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垃圾的现实我才不要待了 第297节

神圣的威严有如巍峨的泰山，狄奥多里克不知不觉的把头低了下来。

只要和他面对面，就会想要低头跪下。这是本能，行走地上的人，面向苍穹之上的神，从肉体和灵魂中迸发的求生本能。

“去你妈的！你TM就是不从之神！”

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屈服，狄奥多里克咬破了舌尖，痛苦能让人清醒，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来，狄奥多里克憎恶的看着白色骑士。

“孩子，你应知晓敬畏。”

白色骑士哑然失笑，却是以宽容的态度对待狄奥多里克。

来自上位者的从容，在狄奥多里克看来非常恶心。

“毁掉村镇的是你们吧？”

狄奥多里克一边问着，目光探寻周围，他处于的环境是千米宽的陨石坑，地面的裂开向四周延伸，呈直线将大地撕开的痕迹，似乎并不是简单的将地面炸开，而是剑气在地面的残留。

几米之外，垂死的不从之神落寞的走向死亡，他穿着古朴的盔甲，胸前纹着红色十字，洞察胸膛的剑痕，让他的身躯慢慢化作碎石散落，用来和敌人战斗的神剑也从手中脱落，和几块碎石堆在一起。

和白骑士战斗的神，是这位战败的十字骑士。

“吾并非民众的守护神，实乃追寻胜利的骑士，虽说如此，也从来没有故意残害民众的念头，并未进入视野的民众，只能说他们的天命已到终点。”

白色骑士苦笑着摇了摇头，从他的话语中听不出后悔和惭愧。

无意中踩死了几只蚂蚁，被提到之后才意识到，但也仅仅如此了。

“就这样吗？”

狄奥多里克的身体在颤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孩子，就此分别吧，吾名亚瑟·潘德拉贡，常胜不败的永恒之王。在传说中的失败之后，又一次得到了胜利，汝见证了吾战胜圣乔治的结局，此乃荣耀。传扬王的胜利和故事，是汝应得的喜悦。”

白色骑士向南方的天边望了一眼，他悠然的向狄奥多里克说道。

没有瞧不起，也没有非常看重，就像是散步的时候遇到的路人，可以不代入阶层的随便聊几句，但是他不会在意狄奥多里克的想法。

这是思维的差异。

狄奥多里克的痛苦，在亚瑟眼中毫无意义，否则也不会说出见证他的胜利是荣耀，传扬他的故事是喜悦这样的话。

亚瑟并不在意狄奥多里克的心情。

不，并不是不在意，而是不理解。

神无法理解人类的感受，就像人类也无法理解蚂蚁的心声。

“亚瑟……王……”

狄奥多里克的表情崩坏了，在听见白色骑士自称亚瑟·潘德拉贡的时候。

“开什么玩笑？你这样的家伙，也有脸自称亚瑟王吗？”

狄奥多里克的手掌收缩，几乎要把剑柄捏碎，他愤怒的瞪着亚瑟·潘德拉贡，呼吸变得极其沉重。

“不要去羞辱王者的名誉，自尊心过剩的神，可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孩子，听懂了吗？”

亚瑟·潘德拉贡的表情波澜不惊，但他向狄奥多里克说出的话确实是好意。

是重视名誉的骑士，也是大名鼎鼎的王者，同样是高高在上的天神，惩罚出言不逊的人类是理所当然的行为。

然而，伴随着时代的变化、神话的演变，骑士的美德出现在了亚瑟·潘德拉贡的身上，对待一个孩子，他会用告诫来代替惩罚。

“我向往成为骑士，因为从小听亚瑟王的故事，我一直希望成为恪守骑士精神的正义骑士，有一天，传说中的亚瑟王真正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结果是这种样子！太恶心了！太滑稽了！这才不是骑士！”

狄奥多里克面目狰狞，大声向亚瑟·潘德拉贡喊道。

理想受到重创，狄奥多里克感觉自己的胸口非常难受，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的心脏仿佛受到了火焰的灼烧，大脑也变得不太清醒。

“哦？是已经踏上了骑士之道的男孩吗？希望成为真正的骑士，敢于指责神明的人类，这个时代已经不多了……不，应该说从来没有多过。”

