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神信条 第419节

李元听见了这个问题，忍不住会心一笑。

没有什么理由，他就是觉得好笑。

“我不是怪兽，甚至也不算是人类，我就是我。”

听见这种洒脱的回答，哈扎卡那苦笑了一声。

“是呀……如果我能够这么想就好了……”

哈扎卡那的声音之中充满着迷惘。

“还是巨大怪兽的我，偶然之后遇上了一次命运的抉择，是要继续变成更加强大怪兽，抑或是放弃力量成为弱小的个体，那个时候为什么我会抛弃力量的呢？就算拥有了高度的智慧，获得了足够的感性，可是现在我边落得这样的下场，哈，只能说自作自受吧……”

害得对方被捕捉的李元没有表露出任何不自然的态度，反正对方也不可能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哈扎卡那，你可以说一说变成了这个模样之后的经历吗？”

“可以，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哈扎卡那慢慢的诉说起在被捕获之前的经历。

＊

哈扎卡那其实早在怪兽出现在世人眼前更前的一段时间，就已经变成了这一副渺小而且弱小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刚刚从海中登陆，对于眼前的人类世界依然懵懂无知，不过他有着高度的智慧，学习能力也很高，过不了几天便吸收了大量人类世界的常识，掌握了如何在这个世上生存的方法。

哈扎卡那某个程度上是很幸运的，抛弃了巨大的身躯，选择了这个模样的他，外表虽然依然属于异形一般的怪兽，甚至身体的感觉有几分滑稽，不过他保留了一小部分的力量，能够改变他人眼中的认知，不至于因为外貌惊吓到别人，导致问题的发生。

可是，他这一份类似精神影响力的能力是有缺陷的，他只能单纯的改变他人眼中自己的模样，但如果他站在镜子前面，或者是透过摄录仪器观察，其他人依然能够清楚看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这一种会被间接发现真身的缺点，令哈扎卡那始终都不能够在地上自由的活动。

偷偷摸摸的在人类世界之中生活的他，还在寻找着自己应该用怎么样的方法活下去的时候，令整个世界动荡的变化就发生了。

他的同类，巨大的怪兽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哈扎卡那在这个时候迎来了第二次的生活变化。

在各种利益的驱使下，还有知道了部分人类对于怪兽的信仰的发生，哈扎卡那为了活得更好，他利用了自己的能力，悄悄地建立起一个崇拜怪兽的宗教。

第三卷 世外观测的哲学家 : 第596章第一百五十九章 怪与人（上）

“在人类的社会生活真的很不容易，当我变成了这种小巧的模样之后，我也需要为日常生活而烦恼，每天的吃喝都成为了问题，天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我会选择舍弃怪兽的力量……”

哈扎卡那彷佛是在抱怨，又彷佛是在感慨。

“不是我说，要不是我还保留着一点力量可以用，恐怕我来到人类社会几天之后就会挂掉了，能够撑到现在，我认为我已经做得很好了。”

哈扎卡那没有任何在人类社会生活的技能，他的外貌也是阻碍他生活的最重要因素，虽然有着一点精神上的力量，能够稍微影响他人的思维，但始终都不够强大，只能让他勉强过活。

“我知道成立一个地下的怪兽宗教是一件蠢事，我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了……人类的世界没有钱，日子真是过得太过艰难了……”

李元听见对方的叹息，感觉这应该是对方的真心话。

不过就算不是，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他本来就没有同情哈扎卡那的任何必要因素在。

“哈扎卡那，身为怪兽的你，知道外星人的存在吗？”

“怎么可能会知道！”

哈扎卡那几乎是即刻回答了。

“我在新闻上看见外星人从天而降的出现，听见他们所讲述的故乡的故事，我可是最为惊讶的啊！”

哈扎卡那不自觉放大了心灵感应的声音。

“在我还是巨大怪兽的时候，我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基本上就只有动物的本能，但我还能记得一些事情，所以我才会更加惊讶……”

舍弃了绝大部分力量的怪兽，声音之中带着不解与疑惑。

“外星人说过怪兽之间会彼此互相厮杀，可是我还在海中的时候，遇见其他怪兽的时候，我们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冲突，甚至会友好地彼此一起玩耍呢……至于什么怪兽之王，我根本就从来都不知道……”

李元挑起了眉头，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

“哈扎卡那，伊甸的人有询问过你类似的事情吗？”

“当然有，我一被他们抓住，就承受了他们连番的问题轰炸，他们一刻不停的不断的问了我各种问题，直到不久之前才结束，让我能喘一口气，但是我知道的根本不多，我看这个组织的人反而还比我这个怪兽更清楚呢。”

哈扎卡那回忆着伊甸的盘问者质问过他的种种问题。

“那些家伙啊，肯定知道在深海之中有着一个不明的存在，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针对性的问我到底是怎么获得人类般的知性的……”

“深海之中的不明存在？”

李元瞬间就留意到某个有趣的用语。

“你这个怪兽之所以会失去绝大部分的力量，变成人类一般的大小，获得了高度的自我与智慧，其实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是不是当然的吗？怪兽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获得智慧，怎么可能会变成跟人类一样呢？”

哈扎卡那的反应就像是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对于从巨大怪兽变成这个模样的他来说，这也许是属于一种很正常的感觉。

“在大海的深处，有某个不明的存在，我不知道他是人类抑或是怪兽，但他只要碰见我们，我们的脑海中就会响起对方的一个问题——你是要成为人类呢？还是要继续保持原貌？”

