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娜小姐,表哥也是不行的 第95节
这是维多利亚北境一片隔绝海洋的山脉,也是维多利亚真正意义上的北部边疆。沿着山脉的走向,往西几十里就能望见曾经北境王的治所——都柏林,而往东近一百里,便是维恩等人到达北境的第一站,一切开始的地方——多伦郡。
那片被转轮铳骑的扫射摧毁的矮山废墟就是这片山脉的一部分,可惜普林斯顿伯爵现在的位置并不能看见那象征着拉特兰顶尖武力威力的骇人场景。
他沿着熟悉的道路进入山脉,向着密室所在的山峰走去。
山林间的小路七拐八弯,但普林斯顿伯爵已经走过多次,虽然因为丛林的黑暗,视野能见度还不足一米,但他依旧能凭借着感觉稳稳的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行。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顺利。
寂静的丛林中总是传来窸窸窣窣的人影穿梭声,但黑夜让他无法看清任何周围的情况。
普林斯顿伯爵不止一次觉得身后有人跟随着自己,但无论他怎么样出其不意的回头,却总是只能望见来路上深渊般的黑暗。
四周的树梢上似乎传来细微的交流声,但他们使用的绝非维多利亚的语言,甚至于,普林斯顿伯爵都无法判定那是否是一种语言,还是树叶被风吹拂的沙沙声,或是某种啮齿类生物嘶鸣。
反反复复的回头,反反复复的扫视,反反复复的像是教科书求生指南上写的那样张开双臂,发出怪异的喊叫,想要吓退可能存在的野兽。
但无论怎么做,丛林中穿梭的身影仍在,身后被注视着的恶寒仍在,四周树梢上意义不明的声音仍在。
“也许都是风。”
普林斯顿伯爵觉得自己大概有些神经过敏了,或许是维恩给他的压力太大,或许是父亲挂断电话前的恐惧太过深入人心,或许是深夜,森林,独自一人这几个因素让他在潜意识中联想到了许多不好的事情,让他此刻对一切的诚惶诚恐,神神叨叨。
终于,他鼓足了勇气,向着周围喊道:
“我是维多利亚普林斯顿郡荣誉伯爵!有人吗?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汉?”
然而果然,周围毫无回应。
身影消失了,视线散去了,低语停止了。普林斯顿伯爵感觉勇气和力量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向前迈出一步。
然后,撞到了眼前黑衣人的胸膛上。
普林斯顿伯爵倒吸了一口冷气,大脑一瞬之间几乎陷入空白,连呼吸都停止了半拍,只是凭借着条件反射猛地后退了一步,想要拔出腰间的法杖防御,却忽然间想起作为法杖的萨尔贡弯刀,维多利亚荣誉伯爵权杖都已经入了维恩的手。而他自己因为介意于外观的原因,从没有佩戴维多利亚制式法杖的习惯。
他无法施法,也没办法反击。
他抬起头,看向眼前比他还高大了几分的三个黑衣人。
脸上戴着仅仅遮住眼睛的假面,浑身裹在厚重的黑色长袍之中,如果加上一顶斗笠,他们的打扮肯定和炎国的黑蓑影卫有共同语言。
普林斯顿伯爵咽了一口口水,刚想说些什么,就感到一股杀意锁定了他,猛然止住了声音。只听见为首的黑衣人看向身旁的两人,淡淡问道:
“(古维多利亚语: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这语言,正是他刚才隐约听见的,在枝头树梢的低语。
“(古维多利亚语:我不认识。)”
另一名黑衣人摇了摇头,看向最后的黑衣人。最后的黑衣人瞥了一眼普林斯顿伯爵,点了点头:
“(古维多利亚语:我认识,殿下养的狗。)”
为首的黑衣人将出鞘的刀又插了回去——普林斯顿伯爵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到底是何时拔出的那把利刃——点头道:
“(古维多利亚语:原来是殿下的狗。那现在怎么做?殿下并没有下达有狗会在晚上来到这里的命令,他看见了【深池】,要灭口吗,还是说先请示殿下?)”