亚瑟·潘德拉贡用欣慰的笑容回应狄奥多里克，来到英国遇到的第一个人类，是梦想成为骑士的小孩，这对他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至于狄奥多里克的指责，他可以接受，也可以容忍，让他挣脱神话仪式的狂气，是体现在战斗和追逐胜利上的，而不是让他变得残暴险恶。

然而，亚瑟·潘德拉贡越是从容，狄奥多里克的怒气就越是旺盛。

“冒牌货，我要和你决斗！”

狄奥多里克将木剑举起，气喘吁吁的发出咆哮。

“……汝要向吾挑战？”

亚瑟·潘德拉贡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不过十四岁的孩童，拿着木剑向身为英雄神的他挑战，多么可笑啊！

确实，这是能让人笑出来的事情。

“没错，我要向你挑战！用剑术，进行骑士道的比试。”

狄奥多里克深呼吸，大脑冷静了少许，严肃的说道。

“唔……很好，汝是个英勇的孩子，确实拥有成为优秀的骑士的品质。”

亚瑟·潘德拉贡不介意陪狄奥多里克浪费时间，他还未挑选下一个对手，在那之前，回应一下小骑士的挑战自无不可。

“等我一下，我去准备剑。”

圣剑化作光芒融入亚瑟·潘德拉贡的身体，他向周围看了看，去捡了一根树枝。

这根树枝有幼儿的拇指粗细，四十多厘米的长度，上面还挂着几片树叶，连喜欢骑士游戏的小孩子，都不会选那样的树枝充当宝剑。

亚瑟·潘德拉贡挥了一下树枝，卷起的剑气好像能把钢铁斩断，明明那只是可以轻易折断的树枝。

狄奥多里克的眼神凝重起来。

举重若轻难，举轻若重更难，亚瑟·潘德拉贡展现出的是神一般的技艺。

如果武艺到达登峰造极的境界，所持有的武器大小轻重都不重要。

如果要完美使用巨大的武器，那就不得不学会如何将它使用得很轻巧的技术，如果要完美使用轻细的武器，那么不得不学会如何利用它打出沉重的攻击。

前者是力量的体现，后者展现出的是技巧的深度，以不弄断树枝的力气，打出和真剑无异的威力，想做到这一点太困难了。

“来吧，孩子，我要告诉你，我不会手下留情，你要有会死的觉悟。”

亚瑟·潘德拉贡的面容变得刚毅，他的气质变了，就像是剑刃一样锋利，在拿起树枝之前，他展露出的是神的一面，在拿起树枝之后，站在狄奥多里克面前的男人，是以骑士之名流传千古的王者。

“不劳担心！”

狄奥多里克深吸一口气，愤怒和冲动沉到了心底，他的双眼映出亚瑟·潘德拉贡的身姿，如清澈的溪水。

亚瑟·潘德拉贡没有动，他冷冷的注视着狄奥多里克，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他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战神，以气势吓杀敌人从来不是笑谈。

狄奥多里克的肌肉变得僵硬，恍惚之间，他看见了自己的尸体。

他凶狠的冲向亚瑟·潘德拉贡，以最有力的斩击劈向亚瑟·潘德拉贡的头部，亚瑟·潘德拉贡用树枝弹开他的木剑，从下方划过的枝叶割开了他的脖子，让他倒下变成尸体。

隐隐约约，他又看见了。

他冷静的向亚瑟·潘德拉贡靠近，有意将身体和亚瑟·潘德拉贡拉开距离，以击剑的方式，将木剑刺向亚瑟·潘德拉贡。亚瑟·潘德拉贡用树枝施展出高超的技巧，一旦用得力气太大，就会让树枝断开的硬度，和木剑产生了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亚瑟·潘德拉贡抓住破绽，用树枝刺穿了狄奥多里克的脖子。

一个个狄奥多里克向亚瑟·潘德拉贡发起攻势，经历了或是短暂或是长久的战斗，倒在亚瑟·潘德拉贡的面前变成尸体，这样的画面从狄奥多里克的眼中一闪而过。

短短一秒钟的时间，狄奥多里克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几千次。

亚瑟·潘德拉贡没有忽略狄奥多里克的走神，虽然他是神，狄奥多里克是人，虽然他是骑士之王，狄奥多里克连骑士都不是，虽然他是几万岁的经验者，狄奥多里克只是小孩。

但是，这是一场公正的对决，他不会放水给狄奥多里克。

弯曲的树枝打向狄奥多里克的面部，枝叶从狄奥多里克的鼻尖划过，切开了一寸的皮肤。

“不错，汝能躲开我的第一剑，已经超过了成千上万的人类骑士。”

