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之海开始的无限之旅 第103节

那是在希尔科还是少年的时候，是祖安的统领者还并不是他和范德尔，而是另一位老大的时候。

他亲眼见证了这个灰色的影子翻过了高高的围栏，从祖安开裂的峡谷边跳跃而下，轻巧的用双腿斩断了那个老大的脑袋。

就和她的传说一样，如灰雾之中来去自如的阴影。

就如希尔科曾经见证过的那样，灰夫人翻跃着步伐轻巧而迷幻的乘着雾气降落在地面，她的双腿就好似一把剪刀，锋刃的边沿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辉。

“你们的局限，是导致你们衰亡的开始。”

灰夫人的声音冰冷而骄傲，就像是一台精准而高效的贵族处刑机器一样

“我从没想到皮尔特沃夫竟堕落至此，我本以为可以将城市交给你们，但看看你们，毫无策略的行动令我恶心。”

她看着的是杰斯他们，这讽刺和攻击的话语毫无疑问也是冲着他们去的，灰夫人冷冽的目光扫过杰斯一行人，又看向了希尔科

“我的技艺抹除了皮城的混乱，但现在看来必须根除霍乱的源泉才行。”

希尔科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突然失控般的捂住肚子疯狂的大笑着，他指着灰夫人，用疯狂嘲笑的声音道

“是啊！我们就是霍乱的源头啊！所以从今天起，祖安和皮城就不再是一体了，我们是敌人，是互相倾轧的死敌！！！”

“这轮不到你来决定！”灰夫人冷冽道

“是啊，你们这些人向来如此，厌恶祖安至深，但却不愿意与我们切割开来。你们需要祖安，但却又不愿与从你们的缝隙间漏出哪怕一点的慈悲给我们。”

希尔科丢掉了自己的手杖，拿起了承载微光药剂的针管，咧嘴笑道

“但从今天开始就不一样了，你们会知道除非你们将祖安屠杀殆尽，否则我们哪怕只剩下牙齿都会将你们这些皮城佬的喉咙生生咬断！”

“看看我们毁掉的高塔，你们的议员在火中焚尽！是不是还包括你的弟弟呢？卡密尔·菲罗斯！！！”

被叫破了自己的名字和来历，灰夫人并不显得惊讶，她的表情不变，甚至就连听到自己弟弟死了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如若斯蒂万是为了皮尔特沃夫的未来献身，我丝毫不会悲伤。”

卡密尔的声音是嗯么的冰冷彻骨，若非是那无论如何都隐藏不起来的傲慢，就会让人认为这就是个无血无泪的机器人！

“是吗？也对，议员们是大人物，只不过是和螺丝钉一样随时都能换一批的大人物。”希尔科嗤笑道

他举起了装满微光药剂的针管，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体内，顺着注射器将那泛着深紫色光芒的液体打入他的血管，瞬间，力量在希尔科的体内沸腾！

跟在他背后的那些部下们也都毫不犹豫的启动了戴在头上的炼金药泵，打入体内的炼金液体为他们带来了超出常人的力量，甚至就连体型都变得好似弗兰肯斯坦的怪物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杰斯他们身后的那一批低级执法人员，马克斯的脸色变得无比惨白。

大战，一触即发

这些被微光药剂变异的战士们怒吼着如一辆辆人形坦克般冲了过来，而对于那些手中只拿着一把卡宾枪和电警棍的执法官来说，这些变异人堪称势不可挡。

小口径的子弹即便打穿了这些变异人战士的身体也不足以留下致命的创伤，对准备不充分的皮城执法官们来说，他们的火力完全无法应对这种情况！

于是，卡密尔动了。

她的身体几乎是以肉眼无法捕捉到的快速掠影而动，她瞬间跳跃到了那些炼金战士的中央，单手倒立撑住身体，双腿舞动绚烂的利刃华尔兹，瞬间将四个炼金战士拦腰斩断。

“粗俗，低效，混乱，不过是一次性的垃圾。”

