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之海开始的无限之旅 第106节

梅尔从卡密尔的话语中听到了明显的冰冷色彩，出生诺克萨斯的她当然明白卡密尔想做什么。

一言以蔽之，她要让自己和议会的力量成为介入市场经济的一把大手，用自己的意志干涉控制战争期间所有的经济来往！

简直就是一个暴君——

皮尔特沃夫的暴君。

49.下城新的主宰

下城，福根酒吧

希尔科面目全非的尸体被搬到了范德尔的雕像下，一个简陋的木质棺材装下了这个昔日下城领袖的尸体。

他那已经看不出多少人形的尸体上摆满了假花，无论是他的部下，还是祖安人，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们默默的站在这里，在希尔科的葬礼上齐聚，脱帽致意这位领袖的死去。

希尔科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躲藏在人群中参加这场默哀追悼会的艾克如此想到。

祖安又不知多少人死于他的微光之下，他们绝对有资格这么谴责——希尔科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但他最少是个领袖，他最少是个领导者，就像曾经的范德尔一样——他的葬礼没有尸体，但仍然有很多人为他追悼。

你无法在这世上获得所有人的喜欢，你只能让那些恨你的人忘记你罢了。

抬起头，那黑暗的城市压抑的让人窒息，恐怖的现实仿佛随时都在摧残他们的理智。

艾克突然想笑，祖安的领袖更替速度还真是快，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就要迎来下一个统治者了。

而且，他恐怕比范德尔和希尔科更加糟糕。

希尔科的尸体前，手握机械权杖的维克托一言不发，那无数双汇聚在他身上的目光，带着麻木与殷切。

祖安人渴望一个强大的领袖带领他们撕碎皮城，但祖安也已经习惯了被每一任‘伟大’的领袖践踏。

范德尔带领他们冲击了桥梁，但却在冲过去的时候选择了放弃，让他们的伤亡变成了一个笑话。

希尔科除掉了范德尔为他们带来了微光，然而却让这种药剂在祖安的地下泛滥造成了更多的伤亡。

而面前这位机械先驱维克托就更加厉害了，他独自代表祖安与皮城宣战独立，并将连接上城的桥梁与升降机全部摧毁了。

但是他想做什么？或者说他接下来会为他们带来怎样的苦难呢？

他会以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为开端，还是说打碎所有不服者的头颅？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维克托开口了。

第一句就是让谁也没想到的话语。

“祖安下方的粮食和饮水只够所有人生活十四天。”维克托冷漠的说道

“灰霾呼吸器的数量不足，生产的工厂已经停摆，预计与皮城完全切开联系的你们在一个月后只能存活百分之六十。”

维克托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数据的汇报——而且根本不是什么好的数据！

再知道自己和身边的人可能最多只能活一个月后，所有的祖安人一片哗然，随后出现了大量不和谐的声音。

他们开始谴责维克托不应该擅自行动，不应该切断和皮尔特沃夫的联系！

而这些人也几乎都是几天前对维克托的行为叫好，甚至对他无比崇拜的人。

人性就是如此脆弱，所有的崇拜和欢喜一旦牵扯到自身的利益上，那就会顷刻间被颠覆。

面对这些不和谐的声音，维克托直接竖起了背后的手臂射出了一道死亡射线。

那道在地面上划开了深深焦黑的死亡痕迹瞬间让所有的声音都闭嘴了。

无论何时，暴力都是让人住嘴的最好办法。

我不同意你的意见，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不再有说话的权力。

“我无法为你们生产粮食和饮水，祖安附近的耕地无法生存植被，材料缺乏，我缺乏让有机体能够正常生存的资源。”维克托用冰冷的声音好事汇报般的说道

“但是，我有可以让你们以另一种形式生存的方法！”

他拉开了旁边的布匹，在一片惊呼和贪婪之中，那是堆积成山的微光药剂！

这些本来都是范德尔为了应对上城而囤积起来的药剂，但是现在全便宜了维克托。

“这些微光药剂可以维持有机体的生命在不依赖饮食和饮水的情况下自由活动，打量注射将改变有机体的身体结构。”维克托继续一板一眼道

“依靠这些物质，祖安可以继续多支撑大概二十天，但代价是一个月后大约百分之八十人将染上瘾症。”

躲在人群中的艾克此时不知道应该是生气还是好笑，维克托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他肯定是比希尔科还要残暴疯狂的领袖，但他居然将这些开诚布公了。

“但我不打算坐以待毙。”维克托扫过了那些贪婪的目光，冷冷道

“微光药剂只会优先提供给那些愿意参与战斗的人，而对于另一批人，我会提供第二个选择给你们。”

他的左手从腰间拿出了一颗闪亮的海克斯水晶，这珍贵的蔚蓝宝石在祖安暧昧的光芒下反射诡异的色泽。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然后顷刻间，似乎许多人都明白了维克托想要干嘛！

