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杀我几次,我就无敌了 第289节
“幻境之中的作为,就是你的选择么?”道真不疑有他,神色变得认真。
他对生死厮杀不感兴趣,却对是非对错颇为在意。
这一场幻境,便是他与乔木拉开安全距离,好让他能安全地与之论道的手段。
“此方天地,修仙才是大势所趋。”
“顺而为仙,逆而为凡。”
“乔家人果然作出了与我不同的选择。”道真淡淡道。
作为天灵根修士,他被清一长老寄予厚望,因而在修行之初,便被立下了一个绝情弃欲的考验。
两位仙门长老对于绝情弃欲有不同的看法,清浊长老行事更为直接,主张直接杀掉亲眷,一了百了。
而清一长老则不然。
他并非是让道真亲手去杀家中双亲,而是让他淡忘。
如果心中已无凡俗的清欲,不受五苦折磨,人间的血亲不再是挂碍,那么何必要杀尽亲眷,来自证向道之心?
而这便是道真的选择。
如今的道真年龄其实也已近六旬,对于修仙者还算年轻,但他的家中父母早已在孤城困守的四十年间死去了,什么万贯家财、百亩良田都已剩下黄沙一捧。
“你我选择不同,仙道讲破除执念,抛弃凡人世俗的情欲,才可称超凡脱俗;而你们武道的所谓炼神之道,似乎是如磨刀,不断打磨自己的执念,执念越强,入世越深,也就越难以自拔。”
道真娓娓道来:
“仙门才是大势所趋,练武只是小道,与仙门为敌更是逆大势而为,终究死路一条,就如同四十年间死在孤城里的十万老兵。”
以道真或者其他世人的眼光来看,乔家人的确走了一条取死之道,至今为止死在修仙者手里的乔家人有多少人了?
可不论死者有多少,乔家人似乎都是一根筋直撞南墙,正如四十年间昔日死在孤城里的老卒们。
“人世有五苦五道门,如若未斩除执念,便要度那色累苦心门、爱累苦神门、贪....”
“整这么多生僻词,要说服自己修仙才是大势,修仙才是正道,还真是难为你了。”回应道真的却是乔木的冷笑:
“只可惜我只是粗鄙武夫,听不懂!”
他根本无心与道真辩论什么仙道武道优劣,只是在此时提气出手,轰向身旁的孤城城墙。
拳头如泥牛入海没入城墙之内,下一刻却仿佛听见树叶飒飒响声,一株老树的树干被乔木五指没入其中,戳出几个窟窿。
他闪电般出手,双手成掌在这树干上飞速拍下。
本应无坚不摧,至阳至刚的内劲却并未破坏这树干,浑厚内劲顺着树干如潮水涌动。
下一刻只听嗤嗤声连绵不断,那树枝之上的片片树叶在此刻尽皆灌满了内劲,如重重利箭破空飞出,横扫八方。
道真的反应也很快,他身形横掠而出,迅速避开这乱飞的树叶,只是紧接着他却神色微怔。
有的树叶打向道真的所在,有的树叶则是打向幻境的其他方位。
只听得叮叮当当的声响响个不停,这小树林周围上千把写满符文的子剑被树叶击打,打得歪歪斜斜。
这些灌注内劲的树叶威力不足以将这些子剑切断,但只要将千剑组成的幻阵阵型扰乱,便可以了。
本就隐现裂纹的阵中心魔镜微微一震,在此时镜面光芒终于暗淡下来。
“终于...”直至此时乔木才睁开眼睛。
他此时才察觉到有一个温软却粗糙的小舌头在旁边舔着他的脸,这舌头小小的软软的,有一种奇怪的酥麻感?
乔木定睛一看,才看到妖猫无常正趴在他肩上,正在对他的脸颊一顿狂舔,猫脸上显出陶醉的神色。
好家伙,这肥猪趁着他身陷幻境不能自拔的时候,居然对他的身体干出这种事?
要是平时乔木多半得好好逗弄一下这蠢猫,但现在..他只是抬头看向道真。
眼见幻境被破,道真的第一反应便是身形向后飞掠拉开距离。
“你走什么?你不是要与我论道吗?道真。”乔木忽然开口。
这话语像是有魔性一般,让道真身形暂时顿住。
“论道?”道真问。
“不错,你说了这么多,接下来总得听听我的道理吧。”乔木深吸一口气,舌绽春雷:
“我就简单说两句-----”
“天魔解体!”
瞬息之间他几乎气血沸腾,只见他身形笼罩在一片浓烈血光之中,脚下重重一踏,身形向道真的方向猛地一扑。
他这一飞扑,走的是完全的直线。
一路上十几株老树被他拦腰撞断,树干、木屑、飘落的树叶横飞,纷纷扬扬如雪片洒了漫天。
辩论?道理之争?这有何用?
仙道才是大道,修仙才是大势,九大仙门人多势众又高又硬,与之相较武夫只是烈日之下的一点萤火,连光芒都看不见,但这又怎么样?
