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当反派 第737节

苍崎橙子皱眉喃语间，毫不停歇地奋笔疾书，面前接连浮现的卢恩符文，如迫击炮呼啸的子弹，带着时高时低的呼啸，划空而过，接连砸向前方的空地。

但无论苍崎橙子如何尝试，结果总是和她的预期，相去甚远。

历经百十次的试验，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苍崎橙子不由眉心拧紧，神色苦闷。

按照书里的记载，卢恩符文的威力，不应该只是这种程度，为什么始终不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问题是，时代变了……”

正当苍崎橙子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富有磁性的沉吟，从屋中响起，那对幽幽凝视而来的眼眸，仿佛是洞彻人心的镜子。

“时代变了？什么意思？”

少女仔细咀嚼话语的意味，却终究不得其解，转头困惑看向那靠坐在椅子上的“半身石膏像”。

“简单来说，神代的地理环境、法则状况、和以太因子的浓度，都和现代大相径庭，所以，有了我给的参照，描摹卢恩符文的不难，关键在于如何在现有条件的基础上，完善它的适用性。”

萨麦尔侃侃而谈，将问题的本质，剖析给苍崎橙子听。

原来如此！

作为拥有“天才”之名的少女，自然一点就通，瞬间领悟了要点。

“也就是说，要想在现代的条件下，完全掌握卢恩，需要重新调试符文的结构，甚至相应地修改基盘？”

“宾果！真聪明！”

萨麦尔笑容满面地点头，愉悦地打了个响指。

作为老师，还是希望能遇上一个能跟得上自己思路的聪明学生，毕竟这样可以省下不少功夫。

“那还等什么，过来帮忙，我要试试怎么修正。

眼见苍崎橙子风风火火的进屋，做到了一旁，摆开架势，准备拉上他大干一场，萨麦尔脸色一僵，痛苦哀嚎。

“不会吧？还来！”

“少啰嗦，快点干活！我收留你期间，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帮忙，这可是你说的！”

苍崎橙子眼见旁边的“半身石膏像”，又要偷奸耍滑，毫不留情地将厚厚一沓文卷，推到了他的面前。

古蛇望着桌上厚厚一摞，不知道要解读到猴年马月的资料，懊悔不已，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让你装逼！让你炫技！让你嘴贱！

不过，似乎是难得的良心发现，苍崎橙子将三分之二的文档，留给了自己，这里面还包括最难啃的有关卢恩解析的历代学术类稿卷。

“放心，很快就好……”

随即，分派完任务，苍崎橙子拍了拍萨麦尔的肩膀，柔和着音腔安慰，并信誓旦旦地做着保证。

好吧，很快……

曾经夸下海口的某人，眼见木已成舟，只好苦兮兮地点头，

很快……三天两夜之后……

埋在纸堆里的蛇，双目无神，直直有用脑袋，将桌面撞得咣当作响，随即又郁闷地趴在桌上，唯一健全的左手，灵活地转着粉笔，用以暂时逃避那枯燥的学术研究。

“完成了！”

终于，没日没夜的试验，总算有了进展，苍崎橙子举着手中勾画着密密麻麻线条，以及留有各种潦草标注的粉板，苍白的俏脸上，弥漫着得偿所愿的兴奋，并第一时间，将成果递给旁边的活字典审阅。

被摇醒的萨麦尔，起初不以为意，然而等拿起那块粉板细看，不禁神色惊诧，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一旁等待着答复的苍崎橙子。

那诡异的目光，让苍崎橙子的心里，甚至有些发毛，如同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学生，语气瞬间低了几个档位。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很完美！”

萨麦尔连连摇头，反复打量着那枚重构完成的卢恩，神色凝重，缓缓开口。

“而且，完美的有些过头了…和你的成果相比…阿鲁巴算个屁！”

“有这么夸张吗？”

如此赞誉，甚至将那位目前被卢恩学界奉为圭臬的施蓬海姆修道院未来院长，贬低在她的脚下，饶是苍崎橙子听惯了对自己天赋的恭维，此刻也不免有些赧然。

萨麦尔摇了摇头，指着粉板上的卢恩符文，面色严肃地问询

“这枚卢恩的质点修正后，不仅仅你可以用，同样适配于大多数修习北欧魔术的人，对吧？”

苍崎橙子闻言，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没错，既然能依照现今的条件，单独调整一套适配于自己的卢恩，为什么不干脆将每一枚卢恩质点可能的排序方式，都推导出来，全部嵌入其中，让规律有迹可循，这样一来，以后学习卢恩魔术的人，就不必像我一样，花费打量的精力，重新推导出适合一套适合自己的解法。”

“这就是问题所在！”

萨麦尔幽幽看向眼前浑然不知自己的天赋，有多么可怕的天才少女，感慨沉吟。

“你知不知道，依照前人的经验，解题并不难，关键在于，你直接通过现有的题目和解法，把整个公式给推导了出来，而且，这是一套能适用大部分人的全新体系！”