“(古维多利亚语:先请示殿下吧。这条狗的地位似乎不低,杀了他有可能会引起伦蒂尼姆的注意。不要随便动手,我们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对付【独角兽】和【阿斯兰】。)”
为首的黑袍人想了想,有些不甘的点点头,松开了按在刀柄上的手,这时,那股令普林斯顿伯爵近乎窒息的杀意才终于烟消云散。
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询问点什么。但却完全听不懂眼前人的交谈,只能隐隐约约猜测,这些人出现在这里,要么是维恩安排来的监视者和伏兵,要么就和“密室”以及【苇草】大人有所关联。
如果是第二个的话.....
普林斯顿伯爵心中不禁又燃起了几分希望。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苇草】大人的部队的话,如果【苇草】大人还有着一支如此精锐的私人部队的话,他们未尝没有机会真的扭转乾坤,绝地翻盘。
这么想着,他怀抱着希望,在三名无声的黑衣人的挟持下,向着宛如黑暗深渊的密林深处走去。
而即便是三名【深池】的黑衣人都没有注意,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一道身影正静静的注视着他们。
.......
维多利亚,北境王临时行宫,维恩卧室。
刚刚结束了和特蕾西娅以及维娜通讯的维恩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推开了房门,向着普林斯顿伯爵现在的卧室——曾经的伯爵府医疗室走去。
推开门,果不其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普林斯顿伯爵早已不见踪影。同一时间,温斯特悄无声息的来到维恩身边,汇报道:
“依照您的吩咐,鱼已经入水快两小时了,钩子一支锁定着他,最新的情报,他被三名黑衣人带进了遗忘山脉深处。”
“让独角兽继续跟着,小心不要暴露自己。”
维恩点头道。这是显而易见的,在维恩方有独角兽的情况下,除非他同意,一个手无寸铁的伯爵怎么可能能在深夜悄悄溜出伯爵府?
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看看能不能钓出普林斯顿伯爵身后,那个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
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普林斯顿伯爵背后的确还有隐藏更深的人在操纵着一切,而现在,她的狐狸尾巴已经被维恩发现了。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维恩小小的感叹了一句。
第135节 第七十九章 意外收获
维多利亚,北境,“密室”。
身着黑袍的深池带着普林斯顿伯爵,从一个他从未来过的位置打开了密室的大门。
与白天他进入密室时不同,从这个入口进入,他们可以直接来到那闪烁着火光的温室之中,而不需要在迷宫一般的山洞里绕上半个小时的圈子。
这里大概是专供这些人进入的密道吧。
普林斯顿伯爵想到,同时更加确定了,将他包围的这三个神秘人必然【苇草】大人的部下。因为这样的密道就相当于他溜出伯爵府所使用的逃生密道,如果不是与【苇草】大人十分熟悉的话,他们断然不可能知晓这种在危急关头用来保命的通道的存在。
然而可惜的是,虽然三名黑衣人路上一直都在交谈,但不管普林斯顿伯爵如何尝试解读那些有些类似于维多利亚语的语言,都难以将其中的任何一个音节与现有的维多利亚官方语或地方方言相对应。他依旧听不懂“深池”的任何一句交谈,也无法从中得到半点关于他们的信息。
幸运的是,这个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他们正式进入密室之后,黑袍人终于用带有浓厚北境口音的维多利亚语说出了普林斯顿伯爵能够听懂的第一句话语:
“我们到了。”
黑袍人单膝下跪,向坐在台阶的王座上,正低着头,似乎已经陷入熟睡状态的德拉克少女说道:
“殿下,我们在森林中捡到了这个人。”
台阶上的石之王座有些简陋,相较起伦蒂尼姆铁王宫中那威严的铁王座来说甚至有些寒酸。但两相比较之下,却不难看出来,石之王座几乎是等比例复制了铁王座的模样,如果将打造他的材料由岩石换成精钢合金,那这毫无疑问就是第二把铁王座。
有心之人将它仿制成了这种模样,即便是睡觉也不愿意离开它半步。普林斯顿抬头望向王座上假寐的少女,明明白天才刚刚见过,但不知为何,此刻他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陌生感。
他从那双注视着他的湛蓝色眼睛中看到了冷漠,不信任与鄙夷。普林斯顿伯爵完全想象不出,这居然是那个和善到有些傻乎乎的【苇草】殿下会露出的表情。她的气质和苇草不同,甚至于,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没有必要刻意使用古维多利亚语进行加密通话,凯尔特摆摆手,将驻足在此的深池三人屏退,随后从王座之上站起身,走下台阶,站在普林斯顿伯爵的面前,问道:
“找我什么事,普林斯顿伯爵?”
