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罪司教开始当反派 第182节

本来还以为她只是被理想，和英雄的梦想冲昏头的孩子，但现在看来....似乎不仅仅是这样。

“....比起死亡率和利益，更关心别人的心情吗？你这到底是善良还是什么呢？”

才十二岁的孩子，竟然能想的这么深吗？洛墨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但大概是曾外出前往避难所救人的关系，她见过在绝望状态下人类的丑态，所以才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甚至比起死亡，更不愿意无序的地狱降临，令幸存者在憎恶中死在自己人手里。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失去秩序的人比起怪物更为恐怖，面对怪物可能只是死，但面对人就可能....变得生不如死。

“不过心情什么的那么在意干什么，反正都要死了，还在意那么多，明明自己都知道一切愚蠢又无意义.....你果然还是个孩子。”

“对你而言或许是这样，但对我这绝不是没有意义....人之所以是人，正是因为有心。”友奈将手按在胸口上，凝视着他语气中渗带着无法释怀之感与对自己的愤怒：

“我是无力....我知道，所以我只能守住最后底线。就算明天要死，我也希望能够坚守着‘自己’的情况下死，而不是变成比起野兽更像恶鬼的存在！”

“....总感觉，你是在针对我....是我的错觉吗？”

面对恳切请求的少女，无辜躺枪的洛墨只是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就这样，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最终.....

在思考了方方面面的事情后，他还是推翻了先前的决定....将手甲重新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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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星屑数量众多，但如果只是逃跑问题还是不大的，特别在有人群作为诱饵的情况下，基本是不存在什么风险....只要能狠下心抛弃其他人的话。

而高岛友奈是神树最青睐的勇者，能从神树那边借到最多的力量，成为最强的勇者，毫无疑问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那么现在答应她以后想让她做点什么，自然也将成为十分简单的事情，比如他离开的时候帮忙照顾千景什么的，有友奈这最强的勇者在应该是不会有问题。

相对于风险可获得的利益明显更多，或者说在有一堆人的情况下，他个人基本是没有风险，只是得花费不少时间....还有关键时刻把不行了的友奈救走。

在自己的利益方面仔细思索了一阵，他还是选择抱着郊游的想法，在提前说过不会去保护谁的情况下，跟着重新回到先前那不稳定的结界。

春日山作为春日大社的神山，千年以来都被禁止砍伐，内部有点儿像是原始森林。

而由于春日大社把鹿作为神的使者的关系，这里同样到处都是鹿，甚至连奈良也以鹿而闻名。

第一次到的时候，他还给里面的情况吓了一跳，成群的鹿在里面接受庇护，同时还有为数不少的人，在被结界覆盖的神山森林中开垦荒地种植作物。

但这些似乎全归功于友奈.....

因此在当友奈被带走，星屑都还未出现的时候，失去了守护者，这里的秩序立刻便出现了崩溃的征兆。

当他们重新放回时，森林里被开垦的土豆地边上，一群人还正在相互争论着，看上去马上就要大打出手了的样子。

孩子之类弱势的人，只能在边上看着完全不敢插话，似乎已经被呵斥了一下才不敢再发言了。

而大人们争论的无非是食物的分配，和友奈那会不会回来的问题，但所有人的情绪都很激动，无一例外都被不安与恐惧给影响了。

“——大家不要吵！小孩子都被吓到了不是吗！”见到纷争的出现，友奈连忙冲出去。

“啊....友奈！”

“勇者回来！”

“我就说过了吧！友奈可是勇者！怎么可能会丢下我们！”

“说、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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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纷争在高岛友奈回归的瞬间，立刻得到了平息。

众人或是羞愧或是喜悦，但无一例外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作为引发问题的罪魁祸首，洛墨倒是没有半点的羞愧，坦然面对众人的愤怒，跟着友奈步入人群之中。

“都是这家伙.....”

“这个混蛋想把友奈带走.....”

“还打晕了友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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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友奈的热情欢迎完全相反，同样被议论纷纷的洛墨，面对的完全就是敌意和愤怒。

不过....他对此却显得乐在其中，还不住微笑点头：

“真不错呢，果然跟着才是正确的选择啊。”

“墨先生？”本还想帮他说话的友奈，听到他的自语先是一愣，接着立刻想到了什么，不禁也松了一口气似的露出灿烂的笑容：“你真温柔呢。”

“咦，什么？”

“大家都在生气，没有给你好脸色，你却完全不生气，还对秩序恢复大家也都在而高兴，所以....墨先生果然非常温柔呢！”

“........是啊！”洛墨呆然片刻，跟着就明白她似乎误会了什么，但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打算，还煞有其事的语重心长道：“其实我也是为了所有人好，没想到你竟然能理解我。”

“嗯，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大家好，最初开始就知道。”

从不会怀疑什么，也不会以恶意揣测他人的友奈，微笑着用力点头。

....而就算会怀疑人，友奈也绝对想不到，洛墨现在会高兴完全是因为，久违的被恶意包围才兴奋的。

老实说，太久没感受到恶意，他都有些不习惯，甚至都有些感觉人生缺少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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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高岛友奈希望人人平等，但由于自己本身是整个神山里最重要的存在，也是所有人赖以生存的基础，她自然是在这里得到了最高的待遇。