卡密尔的声音跳跃在那一众炼金战士之中，精准而优雅的切割这些炼金战士的身体，同时轻蔑的发出了他的评价。

似乎是受到了卡密尔的鼓舞，杰斯开启了手中的墨丘利之锤，伴随着那蔚蓝色的海克斯能量的光芒，他抡起锤子将一个炼金战士直接砸飞了数十米远！

“为了皮尔特沃夫！！！”

杰斯率领着这些执法官加入了战局，此刻就连内心腐败的马克斯警长都扛起来枪对准怪物们扣动扳机。

就在卡密尔在这些炼金战士之中犹如无人之境般优雅杀戮的时候，一道灰色的影子突然扑了过来。

卡密尔安装在双腿上的钩锁瞬间抛射，勾住了一座路灯躲开了这致命的扑击。

而就在袭击他的地方，一个半人半狼，或者说只是浑身生长出了不正常的毛发，体型大了一圈，双眸血红，长出尖牙利爪的希尔科恶狠狠的盯着他。

“从此以后，你只会是低贱的野兽。”

卡密尔站在路灯的顶端轻蔑的看着希尔科，以她的科学素养，第一眼就看出了希尔科经受的改造已经是不可逆的了。

那过量的微光药剂的注入已经彻底摧毁了这个人的生理结构，现在变成野兽，只意味着他永远也变不回人了——或者说，再过一会儿，他就会因为免疫系统崩溃而凄惨死去。

“无所谓，只要能咬断你们的喉咙就好。”

希尔科舔舐着自己的爪子，下一刻便如幽影一般扑向了不远处的凯特琳！

蔚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凯特琳的面前，抡起她从警察局顺来了一把粗重的钢锤便砸了过去。

她的铁锤完全命中，但是传导过来的震颤就像是命中了一堵墙一样。

蔚被瞬间扑倒在地，与桥边沉重的碰撞差点让她的内脏碎裂，而希尔科则看着手下的女孩，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嗤笑道

“做了皮城佬的狗了是吗？范德尔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愤怒的蔚很想要反击，然而贯穿心肺的疼痛让她根本说不出话，而就在希尔科准备下手清算这个叛徒的时候，从旁边飞来的钩锁让他向后一跳躲过了卡密尔瞄准脖颈的斩击。

“来继续当年没有完成的事业吧！”

希尔科又拿出了一针药剂扎在了胳膊上，狂笑道

......

进化，成长，完美，无病，长生，永恒。

摒弃这不必要的血肉之躯，舍弃这无用的情感，金属就是保护，形态决定功能——

舍弃掉这身臭皮囊吧！！！

无垠的黑暗缓慢的度过，那比起任何的梦魇都要显得漫长的噩梦就这样的褪去了。

当维克托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时候，他感觉一切就像是一场迷幻的梦境，悠长，而又难以理喻......

在手术台旁，助手斯凯正趴在床沿边沉沉的睡去，维克托拿起了旁边的风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他为自己找了一面镜子。

镜子之中倒映出来的身影，是一个很难称之为人的......东西。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穿着金属铠甲的人，或者说一个行走的机器。与曾经的维克托，天差地别。

躯体部分已经有百分之八十完成了机械化改造，内脏已经被完全替换为了强大的海克斯增强体，心脏更是有一半被替换为了强劲有力的海克斯核心。

他拆除了自己的血管，用坚韧而具备收缩能力的收束软金属管所替代，它的运行过程将由链接海克斯核心的频率起搏器所控制。

不过那其中也已经流淌的不再是血液了，而是鼓动的冷却液，流淌循环以做到体内海克斯增强体和核心不会因为过度工作而陷入燥热的状态。

肌肉被更加强劲有力的金属肌肉群所取代，骨骼镀上了一层会自动适应的液态金属，皮肤自然更不用多说，甚至就连头部，他也进行了改造。

他并没有完全的切除自己的大脑，但他还是对大脑之中承载情感的部分动了手。

感性是一种多余而奢侈的东西，或许他还需要一些。可是，任由多余的情感分泌影响行动是不可取的。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那个勉强还能称之为眼睛的东西倒映出的是自己钢铁的躯壳。

