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当反派 第389节

“张嘴！”

随即，男人曲指弹射，掌心里的一枚晶片飞入阿蒂拉的口中。

“接好！”

紧接着，古蛇的惊呼传来，另一枚晶片“不小心”被射偏，老老实实蹲坐在石墩上的阿蒂拉，听到声音，豁然起身勾头，张嘴衔住那枚半空坠落的晶片，心满意足地吞入腹中。

最终，萨麦尔抬手摊开指掌，举起第三枚奖励，阿蒂拉不假思索地探身向前，低头一啄，张口覆盖在男人的掌心，粉舌卷动，将战利品吸入口中，俏脸上泛起一丝突破艰难险阻，取得成功的自得和傲然。

身后的布狄卡脑海中逐渐回想起部落里昔日将狼驯服成狗的过程，不由遮眼抚额，无法直视这崩碎她价值观和世界观的场面。

不过，随着兴奋劲消退下去，阿蒂拉不禁皱眉，表情多了几分困惑和肃然。

“可，大萨满说，你们是敌人，敌人当歼灭之！”

银发少女的右手又不安分地抓握向那柄军神之剑，心弦紧绷的布狄卡，再度如临大敌。

不过，萨麦尔按住布狄卡，不为所动，笑眯眯地看向阿蒂拉，引导性问询。

“假如，你把敌人都歼灭了，会有和匈人族不同的食物吗？我们死了，可就没人给你烤这东西吃了。”

“……”

“你杀的人越多，恐惧的眼神，真的减少了吗？”

“……”

“倘若世界毁灭，可爱的东西，美丽的东西，都将付之一炬，包括你的族人，也必然为此付出血腥的代价，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那……怎么办？毁灭，乃吾之天职，文明…呃，坏文明，乃吾之宿敌……”

“在不破坏其生命的前提下，粉碎其文明！”

迂回曲折了几番，萨麦尔豁然起身，图穷匕见，目光幽暗闪烁，语气意味深长。

“而想要战胜它们，必先成为它们！所以，无论好文明，还是坏文明，你都要深入的学习和了解。”

朝阳初升，日光向大地洒下片片碎金，背对着阳光站立的男人，如同一尊被金粉漆染的完美雕塑，阿蒂拉愣神看了许久许久。

日上三竿，苍茫的草原上，绿茵随风起伏摇摆，一道七彩流光落入前方支起旌旗的圆顶帐篷之内。

“大王，您不是去寻代步的龙兽了吗？怎么徒步归来？难道之前发现的那头双足飞龙，已经换了巢穴？”

手持藤杖，脸上涂着颜料的老者，屈膝行礼，问出内心的困惑。

“嗯…很喜欢…多找两头来…”

清冷的低语迟疑片刻，坐于王座之上的阿蒂拉那淡漠的眸子闪烁着别样光彩。

“遵命，不过大王，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您需要尽快准备。”

老萨满躬身点头，领命而去，但在临出门前，不忘转头低声提醒。

然而，座上的身影全然没有听到老萨满的劝告，嘴里反倒嘀咕着莫名的话语。

“唔…味道不错…好文明…”

第三十一章 混沌之海上的垂钓者（4/4）

游星尖兵…星核碎片……

阿蒂拉…赛法卢……

封闭昏暗的室内，萨麦尔坐于床头，拈起一枚晶片，在窗棂透过的一缕阳光下照射，映出其中倒错的星河，眉心时聚时散，有些出神地思索。

如果她真的是在回收根性，追溯起源，但愿这最初植入的理念，能在必要时，起到关键的作用。

古蛇喃喃低语，随即轻轻按揉隐痛的太阳穴，缓神片刻，摸出一枚铭刻着楔形符文的黑色鳞片，向其中注入以太。

但几经明暗闪烁之后，鳞片便重新暗淡了下去，没有接收到丝毫的回应。

所以，忒弥斯、母神她们，究竟去了哪？在干什么？为什么到现在都联系不上？

又一次的验证失败，萨麦尔即便对此习以为常，却还是心有不甘。

实际上，早在坠入北欧世界，化为耶梦加德苏醒后，他就一直没有间断过尝试和母神提亚马特、正义女神忒弥斯她们进行沟通。

毕竟，无论是他与母神提亚特马特的权能渊源，还是自己留在老情人忒弥斯身边的那条蛇蜕化身，理论上都能建立起一定程度的信息沟通。

然而经过千百次的尝试，沟通这件事上，一直没有取得进展，萨麦尔唯一能通过冥冥感应确认的是，大家似乎都还活着。

当然，不仅是希腊，随着世界泡的接驳和神代迅速衰落，希腊、罗马、波斯、埃及这些地方的神灵，近些年来，基本没有在地上行走的记录。

所以，以信徒和国家为代表，散播诸神意志与信仰的代理人战争，近些年来，才会愈演愈烈。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战争与祭祀，往往密不可分。

战争带来血腥与厮杀，也是取悦和唤醒神明的仪式，因为这可以收束死者的灵子，将其庞大的力量，献祭给他们所信奉的诸神。

并且，截留下来一部分的力量，甚至也可以被众神反哺，赐予信徒，创造人工神灵。

比如，罗马帝国的神祖、埃及的法老王、波斯的居鲁士大帝……

因此，人战既是神战的前奏，也是神战的延伸。

倘若能摸清这场战争的状况，抽丝剥茧触及深埋的秘密，说不定能找到诸神隐去的线索。

只不过，他总觉得这场战争，不是那么简单。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萨麦尔头疼不已，只得放弃探究，无奈地按揉眉心，缓解压力。