修仙对于绝情断欲,对于超凡脱俗有一套自圆其说的理论,有自古至今一代代的修士传承。
但这如何?
某罪犯被法院宣判了都能众筹赔款,完事了还有几百人打赏支持。怎么,有几百人支持他,就说明他是对的,是蒙冤的窦娥?
还搁着辩经呢?这世上傻逼多得是,不会真有人以为,可以光用几句话就能改变别人想法吧?
“武夫的道理,都是用拳头来讲的!”
乔木目光锐利如剑锋,他一手提着秦王剑,纵身一跃如炮弹跃上高空。
而此时道真还在驱使那分散小树林四周的上千把子剑回归,身前只有数十把子剑在,他也在身形迅速拔高远去。
“天龙八步!”
乔木身形如大鹰掠过长空,只见他人在空中,本是旧力已尽的关头,足尖却又轻轻点在那漫天飞舞的断裂树干、树枝之上。
他的天龙八步经过又八十年的苦修,如今已经逆流期小成。
脚上踏着飞流直下的瀑布水幕都能冲上悬崖,而如今的他竟踩着那断裂的树干,身形极不科学地一步步拔高,以此步步借力直至冲天而起。
“赤月燃血术·血剑术!”
手中秦王的身躯化为鲜血巨剑,却在靠近道真的时候,手中秦王剑一下脱手抛掷飞出,如血色的流星直击长空,重重砸去。
电光石火之间道真身前数十飞剑迅速旋转展开护在身前,又有心魔镜闪烁青光将他全身笼罩。
咚!
道真身前的数十飞剑组成的剑阵几乎是瞬息便扭曲崩溃了,心魔镜镜面破碎如蛛网,清晰的碎裂声在空中回荡。
而道真的身躯也从高空中被那秦王的脑袋重重砸中,轰然落在下方树林之上。
“你这....也叫讲道理?”道真眼睛微微睁大,此时的他模样凄惨,七窍都在流血:
“只靠拳头,也太浅薄了。”
他身前尚有一面镜面碎裂如蛛网的古镜在身前悬浮,散发出明灭不定的清光。
道真的本命法宝便是这面心魔镜,这是清一长老赐予的法宝,兼具护身之能。
“浅薄又如何?你就说你现在还能不能跟我论道?”乔木吐出一口气,身形如大鹰掠过,脚下踩在一截树干上,如利箭直追已经坠地的道真。
他并非土生土长的大炎人士,他自以为,的确不及昔日孤城老卒那般心怀家国大义。
所以他的武道之心,并非大义,而是抗争之心。
世事如大潮起起伏伏,顺应潮流的是弄潮儿,逆潮而行的是大浪下的累累尸骨。
而乔木自始至终,都站在无数个自己的累累尸骨之上。
不论世事大潮起起伏伏,他只求一个心安理得无愧于己,不被大潮裹挟误了自己本心。
“波纹叠浪劲!”
他双拳挥舞如风,拳劲亦如汹涌的波涛,一波连着一波,一浪更比一浪高。
随着拳劲的蓄势,四叠浪的澎湃内劲如海潮汹涌。
“何须逐浪?何须顺应潮流?”乔木目光如电,密密麻麻的拳影不间断轰击在那摇摇欲坠的古镜之上,如汹涌不断的海浪淹没礁石。
“我便是大势!”
咆哮的血色气劲将古镜彻底淹没,依稀听得见清晰的镜子碎裂声。
没了心魔镜的阻挡,乔木密密麻麻的拳头如雨点击打在道真的身躯上,只一瞬便让他身体随着拳影抖如筛糠,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后飞去。
“听懂了吗?这就是我的选择。”乔木吐出一口气,收拳而立。
透体而出血色气劲旋即敛去,此时的他重归平静,神色淡然:
“乔家人并非光芒万丈的英雄,我们并没有那么崇高,也不必给我戴高帽。”
“但要说当个念头通达问心无愧的侠士,也算绰绰有余了。”
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道真勉强抬起头,最后一次看向乔木的身影。
在临死的这一刻他记忆仿佛又回到了仍在大漠孤城里的童年,当时他曾经见过许许多多壮烈赴死的大炎兵卒将领,其中也有他的亲兄长。
在这一刻他只觉这乔家人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一道道兵卒的身影不分彼此,渐渐重叠。
“这样的乔家人....在世人的眼中,早就是英雄了。”道真瞳孔涣散,彻底失去气息。
乔木静静看着道真咽气,缓步重新捡起从空中坠落的秦王尸体。
看着这两具尸体,他心里也终于是稍松了一口气。
“从秦王到幕后的大道宗修士...道虚道真,也算告一段落,可以放暑假了。”
他抬头望天,随手搓了搓肩上花猫无常的脑袋。
经历一百六十年的梦中苦修,现在乔木其实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只想先缓一缓,缓过这劲...
.....
与此同时,小树林边缘一角。
武乾坤身形立在阴影之中,目光之中尽是惊诧与疑惑:
“这个乔家...突然蹦出来一个力劲双超品武夫也就算了,这还又来第二个?”
“这到底是什么武道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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