亚瑟·潘德拉贡愉快的笑了起来，他将树枝当成剑来挥舞，犹如鞭子一样柔软，犹如长枪一样刚硬，犹如铁锤一样沉重，亚瑟·潘德拉贡的剑术凌驾于人类之上，即便拿着一根脆弱的树枝，也能使出让无数剑道宗师心惊胆战的技艺。

狄奥多里克的双眼一片空洞，能装进亚瑟·潘德拉贡的全部姿态，也映照出了他规避的动作。

狄奥多里克竭尽全力的躲避亚瑟·潘德拉贡的攻击，他表现的非常狼狈，但是没有快速落败。

亚瑟·潘德拉贡不打算放水，也不会全力以赴，树枝的局限性给了狄奥多里克求生和反击的机会。

不过，机会存在，抓住机会的概率却不会高于万分之一，狄奥多里克能活到10秒钟之后，最大的依靠不是修行了近10年的剑术，而是逆天的强运。以及，在恍惚之间看见的无数次战斗。

撑过一招，撑过两招……撑过十招，撑过二十招……无论撑过多少招，都逃不过一个死。

狄奥多里克看见的那些结局，可以称之为狄奥多里克的十万种死亡方法。

然而，成千上万的尸体上面，有人没有死，踩着尸体前进的金发少年，以非常勉强的姿态，一次次的撑过了亚瑟·潘德拉贡的攻势。

他似乎并不擅长剑术，凭借着野性的本能和亚瑟·潘德拉贡战斗，凶悍的攻击像是从街头磨练出来的实战经验，但又确实有效。

无数尸骸之上，只有两人不断前进。

狄奥多里克移动脚步，挥下木剑，最小化的承受亚瑟·潘德拉贡的攻击，最大化的将力量倾注在亚瑟·潘德拉贡的树枝上，血液从裂开的皮肤流淌而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马上就会倒在亚瑟·潘德拉贡的面前也说不定。

突然间，狄奥多里克向前猛踏一步。

树枝从身前滑落，几乎把完全腹部破开，狄奥多里克非但没有退避，反而在这一击斩落之后，主动调整位置，将身体迎向亚瑟·潘德拉贡手中的树枝。

树枝有如利刃，轻易穿透了狄奥多里克的身体，刺破肺叶的攻击让狄奥多里克的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亚瑟·潘德拉贡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什么没见过，这他还真的没见过，从来没有骑士会在对决中，突然把命送给对方。

亚瑟·潘德拉贡的动作肉眼可见的顿了一下，狄奥多里克的身体向前倾倒，左手在身体的掩护下抓住了树枝，右手挥下木剑，斩断了树枝。

虽然在亚瑟·潘德拉贡的手中堪比神兵利刃，但树枝到底只是树枝，给他抓住机会，一下就能砍断。

亚瑟·潘德拉贡低估了狄奥多里克的狠劲，无论他再怎么认真，都不代表他有正视狄奥多里克。

没办法，谁让狄奥多里克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武器连真剑都不是，只是一把粗糙的木剑。

亚瑟·潘德拉贡以认真的态度和狄奥多里克对决，却不会以超出树枝强度的力量来和狄奥多里克战斗。

这，也是亚瑟·潘德拉贡的败因所在。

第四章弑神

“去死，冒牌货！”

狄奥多里克举起木剑，强烈的憎恶充斥在他的脸上，俊美无暇的面容如恶鬼一般狰狞，疯狂的杀意给亚瑟·潘德拉贡的精神到来了冲击。

“咆哮吧，我的愤怒！”

狄奥多里克的手臂膨胀了起来，比大腿还要粗壮的右手，握着像玩具一样的木剑，挥出轰隆的破空之声。

亚瑟·潘德拉贡下意识的召唤出圣剑，名为EXCALIBUR，亦称湖中剑，同样也是石中剑，象征着亚瑟·潘德拉贡的王权、力量、精神，亚瑟·潘德拉贡这位英雄神的神力具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