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预言家 第154节

他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用预言，因为他害怕看到现在这样的结果。

可他还是发生了。

也许他该用更粗暴一些的手段......

不过这已经是没有定论的事情了，谢尔盖已经死了，这个切尔诺伯格的男人，死在了索契。

“原你的灵魂，回归大地的怀抱。”

为那个悲苦的男人留下了这样一句祷言之后，特列斯跟随者叶莲娜他们回到警局，而周围的人们纷纷的帮助谢尔盖一家，让他们变得好受一些。

这是自索契度过劫难以来，头一次变得如此悲苦。

107.柳德米拉的决意

——索契警局

柳德米拉一言不发的坐在审讯室之中，而特列斯和叶莲娜就站在她的眼前讨论关于这次事件的处置。

“你是说，她是为了报仇？”

“对。”

从特列斯口中听说了新能源研究所的事情之后，叶莲娜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如果她不是当着那么多人把那个叫谢尔盖的男人的尸体丢在那边，那也许事情还不至于那么麻烦。”

在索契正在逐渐步入正轨的现在，发生这样恶劣的事件实在是让叶莲娜有些不好处置，首先关于谢尔盖和研究所的事情是不可能公之于众的，这会牵扯到谢尔盖的家人，乌萨斯集团军屠杀研究员这件事情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机密，而叶莲娜多少还是有些同情柳德米拉，毕竟她也知道失去的痛苦。

“我没有什么资格阻止她这么做，叶莲娜，她想要的复仇和结果并非是那样，而谢尔盖先生在最后留下的话语，对于她而言无异于是比咒术更加可怕的诅咒。”

他忏悔了，他痛苦了，他选择了死在了她的手中，几乎是以自裁的方式。

这种情况让柳德米拉根本无法接受，她想要的是畅快淋漓的复仇，让那些背叛父亲的人恐惧着，绝望着迎来死亡，但是谢尔盖不同，他有着不舍，有着迷恋，甚至对家人有了忏悔之心，每一日活在痛苦之中，他在柳德米拉这里得到的并不是‘结束’，而是解脱。

“这件事情，我会让赫拉格老先生裁断，那个人应该能更好的解决这件事情。”

索契的新法律正在拟定，为了感染者和普通人们的共同生活，塔露拉以及他们正在焦头烂额的处置关于许多冲突和案件的发生，一直以来，在泥岩手下的那些热心萨卡兹佣兵的调节，以及游击队和雪怪们的帮助之下，索契维持着良好的氛围，就算爆发口角，那也是乌萨斯人特色的斗殴，算不上什么严重的情况。

可眼下柳德米拉‘杀害’谢尔盖这件事情却不好处理，她是以大义名分的复仇，而谢尔盖却死在了他的家人和孩子面前。

那是即将定居在索契的居民，也是索契的未来，同样也是一个感染者家庭。

叶莲娜不知道这会对其他的感染者有什么样的影响。

幸运的是柳德米拉也是感染者，如果将这件事情定义为感染者之间的仇杀那还好。

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进行虚假的宣传，那么索契的安定岌岌可危，幸存者们会对感染者开始有所隔阂，原本他们努力的宣传感染者的无害，还有对塔露拉的包装也将变得大打折扣。

“我还是觉得你该为了局面的安定阻止一下....不过现在说也迟了。”

叶莲娜觉得自己并不擅长这种脑力工作，劝诫和劝阻，她也不好说什么，她觉得谢尔盖咎由自取，可痛哭的乌萨斯女孩，那个凶性十足的男孩，以及那个仿佛接受了这一切的女人。

他们深深的留在了叶莲娜的脑海之中，无法忘怀。

仇恨带来的结果只有悲伤的连锁，这是塔露拉从最开始复兴索契的时候，就对所有的感染者说过的话，与索契的幸存者们携手共度，他们见证过地狱，所以不会再对感染者有什么偏见和仇视。

可是这并不代表潜意识之中的歧视和偏见就消失了。

“矛盾会激化，如果不加以管控，那些对索契虎视眈眈的贵族们就会借题发挥。”

“你什么时候懂这些了，叶莲娜。”

“今天早上我给塔露拉送文件的时候，她听了这件事情之后的评价，虽然她很想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情，不过她觉得你能解决这次麻烦，对于她而言处理能够为索契带来更好状况和商业机会的合约文件更合适一些。”

“她还真是高看我。”

身在高位时，从来都是独裁主义的特列斯可没有太多的想法，人的内心复杂，就好像他没有料想到谢尔盖会有那样的选择一样。

柳德米拉的确是在按照他的想法逐渐被软化，可那个饱经折磨的研究员却不一样，他看着旧识的女儿在自己的面前，选择了偿还，明明他还有妻儿.....

