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杀我几次,我就无敌了 第222节
清浊道人皱眉,长叹道:
“陆燕南,我是为了你好啊,长生路上多磨难,须得先行斩断尘缘。”
“你不斩,那我今日便助你斩断尘缘,反正你已经出手相助城中兵卒,坏了你我当初定下的规矩,如今我履约而来,当助此城军民解脱...”
清浊道人俯视着脚下的空城,信手在身前虚空勾勒出一道符箓。
他刚才神识粗略扫过全城,只是为了寻找剑谪仙的踪迹,而不是为了找寻神秘消失的此城凡人。
虽然不知道此城其他军民躲在哪里,但这座孤城有仙门大阵笼罩,离了这座城又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
无非便是建造在城中隐蔽位置的地窖、土堡之类的凡人造物而已...
清浊道人并不关心他们具体躲在哪,因为躲在哪都是一个结果。
而在他心中动念的时刻,这片天也陡然黑了下来。
乔木下意识抬头望天,手中按住旁边的石剑,心中下意识生出茫然之感。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狂风,这无边大漠之中的滚滚黄沙仿若被无形的手掌操纵,厚重的黄沙都冲天而起,竟有遮天蔽日之感。
仿若无穷无尽的黄沙席卷而来,空城中残留的袅袅炊烟顷刻间便被狂风卷得稀碎,一切空城的静谧都荡然无存。
大道两侧房屋顷刻间土崩瓦解,不论土石木梁都在顷刻之间被卷入到空中,而后在如刀般锋利的风刃之中破碎成渣。
如血的残阳已经被黄沙遮盖,整片天空都昏暗下来,独独剩下那身披道袍的清浊道人立于空中,道袍猎猎作响。
这样的风暴,仿佛顷刻间就能将这座孤城吞噬。
嘶...乔木下意识想要倒吸一口凉气,结果差点吸了一嘴的沙尘,连忙闭上嘴,但心头却生出难掩的震撼。
中州帝都人常说人灾人灾,说异人引发的灾祸堪比天灾,是可以比拟地震、洪水、暴雨之类人力无法抗衡的灾祸。
乔木之前其实更多是以为这是一种比喻,说明仙凡两别,仙道修士的伟力凡人无法抗衡,如今再看这根本就是简单的字面意思。
昔日在玄天宗的山上道观中,玄天宗天刑长老的天雷虽然可怖,但其威势也局限在道观大殿之前的广场区域,而眼前的清浊长老,还真能掀起一场堪堪灭城的天灾?
“武夫是什么下水道职业...”乔木心中暗骂一声:
“可惜我只有一条铁灵根...”
“这座城,是因你们而灭的。”清浊道人的声音穿透了这震耳的风暴呼啸声,在乔木的耳边响起:
“什么前人后人的...都是凡人,都是死人。”
“你们的前人都躺在那城外山坡碑林之中,你们的后人又在哪?”
“仙道直指长生,才是此世大道,陆燕南你还要执迷不悟到几时?”
清浊道人最初的时候并不想用强,只想着当头棒喝,能够喝醒执迷不悟的剑谪仙。
但现在他已经基本放弃了这种幻想。
剑谪仙其实是一个心坚如铁的人,清浊道人也心知肚明。
所以他将突破口,放在了乔木的身上。
这两个人守在这座孤城,想来关系也匪浅。
以仙门长老的术法,要毁灭一个凡人的肉体很简单,要杀掉剑谪仙也不难。
但杀人不如诛心,不如毁灭他的作战意志..或许能改变其想法。
“这就助你斩断尘缘....”他目光一凝,无形狂风席卷而过,径直指向城门楼上独自站着的乔木。
清浊道人的反应极快,快到乔木甚至还没来得及天魔解体。
电光石火之间,乔木抓紧手中石剑下意识往身前一斩,全身劲力如以往一般迸发。
只是这一次却有所不同。
四肢百骸之中涌动的内劲灌输到手中那把石剑之时,乔木顿时就感觉到了异样。
石剑在此刻吞吐出的炽烈剑芒一掠而过。
数十米的剑光呼啸而过,将这迎面而来、如刀刃般锋利的风刃一斩而开,短暂时间内城墙前方空中肆虐的黄沙也被搅碎,空气短暂清明。
“几十米的剑光...”乔木低头看向手中石剑。
他这才反应过来,手中的其实不是真正的剑,而是化为剑形的昔日武道魁首剑谪仙。
“超品?”他讶异问道。
哪怕是炼神一品,内劲外放也至多十米区域,一旦离体便会飞快衰减,所以武夫的攻击距离比较有限,除非借助暗器。
哪怕常态下的乔木有一百多年积累的武道劲力,也不能打破这个铁则。
他的内劲量极其雄厚精纯,但与练劲武夫炼神武夫的内劲只是量的不同,最多更精纯一些,而并无质的变化。
但刚才明显不一样。
“我早说过了,你的内劲与我的内劲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别分神。”
手中石剑中传出剑谪仙的声音。
手中的石剑仿佛一个具有灵智的增幅器,能将他输入的内劲加以转化升华,以至于以一种乔木尚不了解的方式凌空发劲,剑光呼啸数十米....只是这显然也需要剑谪仙的努力与配合。
“可惜你我二人终究不是真正一条心,还需磨合。”剑谪仙叹息:
“斩天拔剑术只有一击之力,不成便是死路一条。若未经磨合,也是死路一条。”
他与乔木一人一剑在城门楼等清浊长老过来,自然也不是虚度光阴的。
他们一直都在蓄势,摒弃杂念,等待一个时机。
但此时还不够。
两人交谈的工夫,呼啸的狂风突然猛烈咆哮,顷刻间将剑光吞没,将立于城门楼上的乔木卷入风暴,往后倒飞而出。
狂风如刀。
没有了立于城门楼的乔木,这早就斑驳古旧不堪的城门楼,也迅速被风暴所吞噬,砖石堆砌的城墙上被狂风撕开一道道的口子,随后轰然崩塌,土石瓦解。
城墙倒了!城门楼也倒了!
