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当反派 第559节
至于那些不敢反抗的新郎,可以在新婚之前和领主协商,花钱买下初夜权。
如果领主愿意出卖这一权利的话,如果新娘不太漂亮,或者领主一些力不从心的话,领主乐意将这项权利转化为自己的特别税收,而不去亲自实行这项权利。
为了避免属民的逃亡,再加上卡美洛特的存在,以及圆桌骑士团的态度,即便一些领主存在龌龊心思,也有所顾忌,不敢做的太过分。
但很遗憾,奴隶是没有这项权力的。
哪怕两人去以这项罪名,控告那位领主,现有的不列颠法律,也不存在任何一条去制裁他。
最多,也不过是几句道德上的谴责。
所以,即便逃到了卡美洛特,两人也要夹着尾巴藏好。
“那为什么不干脆向骑士王提议,让她废除这项习俗?”
梅莉轻托香腮,好奇问询。
“没用的……”
摩根微微摇头,面色沉静。
“王的职责,只是让不列颠存续,让更多人活着。
初夜权现在并非既定的法令,而是一种约定成俗,为了维持不列颠的稳定,王权不能太过强硬地干涉封主自己在领地的治理和决断。
所以,她是不会轻易为一两个人的诉求,改变现状的……”
摩根对于自己的那位妹妹,可谓了解的十分透彻。
自从手握那把枪起,阿尔托莉雅,或者说骑士王,已经不能单纯意义上地称之为一个“人”。
用“神灵”来称呼她,更为恰当。
说的也是,她的军队很容易就重组齐了刚刚失去的骑兵部队,在击溃外来入侵蛮族势力时几乎毫发无伤,掠过战场时,专门为了防御亚瑟王的堡垒都被肃正骑士团摧枯拉朽地击垮崩毁。
圆桌的敌人们也的确随着她的加入而分崩离析,十二次王朝战争,无一败绩。
而在此过程中,许多人为了达成以上的效果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同样,每一次战争,只要那位王出手,便是毁天灭地的灾难,成千上万人消融在那片螺旋光柱之下。
每一次决断,都是血淋淋的数字。
为了隐蔽行军,她下令屠杀过异族的村落;为了整肃军纪,她处决过成队的逃兵;为了统一南境,她手上也沾满了叛乱领主及属民的鲜血。
甚至,这其中还有为数不少的无辜者。
比如,在战争之前就压榨一座村庄以整顿军备,在领土被异族破坏前将其讨伐,守护了十座村庄,这的确值得称赞。
但军队的供给,势必要榨干当地的村落,而失去粮食的民众,被留在原地,无异于等死。
即便如此,她谨记着自己当初的誓言,一个王是无法在充满人类的情感下治国的。
所以,哪怕最为亲近的圆桌骑士,都从来没见过她流露出任何悲伤的情感,以及些许的动容。
就算刚提起剑,屠灭一个村落,转眼她就能坐在桌前,几乎万能,且事无巨细处理王国内的大小事宜,没有丝毫的迟疑和动摇。
这让圆桌骑士们对自己的君主,又敬又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位骑士王早已封闭了自己的情感,在敌人和自己国家的民众眼中被视作公平和无私的象征,是统御国家的理性机器。
再血腥的战争,她都走过;再凄惨的悲剧,她都曾亲眼目睹。
区区初夜权这种陈规陋习造成的屈辱和离别,又算得了什么?
和各个封主的稳定,以及不列颠的存续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小事吗?我倒不这么认为。这个旧俗如果滥用,可是个挑起阶级对立的利器,如果持续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反抗封主的压迫,进而导致不列颠的动乱。”
萨麦尔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看向火光,意味深长。
“甚至,那些曾经不敢出声的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怨恨的累积,而将愤怒转移到那位骑士王身上。”
实际上,就在700多年后,这片土地上便会爆发一场有关“初夜权”的激烈抗争。
未来,金雀花王朝的第五位英格兰国王,又被称“长腿爱德华”、“苏格兰之锤”的爱德华一世,征服了苏格兰的凯尔特人。
“看来,是时候恢复一项我们的古老传统了……初夜权!”
当年的爱德华,宣告了英格兰人对苏格兰的平民,享有初夜权。
“初夜权”,多么美妙的字眼,这种制度既能最大程度地蹂躏被统治者的尊严,又能获得手下领主的支持,更能够大大加快对异族的血统吞并,简直是一石三鸟的绝世妙策!