对此，古蛇惊叹不已，更震撼于她绝无仅有的天赋。

恍惚间，萨麦尔想起苍崎橙子那宛如开挂般的未来。

记忆中，这位天才少女以后会因为这种卓越的天赋，而在魔术协会总部时钟塔的短短三年学习和研究中，就升格为最高等级的冠位魔术师，并被魔术协会评定为魔法使。

实际上，苍崎橙子并非是继承了苍崎家的魔术，站在前人肩膀上摘苹果，填补属于家族的魔术使空位，因为那时候的她就因为某种原因，和苍崎家决裂了。

她对魔术的贡献，是因为独辟蹊径，在现代固有限制条件的基础上，复原了一部分卢恩符文，彻底盘活了这个逐渐失落的魔术体系。

简单的说，在学习卢恩符文的过程中，常规的魔术师为了适应时代的改变，创造出一套属于自己的解题思路，就已经需要耗费毕生的精力了。

而橙子复原的卢恩符文，则是直接推导出全面的公式，再构筑了衰退的卢恩符文魔术基盘，理论上属性合适的魔术师都可以使用，甚至有的人用起来比橙子都好。

固然，苍崎橙子对卢恩符文的掌握，和神话时代拥有完整魔术基盘的库丘林、斯卡哈等有天壤之别，使用起来的威力，受限于各种条件，也远远不及这些神代的怪物。

但单单解析和复原一门失落的古文字，就已经是一项难度极高的工程。

而以现有的世界法则和大地基盘，开创出一套适用于现代的卢恩魔术体系，这简直就不可思议，其棘手程度，估计仅次于奥丁在世界树下，开创了卢恩魔术的先河。

仅凭这一点，苍崎橙子就足以甩开身为卢恩魔术世家第一人，却只会拾人牙慧的阿鲁巴几条街，能把对方的脸按在地上踩个千百遍。

如此天赋，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也难怪以后那位被全方面碾压的阿鲁巴，会因为嫉妒，将橙子视为死敌。

而且，别说阿鲁巴，少女身上的开拓性和创造性，连跟奥丁系统学习过卢恩符文的萨麦尔，都自愧不如。

萨麦尔暗自感慨了一番，随即将那枚卢恩符文擦除，幽幽看向旁边的天才少女，语重心长地劝告。

“以后，不要把自己推导出的全新卢恩，轻易展示给同行看。”

“为什么？”

苍崎橙子微微蹙眉，不解其意。

“因为这东西太过逆天，一旦宣扬出去，会有太多人想要得到它，到时候，你就危险了。”

萨麦尔看向窗外如血的残阳，目光深邃幽暗，认真看向一旁的苍崎橙子，惫懒的脸上，泛起难得的严肃。

作为赐予人类原罪的蛇，萨麦尔从来不高估人类这个物种的节操。

魔术协会的人，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知识与禁忌的追求，很多都达到了疯魔的地步。

如果苍崎橙子暴露出现在掌握着盘活卢恩魔术的技术，到时候必然掀起魔术界的轩然大波，会有数之不尽的魔术师上门。

当年只是掌握魔术师半成品死徒化技术，以及拥有罕见时间类魔术回路的卫宫矩贤，还不是被魔术协会的人，追得满世界跑，最终死在了艾明美戈岛的动乱之中。

苍崎橙子愣了愣，随即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才复盘一枚卢恩符文，这有什么可炫耀的，至少要等到复盘和重构全部的二十四枚原初卢恩，才有价值将成果公布出去。”

复盘一枚不算什么，还想重构全部的原初卢恩？这是什么凡尔赛发言。

望着那张洋溢着自信的俏脸，萨麦尔抽了抽嘴角，不免有些心塞。

好吧，他酸了。

不过，不遭人妒是庸才，只要保护好自己，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而此刻，本该重新投入解析工作的苍崎橙子，却望着手上的文稿，不禁有些出神，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瞥向旁边的身影，古怪的念头，在心中生凝。

刚才，他在关心我？

恍惚间，一句问询脱口而出。

“你饿不饿？”

“你说呢……”

萨麦尔郁闷地趴在桌子上数羊，有气无力的答话。

“那你等等，我去弄点吃的。”

苍崎橙子点了点头，随即抛下手上的工作，转身行向屋外。

半个小时后，萨麦尔望着桌上的味增汤、天妇罗、以及一碗照烧鳗鱼饭，双眼放光，当即端起碗筷，大快朵颐。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桌上杯盘狼藉，古蛇打了个饱嗝，揉着满满当当的胃袋，随口问询

“你做的？”

“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正在收拾桌面的苍崎橙子，一边回答。一边抬头看向眼前的食客。

她自己在深山里生活了十几年，简单的厨艺，肯定会点，只是为外人做饭，还是第一次。

“没什么，挺好的。”

萨麦尔砸了砸嘴，幸福地闭目回味。

老实说，这顿饭谈不上多么出色，但基本的味道，还算不错，尤其是塞了七八天的白饭团和纳豆之后，简直就是珍馐佳肴。

塞了这么久的猪食，总算吃了一回人吃的东西。

回想起之前被纳豆和饭团支配的恐惧，萨麦尔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辛酸之余，幽幽看向旁边的房东。

“你既然会做饭，为什么不直接上手啊？有必要拖着我天天跟你啃饭团吗？”

“太麻烦了，浪费时间。”

苍崎橙子将杯盘投入水池，打起响指，运用魔术，清理着餐具，启唇淡淡解释，随即迟疑片刻，抬眼看向黑漆漆的窗外，抿唇沉吟。

“而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对于魔术师而言，是一种亵渎……”

“那今天，你怎么突然做起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