的确，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提前跑到希腊，也未必有线索，前期还是交给老朋友斯卡哈探访吧，等我到了，再谋定后动。

这边的话，先去罗马城，从神祖罗慕路斯，以及罗马化的希腊众神，掏点消息。

其次，如有必要，借道波斯绕行，说不定会有发现。

毕竟，波斯所在的土地，就是曾经的美索不达米亚。

他现在也不清楚，巨神之战后，伊什塔尔、艾蕾、恩奇都、吉尔伽美什他们，究竟是留在了希腊，还是回归了失乐园。

之后，从波斯湾出发，在混沌海域中，重走一遍前往希腊的航路。

倘若母神提亚马特的龙躯依然处于放逐和漂流的状态，路上也应该有线索。

主意已定，萨麦尔仔细推敲片刻，揉着眉心暗自点头。

等到休息片刻，舒缓了下烦躁，古蛇预估到了饭点，起身行向门外。

而刚一出门，他看向缓坡处某位头顶水盆，手提水桶，腿压石块，身体摇摇欲坠，哭丧着脸受罚的第一王女，以及前面满脸煞气的布狄卡，顿时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

这叫什么？母爱如水…洪决堤！

古蛇毫无同情心地腹黑一笑，端着饭食，故意从饥肠辘辘的第一王女身边走过，而且专门放慢速度，在受刑者眼前晃悠。

第一王女稍不留神，身上便石块坠下，水盆倾倒，布狄卡毫不客气地扬起木棍狠抽，专捡肉多敏感的地方一阵胖揍，那位皮实跳脱的倒霉孩子，嗷嗷惨叫。

这叫什么？父爱如山…体滑坡！

你不是想要吗？为师先免费送你一套爱的教育。

萨麦尔面色揶揄，目光邪恶，第一王女的两位长辈对视点头，微微一笑，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与此同时，波斯湾。

混沌的海面波涛汹涌，然而浩瀚吹息的以太洪流，却在一叶扁舟之前，自动裂解开来，从两侧绕行。

飘荡的小船之上，一位身穿月白色粗布长衫的淡黄络腮胡中年人，稳坐其上，气势渊渟岳峙，身材高大，皮肤浅白，高鼻骨，五官充满立体感，线条兼具刚硬与柔和，白皙没有茧层的手上，稳稳执拿钓竿的，深眼眶中的褐色眸子，邃暗有神，静静望向微微跳动的浮标，丝毫不为所动。

这不过是咬钩前的试探，需要沉得住气，才能有所收获，不过，按照这些东西的习性，也快了。

嗡！

正当那老练的垂钓者，全神贯注地等待猎物之际，身后传来低沉的震颤，原本将要咬钩的黑影，顿时蹿出百米，消失在混沌浪潮之中。

“本王说过，没事别来打扰我，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中年男人望向水面上的涟漪，寒声皱眉，周围的空气瞬间降低几十度，混沌之海的表层，甚至都出现一层淡蓝的冰晶。

后方，从魔术阵图中走来的两道身影，无论是长相阴柔俊美，能言善辩的薛西斯，还是高大魁梧，能征善战的大流士一世，都垂下脑袋，额头直冒冷汗，如同做错事，遇上家长的小孩子，干巴巴地解释，因为他们面对的，正是波斯帝国的缔造者，以及一尊活着的神祇。

“陛…陛下，那边来消息了…这是给您的回复…”

“哦？拿来我看看……”

居鲁士大帝面色稍霁，来了兴致。

为首的大流士一世，恭敬地双手奉上那份信报，不敢有任何其他的举动。

居鲁士大帝随手拆开信封，审阅之间，神色愈发舒缓，等到读至尾段，这位封神的君主，眉梢上挑，流露出一抹玩味。

这下，事情更有趣了。

无声呢喃之间，那封信件落入水面，纸封的背面，赫然印有一枚金色眼球状的符文。

“去准备一下吧…”

“您的意思是？”

大流士一世见这位陛下没有降罪责罚，壮起胆子，小心问询。

“带上这个，你去【鹫巢】把那些肮脏的影子召来，轮到他们派上用场了。”

居鲁士大帝随手扔出一枚有着金色火焰的令牌，薛西斯慌忙接住，眸中目光闪烁。

“还有这个，可以调动不死军，你懂本王的意思吧？”

随即，居鲁士大帝从魔术阵图中拔出一柄全身雪亮，寒意逼人的弯刀，大流士一世恭敬屈膝跪下，双手接住，将弯刀于胸前上竖，对着那金色的波斯铭文，肃穆吟咏。

“遵命陛下，真神阿胡拉将令我战无不胜！”

接到委派之后，两道身影躬腰退身，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出这片海域。

与此同时，居鲁士大帝感觉手上一沉，浮标被狠拉入混沌之海之中，嘴角不由噙出一抹冷笑，眸中闪烁着鹰隼般锐利的幽光。

抓到你了，小老鼠！

而居鲁士手上一拉一提之间，巨大的黑影破水而出，一只长达百米的蛇形海兽，痛苦挣扎，身形不断扭曲。

噗！

随着居鲁士左手前伸，五指猛然曲握，那头蛇形海兽爆开团团血雾，化为肉糜洒落。

真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