只要初夜权在一个民族头上成功实施,磨灭那些男人的血性,这个民族的覆亡就只是时间问题。
这位长腿陛下,打算置苏格兰人于死地了,彻底将凯尔特人嚼碎了吞入盎格鲁萨克逊人的体系内,
然而事实是,当一个名为威廉·华莱士的苏格兰青年,亲眼见到自己的未婚妻子,被英军劫走折辱致死后,愤怒地揭竿而起。
被英格兰征服的凯尔特人,云集响应,对英格兰殖民者发起了轰轰烈烈的反抗。
最终,华莱士虽兵败死亡,但其后继者罗伯特·布鲁斯所领导的队伍,领导苏格兰王国击退英格兰王国的入侵,取得民族独立。
萨麦尔之所以对这个印象深刻,是因为上辈子他在上学期间,英语老师当众播放过一部相关影片,名为《勇敢的心》。
毫无疑问,放纵这种所谓的陋习,虽然在上层人眼中,微不足道,却最容易累积民怨,撬动国家的基石。
意大利著名政治思想家,尼科洛.马基雅维里在[君主论]中就提到过:“或待民以宽厚,或致民于死地。民固因小怨而怀忌,临大仇则惴惴。”
简单的说,对待民众,要么亲善做全,否则会有很多黑点,要么最好酷烈做绝,没人敢出言反抗。
而放任这种小怨的滋长,却是最容易出乱子的情况。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那位骑士王拯救不列颠危亡的大事,做的这么多,却最终让圆桌分崩离析,民众反叛。
第二十三章 理想的王圣
月朗星稀,影影绰绰的篝火前,薪柴哔剥作响,机缘巧合相遇的众人,围坐在光明之下,叙说夜话。
萨麦尔以故事的形式,讲述着华莱士的例子,提及自己的看法。
被愤怒的读者捅死之前,古蛇毕竟是作者出身,能因为太监被读者追杀,讲故事的能力自然不错。
在这缺乏娱乐的时代,几人听得津津有味,连那对逃难的男女,都不由沉浸其中,陷入深深的思考。
顺便,为了增加说服依据,萨麦尔将年轻时代相当混蛋的吉尔伽美什,作为例证,拉出来鞭尸。
作为古代奴隶主阶级的头头,这位乌鲁克之王,实际上可没什么对民众的怜悯。
跟他讲约束自己的欲求,封闭自己的情感,保持理性,为民众献身,和民众共情,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依照这家伙的价值观,所有人都是他的财产,他的奴隶,只有奴隶为主人献身的份。
所以,除非像“三度风暴”那般,乌鲁克遭遇亡族灭种大危机,他本人必死无疑的情况,这家伙才会偶然爆发出所谓的“善心”。
平常时期,指望这种愉悦犯体味民生疾苦,简直就是做梦。
但即便如此,这位傲慢的王,却当年最繁忙的时候,清楚地记得塔巴德的女儿生育时间,将军提姆的老家状况,并且巧妙地送上了无微不至的关心。
正因如此,乌鲁克人在天灾面前,甘愿赴死,众志成城。
可以说吉尔伽美什在施舍,也可以说他在作秀,但毫无疑问,这种小手段却最能收买人心。
相比之下,阿尔托莉雅这方面就太嫩了,扭曲自己,保持理性,造就了难以逾越的距离感。
圆桌也好,国民也好,人人都崇拜她,人人都远离她。
随着神坛的身影,一点点沾染上了污渍,神明不再无瑕,不再高大,低头跪拜已久的人们,自然扬起脑袋,滋生轻蔑和怨怼。
将凡人捧上神坛,看神灵坠落尘埃,这是人类最喜欢的两件事。
所以,治理国家,对待民众,并不需要多么高尚的献身,先把柴米油盐、生老病死一系列的小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就好。
萨麦尔结合自己多年平稳时期执政的经验,总结成一句洗练而成的由衷感慨。
“总之,为人君者,为民生计;国之大者,民之小事!”
一番畅谈结束,场面陷入诡异的死寂。
古蛇感应到八道目光,正交汇在自己身上,不禁有些发毛。
“这么看着我干嘛?”
短暂的沉默之下,奴工诺克满脸严肃地郑重施礼,目光诚挚地看向眼前的无名剑士,由衷赞叹。
“您是个了不起的人……”
旁边的三人,竟也是齐齐点头。
“如果您是我们的领主就好了。”
胆怯的奴工少女,忍不住憧憬喃语。
“嗯哼,您是个很值得侍奉的对象,各种意义上……”
梅莉紫眸笑嘻嘻地眨动,一如既往地不正经调笑,惹得萨麦尔一阵白眼。
“我会考虑向那位王谏言,废除这项陋俗……”
而摩根,居然也改变了对这件“小事”的态度,打算介入其中。
眼见萨麦尔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似乎欲言又止,魔女淡淡沉吟。
“我也是女人……”
初夜权,不仅是践踏男人的尊严,更是对女性的剥削。
此刻,见摩根郑重其事,萨麦尔有些哭笑不得,百感交集。
自己只是睡得久了,想要交流,随口说说,没想到,却真的改变了摩根的态度。
如果这位和骑士王阿尔托莉雅不对付的魔女,以谏言者的身份,参与国家的治理,并且改变了阿尔托莉雅的执政理念,那么不列颠神代的凋零,很可能会因此推迟。
这就和萨麦尔最初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啧,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萨麦尔苦恼抚额,颇为无奈。
然而几经思索,古蛇却发现,即便知道后果,自己恐怕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历史是冰冷的,人却是有温度的。
亲眼见识到一次次的人世百态,悲欢离合,他真的能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吗?
最终,萨麦尔没有得到答案,凝望月色的幽深眸子,泛起一丝惆怅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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