“您是.....”
这股颐指气使的态度与他脑海中的苇草相距甚远,普林斯顿伯爵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凯尔特轻蔑一笑:“我当然是【苇草】了,怎么?我们白天才见过面的,现在就忘记了?”
她顿了顿,道:
“说实话,接到深池的消息,说山脉中潜入了陌生人的时候,我还真是吓了一大跳,以为事情已经被伦蒂尼姆的家伙们发现了。结果深池最后报上来的捕获物居然是你.....普林斯顿伯爵,你可真是吓了我一大跳。说吧,有什么事情?”
普林斯顿伯爵张了张嘴,有些不习惯的看着说话做事都格外强势的这个【苇草】,半响,才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出了一点意外。”
“意外?”
凯尔特微微皱了皱眉,旋即又舒展开来。
事情当然不可能一番风顺,从伦蒂尼姆的新任女皇突然举行针对普林斯顿伯爵演讲的电视演说时,计划就已经出现了一些偏差。但这都无关痛痒。
只要军队和政权还牢牢握在她们手里,那区区舆论上的口诛笔伐就根本不足为惧。而这里是北境,是普林斯顿郡境内,是叛军的老巢,谁能在这里动摇领主普林斯顿伯爵的统治?不可能,不存在!
但她这次错了。
普林斯顿伯爵仅仅只是看着凯尔特脸上那副自信满满的表情,就能够猜到她大概在想些什么。他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因为就在半天之前,他也产生过和凯尔特相同的想法——只要军队和政权在手,舆论算个什么?
他们显然都错估了舆论和舆论背后代表着的,人民那无穷无尽的力量。
普林斯顿伯爵深吸一口气,将一切和盘托出道:
“维恩.布鲁斯回来了。”
这个被自家妹妹每天在耳边念叨着耳熟能详的名字瞬间引起了凯尔特的注意,同时,也让她的心中产生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只见普林斯顿伯爵痛心疾首的继续说道:
“维恩借助北境王之子的身份,用捧杀和伪造证据,操控舆论的方式在极短的时间内夺走了我的兵权和政权。【苇草】大人,我被架空了。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您的计划很可能就会面临失败!”
“他怎么做到的?”饶是以凯尔特的城府也不由得惊呼出声。
偌大的北境,数万的军队,数十万的人民,半天多的时间,维恩怎么做到的?
凯尔特认认真真的和普林斯顿伯爵对视着,从他眼中居然看不出一点撒谎的样子。他说的是真的?
凯尔特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于敌人的情况是不是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知根知底。
她本以为,深池在挑起这次叛乱的行动之前已经了解了整个伦蒂尼姆目前的现状:雄才大略的北境王已死,新王维娜加冕上位不久根基未稳,全维多利亚经过清洗将帅显著不足,仅有欧内斯特等几人可以撑撑排面,正是发动叛乱的最好时机。
但她却唯独漏算了一个人,或者说,是刻意无视了一个她认为不值得关注的人——维恩.布鲁斯。北境王之子,苇草的哥哥,那个所谓“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啧,大意了,都怪苇草,每次就知道和我讲他哥哥和各国贵族公主的“风流事迹”,但凡她提一句维恩有这种才能,她也不会从一开始据将他剔除了对手席。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了解维恩,然后立刻着手改变布局,或许还有盘活这盘棋的可能。凯尔特沉吟了片刻,唤来了待命的深池,再次使用了普林斯顿伯爵难以听懂的语言,说道:
“(古维多利亚语:去将我妹妹带来。)”
深池躬身领命,向外走去。
接着,凯尔特将目光从新移回眼前的男人身上,视线中不免带上了几分厌恶。
能够在半天的时间里给他捅出这么大篓子,维恩有多强暂且不说,普林斯顿伯爵一定出了大问题。凯尔特眼中闪过一道杀机,但却也只是一闪而逝。她不是意气用事的人,现在还不到深池和德拉克正式走上台面的时候,她依旧需要一个站在人前的傀儡替她在维多利亚的政坛上搅风搅雨,给阿斯兰人添堵。
她心中也明白,这次叛乱计划出了维恩这个变数,恐怕一举推翻阿斯兰统治的目标看来是不能达成了。但是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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