一回来就被医生先是问诊，接着就有人送上营养品。

对于洛墨这个妄图带走希望，且不打算理会他们的“恶徒”，他们却是无可奈何，即便厌恶他这残酷的家伙，却也需要他只能把珍贵的口粮乖乖送上。

“哎呀~看我不爽又打不过我，还得乖乖听话的样子真是滑稽呢，而且还是在神社吃神使，这感觉可真是令人神清气爽~~”

大口咬着鹿腿的洛墨走出神社本殿，带着一脸爽朗的笑容，扫视周遭众人开心的都想唱歌了。

不过周边的其他人，面对这样的他却只能强颜欢笑的点头并....迅速远离他。

他的心情很好，但天空却是依旧阴沉，甚至在入夜时逐渐就下起了下雨，而且雨势还越下越大。

“这么棒的情况，还下我最喜欢的雨，这里上天对我也太厚爱了吧？”

雨水不要钱的往下倾斜，人们都躲藏在了神社的建筑中，他倒是在神社本殿二层往下望去，欣赏着远方破灭的城市与下方颇具庄严感的神社风貌。

两者结合在一起所带来的反差，加上寒冷的晚风形成的奇妙韵味，着实令他有点儿欲罢不能。

而在他欣赏着这个世界，几乎离完全末日就只差一步的独特风貌之际，身后的推拉门被缓缓打开了。

不再借助神树的力量，样貌完全不变头发倒是只剩下齐肩长度的少女探出头来，好奇的打量着他：

“墨先生也喜欢神社吗？”

“不讨厌。”

“又来又来~不讨厌怎么会一直站在这里发呆？”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很喜欢神社吗？”

“嗯！我小时候就经常在森林里玩，还经常去家附近的神社帮忙，或是在神社境内玩耍，比如这个春日大社相当大！不适合玩捉迷藏喔？”友奈微笑的说着，脸上完全就不见在废弃大楼里与他对话时的阴霾。

这倒是让洛墨有点惊讶：“你倒是相当厉害呀，话说为什么还能如此镇定？过一阵子要迁徙肯定会面临苦战吧？”

“当然怕，而且是非常害怕喔？白天不是也说过吗？墨先生真是健忘呢。”少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浮现出了苦涩的表情，握紧了无意识颤抖的指尖。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虽然害怕，但我更不想大家变成别的样子，而且现在的我不是一个人....就算你不会参加战斗，可是有你的存在，我就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并不是客套话，友奈是发自内心感谢他能与自己一起回来。

即便洛墨事先声明不会加入战斗，友奈也觉得完全没有问题，毕竟她没想过要把自己的理念强行加在谁的身上，而且她真正需要的不仅是战力上的援助....是心灵上的支援。

孤身一人的恐惧，在这半年里一直环绕着她，尽管边上总是会围满人，可是却没有人能够理解她。

准确说，她是不能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的软弱，必须每时每刻面带笑容和自信，这样才能让别人不会慌乱。

尽管一开始有人信不过她这样的孩子，但现在她却已经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所以不管什么都得掖着藏着。

每一次受伤几乎要疼得要哭出来了，却依旧只能拼命忍着，生怕自己会影响到别人。

“你真是奇怪孩子呢....明明我都说了并不会加入战斗。”

“经常有人这么说，嘿嘿~”友奈害羞的扭捏着身子。

看着这样的友奈，洛墨不知不觉想到了....樱满集。

两者都是有着特殊命运的人，而且都被认为是非常温柔的人，但樱满集那种所谓的温柔与高岛友奈比起来，他倒是觉得友奈或许才是真正的温柔吧？

两者都在意别人的想法，但一个在意别人的想法，其根源只是内向，另一个却是真的在照顾别人的心情。

而洛墨望着面前的少女，他是真感到有些同情，想了想伸手抚摸起了她有点散乱的短发：

“如果是我的话，不伪装也没有关系....这半年来你肯定有相当艰难的时候吧？”

“嗯.....”友奈温顺的垂下脑袋，轻轻地点头。

“谁在袭击中死掉，你肯定会被责怪吧。”

“嗯.....”

“身体还会疼吧？”

“疼。”

“想哭吗？”

“....想哭。”

“那就哭吧，暂时的话肩膀什么的还是会借给你的，而且别人都讨厌我，全部都远离了这里，现在还下了这么大的雨，肯定不会被人看到的。”

“....谢谢。”

感受着掌心传递而来的温暖，以及时隔半年又一次，获得了依靠的安全感。

即便和对方只是初次见面，少女却无法控制住自己半年来积压着的情绪，不自觉便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听着怀中少女依旧在顾虑别人的压抑呜咽，洛墨也不是不能理解，因此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无言的抚摸着她的短发并轻拍她的背，并望着阴沉的天际思考着。

被神树所赋予的使命，对尚且年幼的少女们而言，是不是有些太过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