“让我一个人和她讲一会吧。”

“没问题。”

白兔子很干脆的离开了审讯室，而特列斯也是拉开了凳子，坐到了一言不发的小狼崽面前。

“柳德米拉小姐，你愿意和我谈谈吗？”

“谈什么？杀掉鲍里斯吗？”

柳德米拉很清楚，她将谢尔盖最后的临终遗言听了进去，根本无法忘却。

所以特列斯眼下想要说些什么，她也很明白。

他想劝说自己，照着那个死掉的家伙所说的那样，去朝着那些高官，那些贵族复仇。

可她还是不能不去怨恨鲍里斯伯爵，是那个男人召集了父亲和他的众多同僚，却没有尽到责任，保护好他们。

也许他有意向第四集团军的那些高官复仇，可柳德米拉不会忍受与仇人联手。

虽然，他真的能算‘仇人’这件事情，她也有些开始不明白了。

谢尔盖的选择震撼了她，那刀刃递进他的心脏时的感触，柳德米拉无法忘怀。

那并不痛快。

“不，自然是谢尔盖先生最后的那些话，你想要将第四集团军的那些高官，你真正的仇人手刃吗？”

“真正的仇人么....杀掉了那些人，是不是还要蹦出什么不得了的家伙，比如皇帝？”

柳德米拉自嘲的笑了笑，这就像是个死循环。

“不，皇帝并没有牵扯其中，那是那些贵族想要从鲍里斯伯爵与你父亲等人的研究之中获利，而和一部分的内卫同流合污。”

“内卫么....”

柳德米拉听自己的老师讲过，乌萨斯的秘密力量，披着黑衣的怪物。

“我要怎么做？”

“这应该由你来选，柳德米拉小姐，你想复仇吗？为了你的父亲，为了你父亲的同僚，向那些为了一己私欲而将他们埋葬在黑暗之中的贵族和高官。”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想，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捏碎那些害死我父亲的人渣的喉咙。”

她的心火没有熄灭，瞳孔中的愤怒依旧在燃烧。

“那就好了，不过你依旧犯了法，为了发泄你内心的怨恨，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了那两个孩子，那位夫人的仇敌。”

“我无所谓，复仇本不就是这样吗？杀掉了一个，惹来两个，杀掉两个，再是惹来更多，我的老师告诉过我，复仇的道路没有尽头，可我已经做好了觉悟，我明白那只不过是在泄愤，只不过是想要给谢尔盖的小鬼们一个明确的目标。”

柳德米拉深深的吁了口气。

“我想让那两个人也踏上复仇的道路，这也是我对谢尔盖的报复。”

“那你可真是自私而且卑鄙，柳德米拉小姐。”

“呵...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只要干掉我，复仇就结束了。”

“也不尽然，说不定你的老师会帮你报仇。”

“你想太多了，我的老师知道我要做的事情，不会那么做的。”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特列斯也是挑了挑眉，虽然人心的复杂让他不会这么轻信柳德米拉所言，但是他会尽量避免那样的结局，仇恨的连锁必须终结，不然带来的只有更大的痛苦，更为巨大的悲伤。

“还是来聊聊实际一点的事情吧，柳德米拉小姐，我们的目的是同样的，索契这座都市如你所见，是感染者和索契的幸存者们一同经营和复兴的移动都市，它将会成为感染者们的家园，但是同样，这里会成为乌萨斯许多贵族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因为矿脉的劳动力....”