他没有恐惧，没有厌恶，没有任何超脱理性不正常的判断。或者说，当大脑残留的部分因为这些情感开始分泌不再需要的激素时，他植入答案中的仪器便会稀释这部分的激素。

刚才涌动出的那部分感情，或许是作为人的维克托对现在状态的恐慌与厌恶吧。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它呢？维克托按在心口，那里不在跳动，只有缓慢安静工作的海克斯核心。

或许曾经弱小的维克托是无法撑过如此疯狂可怖的手术吧，或许会在手术一半的时候因为恐惧和自我否定而选择停留。

但是，这跳动的宝石，轻语的歌声，还有抚遍全身涌动的能量，让他毫无畏惧的完成了身躯的更新换代。

金属之躯更加适合他的形态，生物的进化不就是对环境和现状的适应吗？何曾需要畏惧，他不过是为自己得来了一场进化而已。

维克托淡淡的想到，他沉默的什么也没做，只是来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前，沉默而高效的继续自己的工作。

当斯凯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时，眼前空荡荡的手术台让她惊慌失措。但很快，从背后传来的沉重脚步声让她立刻回头。

她，看到了一块活着的钢铁，一个行走的机械。

暗金色的金属躯体仿佛穿戴着一层厚重的铠甲，遮挡住面孔的金属面具唯有双眼的部分透露出了熔火的金红光芒，破损的红色披风在背后扬起，机械的手臂在他的肩头张扬。

他手拿着一根金属的权杖，顶头嵌入的海克斯宝石在空气中激荡淡蓝色的能量弧光，随着飘扬的暗红色披风与沉默的姿态，斯凯觉得他就像是故事书里的先知一般。

“我们走吧。”维克托手握权杖，平静的说道

“我们去做什么？”斯凯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的问道

“摧毁，然后改进。”

47.决裂

对希尔科来说，在这栋大桥之上留下的最后回忆便是那场可耻的失败。

在一切的最后关头，即将成功攻入上城市区的时候，他的朋友，他的领袖，他的导师在这里背叛了他。

因为那可笑的在最后关头觉醒的怜悯，他们舍弃了自己的同胞用血争取来的胜利果实，在最后一步的时候退了回去。

然后，他被范德尔掐住喉咙淹在了河水之中。那是何等冰冷的河水，彻骨冰寒，窒息的痛苦伴随着冰冷河水的触感令他无法忘怀，即便直到现在希尔科也永远忘记不了那股冰冷和窒息。

而今夜.....似乎一切不变。

“你的徒劳，令人失望。”

卡密尔秉持着自己不变的骄傲道，她将几乎变成了一只野兽般的希尔科踩在脚下，锋锐的右腿抵在了希尔科的脖颈上悬停，只要轻轻一用力，他便会身首异处。

“我只看到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疯婆子，还有一群自认为掌控命运的蠢货！”

希尔科毫不畏惧的看着卡密尔与杰斯等人，冷笑的啐了一口

“你们以为你们粉碎了祖安的反抗？不，这只是开始而已！你们以为战争就这样结束了，这才刚刚......”

“你在死前就会被人遗忘。”

刷得一声，卡密尔毫不犹豫的斩下了希尔科的头颅，伴随着飞扬溅射的血液，照顾着昏迷过去的蔚的凯特琳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要在这里杀了他！他.....他活着的话可以......”

“你是在命令我吗？吉拉曼恩家的小姑娘。”

卡密尔轻轻抖动右腿将锋刃上的血渍抖落出去，她看向了有些愤慨的凯特琳，淡淡道

“注意你的礼貌，除非你想要我来帮你管教。”

“凯特琳不是这个意思！卡密尔......夫人，我们是想如果希尔科还活着，我们或许能查到袭击议会的幕后真凶，让皮尔特沃夫避免一场不必要的战争。”

杰斯立刻上来打了个圆场，他虽然也有些不忍看如此野蛮血腥的杀戮方式，但对希尔科的死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