死亡之前所经历的，永无止境的痛苦……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托尼极度痛苦的跪倒在地，犹如一个懦夫一般匍匐着瑟瑟发抖，哀求着那些灵魂的宽恕。
他从这些血红色的影子里看到了一切。
他看到了那些满怀着未来和希望的年轻人，他看到那些象征人性美好的英雄们凄惨死去的模样。
他们每一个都死在了自己最恐惧，也最无法应对的事物面前。
而这般的痛苦，正是托尼将他们带上来的结果！
没有听信警告便莽撞的入侵其阿提兰，没有听从水晶的建议，不是撤离这里而是继续战斗。
他带着这些本该在地球好好生活着的人们，打着大义的借口打入了月球人的都市，一座他们完全不熟悉的末日城市。
他又骄傲的认为自己理解了这一切，摒弃了水晶这样专业人士的推荐，执意要用自己的方式完成这项任务。
托尼·斯塔克，一个多么傲慢的罪恶灵魂啊。
那上百个因他而死的怨灵涌来，他们环绕在托尼的身边，用无数罪恶的低语摧毁着托尼的心智。
而此刻的托尼，在极致的愧疚与痛苦之中以及几乎要疯狂了。
他险些就此跳下面前的悬崖，跳入那无尽的虚空之中去终结自己的生命。
他举起了枪，对准了自己的头顶，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结束生命的时候。
托尼看到自己的手动了。
那不是出于他的本意，就像是手掌上的肌肉群完全脱离的大脑对他的控制和认知。
他的身躯不再受到自己的掌控，仿若提线木偶一般，而托尼则只能用双眼看着。
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目睹着自己的身体开启了身上钢铁战衣所剩不多的能量，朝着这黑白地狱的中央飞去。
奇妙的是，在这个行动执行的同时，这片黑白色地狱中的低语仿佛消失了，只剩下了回荡在这片空间之中那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声。
托尼很快便抵达了这片上维世界的核心地带。
那是环绕着一颗黑白色巨型发光球体的碎裂地带，无数建筑的碎片在此处犹如土星的星环一般不断的环绕旋转，在无形力量的牵引之下不断的保持着运动。
而在这里，回荡着的还有似有似无般的歌声，那令人感到本能般恐惧的，终末的歌声……
歌唱者的目标十分好找，那无垠黑白的球体的最前方，悬浮着的一个犹如虚幻般的虫群巫师。
他吟唱着歌声，而似乎是察觉到了托尼的到来，低下了那虚浮的头颅。
“你竟然能到达这里？”马克西姆斯用虚幻的声音道
“没有被任何光能所庇佑的你居然能来到这里？等等……原来如此啊。”
马克西姆斯的是目光聚焦在了托尼胸前的方舟反应炉，这是这片黑暗的领域之中唯一迸发出来的光能。
这个托尼从宇宙魔方中汲取学习提炼出的同位素也具备着一种和空间同样性质的宇宙正面能量，就和托尔从世界树中汲取的魔力一样，他们都是‘光能’的一种。
只有维系着光能才能在这片颠覆物理规则的上维世界中相对正常的行动，并且屏蔽到这空间对他们灵魂和意识不间断带来陊。
而且，还不仅如此。
托尼的背后站着某个人，他的意识附着在了他的身上控制着他走完了最后一段路，并且让他没有在极度绝望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通过最后考核的时候，他作弊了。
“你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托尼握紧双拳，愤怒的质问道，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从马克西姆斯手中迸射出的致命的黑白色射线！
就在那黑白色的射线即将夺走托尼性命的瞬间，史蒂夫突然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提起了那门振金盾牌，但不同的是上面泛起了淡淡的光辉，他身上这套钢铁战衣中枢的方舟反应炉内的魔方同位素正在将光能汇聚在他的盾牌之上！
那闪耀的光能成为了抵御这黑白射线的最大防线，汹涌而致命的黑白色的光辉一触即溃，消散在这片空间之中！
但相对的，他那面闪耀的盾牌也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队长？！”
托尼的声音又惊又喜，不过这份喜悦倒不是因为自己被救下一命，而是被自己带来害死的人里最让他愧疚的一个并没有死去！
“啊，我一路杀过来了。”
史蒂夫提紧了手中的盾牌，严肃低沉的说道
“史蒂夫·罗杰斯，美国队长，上帝的完人……你的确是人类中的翘楚。”