柳德米拉对乌萨斯的情况很是了解，毕竟曾经她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和她的父母一起。

“是的，只有感染者才是矿场最廉价的劳工，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食物，就可以让他们劳作到死，甚至贫穷困苦之人还会被那贫困之人看来‘高额’的矿工报酬诱入矿场，成为新的感染者劳工，贵族们再无耻一点，可以花点心思让他们一家老小都坠入深渊，这也是乌萨斯的那些混球们的常用手段，穷人和感染者实际上也没太大差别。”

“可，切尔诺伯格和索契周边的矿场都被第三集团军取缔了。”

在来到切尔诺伯格的路上，柳德米拉见证了这些事情不断的发生，期初她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在这座名为索契的都市里了解到具体情况之后，她也有些释然，他们做到了曾经她认为绝不可能在乌萨斯会做到的事情。

一份卓越的功勋让他们搭上了皇帝的船，他们正在逐渐的为乌萨斯带来改革的新风。

可这份新风却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吹起来的，阻挡在特列斯等人面前的是乌萨斯数百数千年以来制度，以及那些延续了无数代的贪婪贵族们。

他们依旧在榨取民众的鲜血，为的就是他们的利益，和那奢华糜烂的生活。

“乌萨斯的皇帝陛下虽然在暗中支持我们，但是这个支持要转到明面上来，是需要索契的发展，等待索契拥有了实力之后，我们会和陛下联合，在乌萨斯内掀起一场革命，那会将旧时代的贵族和官僚们杀的人头滚滚，而乌萨斯也将迎来革新换代。”

“内战？”

柳德米拉不认为事情会有特列斯所说的那样轻松，内战的爆发恐怕是无法避免的，而这个古老帝国的内战一旦爆发，就会迎来周遭诸国的忌惮，首当其冲的就是炎国和卡西米尔，因为改革无论带来的是好还是坏的影响，他国都不可能坐看乌萨斯的变革，更别说卡西米尔和乌萨斯人是世仇。

“如果可能，我们不会像进行到哪一步，我们需要进行的是潜移默化的改变和政治上的博弈，这方面说实话我没多少经验，只能看咱们的警察局长和公爵小姐如何变通了。”

毕竟塔露拉曾经是黑蛇的养女，而赫拉格也自然是在军队和官场轻车熟路的老人，能坐上将军的位置，除了行军打仗之外，在政治方面的才干也的确是不可或缺的。

“但是一切都必须是这座城市强盛起来作为前提条件。”

“对，一切必须等索契强大起来，要不然什么想法都无法实施。”

“到时候你们会和第四集团军开战？”

“第四集团军的掌控者们对切尔诺伯格还有索契虎视眈眈，与他们之间的战斗是不可避免的，而柳德米拉小姐，你和我们的合作将会顺便完成你的复仇。”

“听上去我占尽便宜？老师说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要什么？”

柳德米拉审视着这个一直以来将她吃的死死的萨卡兹人，说实话他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我需要你进行培训，你在叙拉古接受的那些课程，我需要你将它简化之后，传授给一些人，我们需要培育能够暗中活动的力量，一支优秀的特遣队。”

“原来如此，你们想学狼的本事，可我只能是半斤八两，还没学到家。”

“只需要一点皮毛就够了，柳德米拉小姐，毕竟大部分人都没办法识破狼的本领，一支能够进行破坏工作，情报收集工作的特遣队伍需要的不是高超的战斗力，而是潜伏和谍报能力，你只需要教他们这些就足够了。”

“如果只是这样，我没意见。”

隐匿的技巧不过的最初部的程度，虽然她杀人的本事远没有可以教人的程度，但是匿踪这方面，她做的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对于历经战阵，经验老到的雇佣兵和像特列斯这样的可以预知未来的挂逼没什么用。

可对付一般的正规军和这一时代的新兵蛋子完全够用，乌萨斯的老兵不剩多少了。

“可，你打算放过我，其他人会怎么想？”

听着他和白兔子的谈话，柳德米拉不觉得自己可以被轻易的放出去，然后去帮他搞什么特遣队。

“这就要看下周的例行会议了，到时候我会争取与你的合作，不过也不能保证所有的人都站在我们的身边，见过你做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轻易释怀。”

“我知道，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接受，但是，我的复仇会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