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罪司教开始当反派 第382节
虽然痛感依旧,因此等于想死掉必须要承受比正常人死亡更多的疼痛,可相比收获的他觉得那还是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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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的艾姆妮西亚,听着洛墨所给出的数字,可比她先前听到更为难以置信,脑袋都晕乎乎的再度怀疑自己的听觉。
只是,在懵懂的恍惚中,她依旧下意识的问:
“....那非自愿是....?”
“非自愿的,就是被杀的啦。”
“....被杀?”
“你要问数字我也不太记得,如果这种原因.....”洛墨稍稍想了想,便一本正经的答道:
“为了伟大的目的,有生命牺牲那是必然的,无论是我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不过很多人与他们的家属都无法接受,因此自然得找我报复不是吗?所以啊~总归是得有冲突发生的,还有伤口恢复太慢的时候,也需要自杀来加速愈合,这样行动也会比较方便不是?”
“....伤口恢复太慢自杀?为什么....?”艾姆妮西亚完全无法理解他这种说法。
可洛墨倒是很理所当然般,带着微笑解释道:
“反正不会死,自杀复活自然可以成为快捷通道,至少比起慢慢的等死,或者去忍受这种痛苦,其实自杀听起来不太好听,但实际却能更轻松不少,就和安乐死道理差不多吧?你自己想想浑身都在疼的时候,如果能马上就能死,不是意外的轻松吗?”
“可、可是....那种....如果哪一次真的死了....彻底的死了怎....?”
“那就死了呗,还能怎么办?”
“但是!如果真的死了,那一切不就都没有意义了吗?!”
艾姆妮西亚从来都不觉得,漠视生命或赌上性命的想法很帅气,甚至对他这淡然感到无法忍受。
可他只是望着面前这,似乎在生气的少女,摇头道:“不用这么生气也没关系,也就和你说的一样,这些本来都是没意义的。”
“——怎么会没意义?!就算做错了什么!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去......”
“等等!我事先说好,我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他突然就打断艾姆妮西亚的话,只是想了想为了严谨一些,而补充道:“或许早些年确实会有这种想法,但现在想想其实那些都无关紧要,到底有没有错也就那样吧,想要获得什么就得牺牲什么,这不是世界的真理吗?既然如此这区别只是牺牲的是谁而已。”
“....我.....”
他的观点,艾姆妮西亚完全没办法理解。
她觉得这应该是错的,可洛墨似乎并不在意所谓的对错,只是以自己的想法,自己那不知能不能称为正义的正义基准行动。
不过....她却也在这个时候,灵机一动回忆起另外一个问题。
在这气氛沉重到几乎无法呼吸的当下,她本能不想在那方面多谈,立刻转移话题:
“这、这....这和你喜欢钻衣柜有什么关系吗?”
“啊~这个就说来话....不,好像也不是很长?”提起这个,洛墨的表情倒是有点儿微妙。
“那.....”
“具体的话大概就是九岁的时候,村子给个邪教屠干净了,我差不多半死的被带走,然后就成了个邪教的干部,嘛,兢兢业业可能也算不上,因为太幼稚什么都不太想去做,浑浑噩噩的过了一阵子,某天我正好在睡觉,然后.....”
说到一半他伸手指向了床边的墙,继续道:“墙壁突然就个哦砸开了,我还没睡醒就给抓起来,给用了痛觉强化的魔法后就和耶稣似的,钉在十字架上....大概就是第一次死的印象太深刻,所以睡在床铺上有点不太习惯,不过也正得益于此,以后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了,从这种角度看一次就习惯死,应该也算好事。”
“....那个时候,你应该也只是个小孩子吧?为什么那些人要.....”
“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我是邪教徒啊,真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当初怎么不先组织好人手把他们处理干净。”洛墨的脸上是满满的遗憾,只恨当初的自己实在太过年轻,连基本的生存法则都不懂得遵守,止不住的连连摇头:
“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实在是自作自受啊。”
“....重点是这个?”
“嗯?不然是什么?”
“....痛苦、委屈?”
“啊~这么大个人了,还有这种情绪的话,那岂不是太幼稚了?”
“是、是这样啊.....”
脑袋里早就是一片混乱的艾姆妮西亚,有点不知所措的下意识点头,却是不知该怎么再说什么了。
洛墨也是低下头望着桌面陷入沉默,令这屋子一下被沉默所包围。
艾姆妮西亚多次张嘴,想说什么却都是话到嘴边,就被迫重新咽下。
就算怎么整理听到的情报,脑袋里也是一片乱糟糟的,根本整理不清、说不出合适的话来。
而洛墨也觉得自己本来想说的,应该是些别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些?他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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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背脊挺直到生痛,令人没由来感到紧张,甚至压抑的气氛中,洛墨久违的也陷入明明在自己,应该说什么的情况下却说不出话的境地。
尽管绝大多数事情都做过,可和别人说自己的事情,这本应稀松平常的事情,对他却算得上是头一遭。
毕竟他也从未想过要别人理解自己、知晓自己的过往,因为那有点像诉苦,除了让仇人耻笑、让亲友担忧外,没办法起到任何作用。
最多,也就是起到个类似于告解的作用,这对他而言真有必要吗?
他自己也对此表示怀疑,尽管倾诉这种行为,确实能缓解自己的心情,但也得考虑倾诉对象的事情,而且他也不懂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么样。
就这么单手托腮的注视着窗外沉吟了许久,他注意到窗外老旧的街上.....