马克西姆斯看着坚毅的美国队长，用幽幽的声音说道
和所有人经历的考验一样，史蒂夫面对的也是溃散的梦魇虫群所组成的对他的试炼。
但和其他人所经历的梦魇不同，史蒂夫面对的梦魇被他很简单的击溃了。
他阻止了梦魇之中亲手用拳头想要打死托尼父母的巴基，并在二选一之中选择了杀死自己被洗脑的好友巴基。
他可以亲眼目睹卡特的衰老和死亡，然后继续提起盾牌走上战场。
他可以目睹自由女神的陷落，在白宫被插上万字旗的时候仍旧继续奋战。
他可以见证信仰的崩塌，见证绝望的战局，并且每一次都能提起自己的盾牌。
这一切都是虫群塑造的梦魇，但也是虫群塑造的真实。
十万阿提兰的异人族互相厮杀的虫所溢出的源暗与人性结合所释放出的梦魇仪式，既是虚假的幻梦，随时也都会变成致命的现实！
进入阿提兰的英雄和特工们，就是这场仪式选中的祭品！
邪剑法则的试炼要求的不仅仅是强大的肉体，也有坚不可摧的意识和灵魂！软弱的思维，会被情感和缺陷所遏制进而反戈一击的缺漏者不配成为邪剑法则的上位者。
马克西姆斯在上维世界的中心操控着这场献祭与试炼，而所有祭品了，突破界限的唯有史蒂夫·罗杰斯，他是真正意义上战胜了自己全部的软弱，成为了心智之上契合进化之人。
托尼·斯塔克不算，他最后还是作了弊才通过的。
史蒂夫的心灵受到了动摇吗？当然会，他始终是个凡人，凡人的内心充满了动摇，凡人多变的思维和灵魂，注定了他们总是会被外界影响。
但他特殊的地方仅在于，在这些近乎直攻心灵最深缝隙的梦魇之中，他仍然做到了理论上的最好。
他可以流着泪杀死自己的挚友，然后继续走向下一个考验。目睹挚爱之死，经历一遍自己的创伤，却还是谨记自己的职责。
对于抹杀了情感的虫群而言，这样的特质其实并没有什么。
只不过以人类的标准来说，他的确是那百万中选一的特殊者。
“但是，你又能改变什么呢？”
马克西姆斯的声音幽冷，他飘忽的身躯宛若幽灵，更是在每一声的回荡都带动整个上维世界的震颤
“你的意志再坚强，也无法在这黑暗的领域长存。你的生命，你的一切，都只会在这片黑暗的领域内如烛火般被熄灭。”
“看看你们那微弱的光，在这黑暗之中又能存在多久呢？”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我一定会打爆你的脸！”
史蒂夫提紧了手中的盾牌，坚毅而直白的说道
他不擅长思考，也不是个喜欢去思索问题的人。史蒂夫·罗杰斯的世界非常的纯粹与简单。
好与坏，黑与白，正确与错误，他的一切都被他的天秤所衡量。
有人会说，史蒂夫不也是会为了自己的好友巴基徇私枉法吗？是啊，虽然他被叫做上帝的完人，但他终究是个有感情的人。
但如果换做是其他人作为冬兵杀死了斯塔克的父母，他也会站出来告诉斯塔克，凶手不是这个工具，而是使用工具的人。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作为一个人，能够以自己心中的天秤践行并执行自我的正义，便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马克西姆斯的面前出现了无数的夺魂魔，这些黑白色的怪物犹如跳动的暗影，宛若闪烁的尸骸，瞬间填满了整个上维空间。
托尼与史蒂夫的光，在这足以淹没一切的黑暗之中是那么的不显眼。
就像马克西姆斯说的，不过是随时都会掐灭的烛火罢了。
但就在这时，轰鸣破碎的声响突然从马克西姆斯面前巨大的球体内传出！
“……有人在袭击阿提兰。”
马克西姆斯用空灵的声音说道，如果他现在还抱有了感情，那大概会传递出惊愕来吧。
意志之外的，除开地球的复仇者，居然还有人袭击了阿提兰。
不……不是人类，那些突然在月面降临的地狱火，打开的传送门中走出的是那些燃烧军团的恶魔。
一群相对来说更难被源暗所腐化的生物，一群来历不明，诞生与混乱中的生物。
马克西姆斯看向了眼前的球体，这是他的仪式，用以召唤伟大的夺魂之王欧瑞克斯的仪式。
他献上了诡计，以阿提兰为诱饵将地球上最强的一批英雄一网打尽，这是成功的贡品。
他献上了远见，以打击了地球最尖锐一批强者的存在，来打消地球人抵抗与前进的锐气。
但他并没有献上战争的贡品。
或者说，他献上的战争贡品距离合格的标准远远不够。
因为这根本就不算是战争，这不过是一场虫群对不适应者弱肉强食的淘汰罢了。
若是这样寻常的淘汰行为都能称之为战争，那么虫群岂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为神祇献上战争的贡品？
战争之神，希乌·阿拉斯，巫妖女王，萨瓦图恩，远古的两尊虫群之神早就已经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