土石与瓦砾被狂风重新卷入到风中,卷入到昏黄的天空里。
城外土堡之中海都尉等人不禁心生凄怆。
这座土堡位置隐蔽,有沙丘遮掩,而清浊道人的注意力只在空城之中,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们,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但此时他们心中却心生悲凉。
这座城他们守了四十年,从十万大军到三百老卒,四十年一代代兵卒生死守望,未曾失守过。
但今日仙门的长老一来,他们守了四十年的城墙却是马上就被风暴轻轻松松吞噬,而他们也有自知之明,自知无力阻挡。
“虽然早知我等并非异人对手,可这差距...”
“还有那乔老又如何挡...”海都尉叹息。
他们知道仙门之中的大修士能让中州沃土化为百里黄沙,这是凡人难以想象的神仙之能,但却不知道仅仅是大道宗的一位长老,就能直接以术法掀起沙灾毁掉这座城。
四十年以来,他们的生死其实早就悬于仙门一念之间,只是仙门留着他们另有用处,当这座孤城是一个戏棚子罢了。
现在,这戏棚子也要塌咯。
城墙一倒,城墙之后的城池也就暴露在了漫天黄沙之中。
这肆虐的风暴卷散炊烟,黄沙压塌街道两侧屋舍,如一头昏黄色的饕餮巨兽,将一切都吞入腹中,只剩下一地瓦砾。
清浊道人在寻找此城中幸存的居民,他以为这些人是躲在城中哪个角落,于是动了摧毁这座城的念头。
海都尉等昔日老卒并不是此城的本地人,但他们被困在此地半生,从青年时守城守到老年,孤城中每一条街道都留下过这些老卒的足迹。
而现在所有的足迹与记忆都消逝在了漫天的黄沙之中,眼前视野只剩下那个立于猎猎风中的老道人。
“是啊...挡不住的。”旁边乔小明也忽然开口,幽幽道:
“不过挡不住也要挡。”
“这四十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么?”
乔小明就是乔木,他说话便是乔木说话,所以在同一时刻,乔木也从风沙中站了起来。
他手握石剑,从一地瓦砾之中站起。
此刻的他体表有着足足数十上百道血痕,伤口被一层浅浅的黄沙覆盖,整个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天魔解体。”
透体而出的气劲化为血色,此刻的乔木浑身鼓荡着数百年的内劲。
常态之下的乔木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内劲,这已经是普通武夫穷极一生都不可能练出的浑厚内劲,而且还是精纯的《纯阳无极功》。
天魔解体之下,四肢百骸之内又有新力涌出,足足暴涨数倍。
身体四周缭绕的血色气芒仿佛让风沙都退避,乔木手握石剑,剑尖上血色的剑芒炽烈如骄阳。
长剑挥出,身前黄沙瞬间一清,让乔木一时间看清那猎猎风中的清浊道人。
他迎着风暴袭来的方向,沉默着开始冲锋。
“凡人的挣扎...”清浊道人并未太在意:
“这四十年间螳臂当车的凡人其实也不算太少,但他们都死了,你以为你们有多高尚?”
“凡人行事,不外乎名利二事。封侯拜相便是求一个生前之利益,死后配享太庙便是求一个死后之名声。”
“所谓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听来不凡,但也仅此而已,也就这点出息。”
他不只要摧毁眼前这凡人的肉体,更要摧毁他的心神意志,让剑谪仙看清他的反抗是何等渺小,长生才是大道,如此才有望打破执迷不悟的剑谪仙。
狂风席卷,这一次他的袭击并不只局限于这座孤城,连城墙侧面那片葬了十万将士的碑林也被卷入其中,一道道石碑被卷入到空中。
“生前无名,死后亦然...凡人朝生暮死,不异于蜉蝣,挣扎无用。”
“这座城的灭亡也会毫无声息,外界的九州甚至不知道你们尚存,而现在你们也走到尽头了。”
“英勇不英勇,英雄不英雄,终成一抔黄土,注定都是速朽的...不得长生,终究蝼蚁蜉蝣。”
清浊道人一边催动术法,声音还如黄钟大吕穿过浩荡狂风,响彻在乔木的心中。
他看见乔木手握石剑奔走于大风之中,在这空无一人的孤城之中努力挣扎前行。
只是听到清浊道人声如铜钟的话语,一人一剑此时同时发出嗤笑。
“籍籍无名?我何须青史扬名?”剑谪仙在笑,石剑在此刻愈发地璀璨了,光华流转,剑芒越来越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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