月光下碰巧有棵树,树梢的枝条在凉风中摇摆,而他的视线也不自禁就跟着树枝移动着。
就这样,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还是选择开口:
“其实吧,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被神选中的人....嗯,你这样理解会比较方便。”
“啊、嗯。神....被神选中吗?”艾姆妮西亚的思绪被拉回,茫然的点了点头:“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
“被谁选择,不是好事?特别是神的话....虽然我不太懂神具体是怎么样的存在,但既然是被你认为是神,那肯定非常厉害吧?不应该是好事吗?”
“....确实,正常应该是好事,可那也存在例外的情况啊。”洛墨摇头笑道:“其实我本来早就应该死了,只不过被选中,然后活下来了;但活着并不意味着一切就能朝好的方向发展,毕竟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啊。”
“代价?”
“对,我的代价就是把那位活够了的神干掉,当然从现在阶段来考虑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啊....就有了所谓的任务,任务难度也是麻烦,很多时候不死几次都没办法;为了活着不就只能强迫自己,学会那些必要的知识和技能吗?不过现在想想如果能死其实也是不错的。”
他的言语之中没有悲伤,也没有寂寞、愤怒,仿佛对此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哦,跑题了,反正大概一直不被选择,偶尔被选中,就不小心抽中了下下签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两世为人,却是两世被抛弃,这运气真就没谁了耶!村子毁了也就算了,反正我本来也不喜欢,可却是在邪教里长大,每天还有个精力充沛过头的变态,积极地提供叫醒服务.....”
洛墨平静的,带着些许郁闷,将自己的遭遇和想法陈述。
这充满自嘲的独白,让艾姆妮西亚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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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争实在过于没有意义,因此洛墨从没有想过要抗争,只是选择了去妥协、顺从。
为了让自己能活的好一点儿,不被人弄的太惨,只能努力学会些其实并不太想学的东西,以伤痛复刻各种各样的武器、能力。
从鬼村破灭那一日开始,日复一日背离理想的他,就这么不断耗损着自己的心神。
无法发泄的恐惧和愤怒,不断地冲刷着内心,他却唯有面向错误的选择,踏上错误的道路。
早已经没了所谓的从容,对一切行为丧失动力,不愿面对自己的未来,或者说....从未考虑过自己的未来。
“.......想获得幸福当然也不是谎言,但现在吧,该说是路还是人生?或许是迷失了生存方式呢?”他注视着窗外无人的街景,带着淡淡的感慨说着:
“不过这些弄错好像也没什么,‘未来’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也太奢侈了一些,反正过阵子还是得去死,习惯了也无所谓就是,终究也不过是杀人和被杀这一回事罢了,就是看不到实现解脱的可能性,稍微有点头疼啊。”
一直以来独自努力着、努力着,却不知道终点在哪,痛苦着、烦恼着,束手无策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后在放弃之后,还是只能继续放弃,最后不也就只剩下绝望了吗?
彻底放弃了,寻找旅途的终点,因为他本身也没那种东西。
就连寻常旅人都有的,一心盼望回去的地方,心心念念不断渴求的地方,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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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叙述最后,洛墨将视线投向了窗外到现在,黎明即将升起却依旧在街道上,怀揣归乡或复活的兴奋劲,说说笑笑的整理大狐遗体的人们,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摇头道:
“真是难以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做那种无意义的事情。”
“......什么?”
“你别看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关系都很好,但那真不过是表面上的事情;即便看到的都是相同的事物,度过一样的时间,说着同样的话,还揣着大致相同的心情,实际上却是在以完全不同的认知,思考着完全不同的东西....内心完全不同、毫无联系的他们,仅仅是因为生存需要,才进行沟通交流,为什么要傻乎乎的笑呢?”
“....你不是也总是在笑?”
“这情况倒不太一样。”洛墨望着那些发自内心喜悦的人们,同样也露出了笑容:“我只是觉得,多少应该有个表情,而笑容办事总归会方便一点,而他们的笑容吧....就好像真觉得彼此的牵绊多么重要。”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
“——人之所以交流,是因为他们是社会性动物,为了生存只能选择合作,但实际上心里想的却是自己,为了把自身的利益化为最大而活着。”
“怎么可能!人才没.....”艾姆妮西亚竭力想反驳,可洛墨却再一次打断道:
“虽然有人会因为合作,产生所谓的牵绊,其实只不过是个错觉罢了。”
“你说....错觉?”
“简单来说,只是在同一情况下,偶然出现了利害一致的别人就当成同伴而已;尽管有人为了这种东西去付出生命,比如先前那些个猎人,可那实际不过是个寒酸的笑话罢了,如果能够置身事外的去观察,你就能发现那些情感的牵绊何其可笑。”
这理直气壮、从容不迫地道理,毫无感情冰冷而空洞。
洛墨或许自觉正确,可是艾姆妮西亚却感觉,他自己似乎也不是完全这样认为。
或者说仿佛是自己在逼迫着,自己去这样认为....别人可能没办法发现,但总是在失忆、总是在旅行,依旧能好好活到现在的她却能够“看到”。
他的话语中隐藏着崩坏,眼瞳所映照着的,则是无可奈何的扭曲。
因此,她只是静静地,悲伤地看着他。
最大等级的恐怖与绝望,在自己手不能及的地方....在自己最重要的人身上出现,自己却完全无法做任何事情。
心脏似乎被击碎了,心里就像是开了一个大洞,胸口仿佛被万根针同时刺穿一般,痛得像是快死了。
这种蛮横不讲理的悲剧,令她气愤到想放声尖叫,却无法发出声音。
愤怒、悲伤、痛苦交织在一起,令泪水无法控制地滴落。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啊?”注意到那望着自己的少女不断流泪,洛墨不禁有些无语。
“....你为什么不哭?”少女缓缓垂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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