哈扎卡那还是怪兽的时候，跟着本能回应了这个问题。

他的答案是什么，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不过我没有变成人类，我只是变成了人类的大小，我的模样也有了大幅度的变化，变得很像人类，但我的外表依然跟人类有太大的分别了，真是一点都不完全。”

听见哈扎卡那的满腹牢骚，李元笑着问了对方一句：“那么要是再有一次机会，你会选择哪一边？是重新复原成为怪兽，还是继续维持现状？”

哈扎卡那迟疑了，他久久没有回应。

“……说实话，我不知道。”

好一会儿后，哈扎卡那才缓缓开口。

“要是能够恢复成为怪兽，拥有强大的力量，那么我就能摆脱现在的烦恼了，在怪兽的时候我根本就不需要怎么进食，不用烦恼明天的一餐应该怎么办，但是眼下的局势明显对怪兽不利，先不说那个简直就是我们天敌的外星发光巨人，就是人类所组织起来的对抗怪兽的团体，也很不简单啊……而且，如果变成怪兽就会失去这一份智慧，变成原本的动物本能的模样……恕我敬谢不敏。”

哈扎卡那拥有了知性，拥有了智慧与自我，深深的明白到这一份独立的可贵。

正因为还记得身为怪兽的时候那种懵懂的感觉，他才不想变回野兽。

“他”就是“他”，而并非“它”。

“唉……我不晓得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跟我类似的同类，不过我们在这个世界也只能躲躲藏藏的生活下去，我们不是真正的人类，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怪兽，身份一旦被发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接下来我大概会成为人类的实验品，最后应该会被解剖研究，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吧……”

李元没有感觉到哈扎卡那是为了博取同情，才跟他说这么多，这是对方现在真实的感受，拥有了人类智慧没有太长时间的这个怪兽，在某方面真的相当真诚，说话不太懂得掩饰，可以很简单的看出来。

“别担心，接下来我会把你救出来，你不会被人解剖掉的。”李元笑著作出了承诺。

“你的力量很明显比我强大，不过啊，就算你能够无声无息的把我救出来，到最后又有什么会改变呢？”

哈扎卡那好像在对话的过程之中陷入了负面情绪，声音越来越迷惘。

“人类发现我不见之后，肯定会立刻进行全面的搜查的，我这个模样又能够床得到哪里去？又可以隐藏行踪多久？其实啊，如果不是担心接下来会被人进行各种实验，这里的生活环境其实相当不错的，最少比起我在外面过得更加舒适，吃的东西也更好……哈，这算什么？这就是人类口中所谓讽刺的命运？真是矛盾啊……”

李元感觉到对方身上竟然传来了淡淡的绝望的味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哈扎卡那啊，你到底是想逃出生天，继续苟延残喘下去，还是想继续被囚禁，毫无自由的成为人类的实验品？我有能力可以将你交出来，不过要是你失去了逃生的意志，我岂不是做白工了？”

哈扎卡那苦笑了几声。

“所以说我不知道……算了，如果你有办法，那就请你把我救出来吧，这样应该会被立刻发现，不过这样一来，我应该可以死得比较有尊严一点。”

明明是个怪兽，为什么想法会这么灰暗的啊？

李元再一次翻了个白眼。

“我不会让你挂掉的，不要担心太多，对了，除了你身处的监牢的监控装置之外，伊甸的人有没有在你身上做些什么手脚？”

“当然有，他们要我吞下了一个不知有什么用途的胶囊，也不知道现在我肚子里的到底是时效性的毒药，还是什么定时炸弹，反正肯定不是好东西。”

“这样子啊……我明白了。”

李元摸了摸下巴，已经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了。

“那么事不宜迟，我就把你救出来吧。”

＊

哈扎卡那感觉到心灵感应被中断了。

他知道接下来那个不明人物将会有所动作，有些紧张地开始等待。

当然，就算接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也不觉得奇怪，也许这只是一次人类所做的骗局，又或者对方根本没有这份力量来帮助他。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次机会，就算要死，他也不想死在人类的解剖实验之中。

哈扎卡那正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他的眼前一花，忽然四周的环境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咦？”

完全封闭的白色空间，眨眼之间变成了翠绿的树林，刚才没有的自然的野草味道，传入了鼻腔。

哈扎卡那蜥蜴头上的四只眼睛，茫然地眨了眨。

“好了，不要发呆了。”

听见某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哈扎卡那有些心惊肉跳的转过头望去。

李元跟对方摆摆手，然后转头望向伊甸的地区总部。

震耳欲聋的警铃声在下一秒于整个军事要塞中响鸣。

“反应很快呢。”

李元并不意外这么快会遭到发现，他利用了覆写现实的能力，强行把哈扎卡那所在的位置改变，挪动到他的身边，对方的身影一旦消失在监牢之中，会立刻触发警报是意料之中。

李元转移目光，对着身前的人形怪兽笑了一笑。

然后，他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将手腕插入了对方的胸膛中。

“啊……”

哈扎卡那惊恐地看着那一只贯穿了自己胸膛的手臂。

“不要紧张，只是在做一个小小的外科手术。”

李元在人形怪兽的体内轻轻地搅动了一圈，然后便把手抽出来。

哈扎卡那低头看着什么都没有变化胸膛，他没有受伤，也没有感觉任何的痛楚，彷佛刚刚发生的只是一场魔术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