他们看着维克托的目光都充满了恐惧！

这个疯子——他居然想要将他们改造成半机器人，切下他们的肉体更换成海克斯增强体，然后把他们推上战场！

“你想要换掉我们的身体，没门！你这个机械怪人！！！”

人群之中有人这么叫喊着，然而维克托没有理会这些嘈杂，只是平淡道

“我不会强迫你们加入光荣进化来摒弃你们的臭皮囊，我占据那些工厂改进生产线是为了制造自动战斗机器与足够火力的武器，大约十天之后，我会带领他们对皮城发起进攻。”

维克托如此直白的说出了自己骇人听闻的作战计划，让这里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

“自由和尊严只有通过将对方打得爬不起来才能实现。”维克托继续轻声道

“上城剥削了我们太多的东西，我们有太多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们堂而皇之的夺走，资源的分配是不均匀的，我应该拿回我们的东西。”

“我也是个祖安人，起码曾经我是。我之所以抛弃我的臭皮囊，就是因为脆弱的血肉之躯在祖安无法生存。”

“我们的孩子从出生的那天起就要面对有毒的河流，流淌的工业废水，时不时袭来的灰霾，可怕炼金毒气泄露。”

“我们的每一天都要进行繁重无比的劳动，去赚取微薄的薪水。我们劳动百分之九十五的产出价值都被皮城人剥削，而我们甚至就连购买饮水都被限制。”

维克托在这种最糟糕的时候开始了演讲，并且平静冷漠的就像是在读课本。但是，每个人都听得很认真。

因为他说的都是最真切的，这座城市的人每时每刻都在遭遇的一切。

“我们像是鼹鼠一样每日每夜的在地底干活，而那些合理剥削我们的人却能拿着红酒自诩为进步的代表。”

“他们轻蔑的称呼我们为下水道里的老鼠，在心安理得的享受我们的服务时，却将我们视之为低等生物。”

人群中的艾克握紧了拳头，即便是他这样理智的男孩又何尝对皮城不是满怀怨恨？他的父母，为了努力让他脱离祖安前往上城每日每夜的工作劳累的样子，每一天都是在他的心底挤压一份对皮城的怨恨！

“我不会用尊严或者自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鼓动绑架你们，那毫无意义。”

维克托继续用平淡简单的声音道

“对走上光荣进化的我来说，我甚至也已经不需要食物和水了，但你们需要，你们的下一代也需要。”

他遥遥的指向了那座高耸的城市，继续道

“我不会为你们做什么虚无缥缈的承诺或者鼓励，我只是想说，我唯一的目的只是摧毁那座城市，然后拿回我们应当的东西而已。”

“杀光皮城佬！！！！”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狂热的喊了这么一嗓子，下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群情激奋的呐喊着

“杀光皮城佬！！！”“杀光皮城佬！！！”“杀光皮城佬！！！”

维克托收回权杖平静的看着这些燥热疯狂的人群，如他计算的一般并无差别。

人群是即是鸽群，调动一个群体的愤怒是如此的简单，更何况他们本就有血海深仇。挤压百年的仇怨，爆发起来远比想象的恐怖。

若是自己的计划成功，或许皮城将死伤惨重，无数无辜人的鲜血将流淌在皮城干净的地面上。

然后，也会有很多祖安人倒在肮脏的地面上，腐烂的身体成为蛆虫和老鼠的美餐。

但或许他们能够接受光荣进化，接受伟大的改造，成为不朽的机械之躯——

希望他们能够领会这伟大的深意吧。

维克托如此的向着，他拄着权杖平静的离开了这狂欢的现场，就仿佛他并不是这躁动狂热的一份子。

“你其实可以让他们更加的喜欢你，你不必让他们这么的......这么的排斥你。”

追上去的撕开跟在维克托的背后小声说道，而维克托的脚步不曾停顿，只是淡漠道

“我没有肩负他们行走下去的能力，因为我无法容忍无能且不听话的庸者。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正确的，所以这种人大多都很蠢。”

艾克看着他的背影，却只感觉浑身燥热而又冰冷。

他有预感，这个叫维克托的男人，将会成为双城有史以来最危险的人。

50.奏乐，舞起来！

手中握有力量的人，等于握有了权力。能力越大权力越大，但这份权力并没有任何约束你的地方。

行走在皮尔特沃夫倒塌的废墟间，用光魔法遮挡了自己的拉克丝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她的思绪很乱，被放出去自由，她没有第一时间去联系德玛西亚，也没有去别的什么地方看看。

她只是来到了这一片被破坏的废墟，看着这里曾经存在但却被践踏了的现实。

将美好的事物摧毁一向是人类最擅长的事物，文明大概就是要建立在对他物的损毁之下吧。

拉克丝深深的叹了口气，她找了一片废墟地坐下，看着胸前闪耀的宝石，一言不发。

“你是在害怕你的故乡也会变成这幅模样吧？”

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阿狸摇晃着尾巴跳到了拉克丝的怀里，懒洋洋的说道

“你其实不必在意他的话，那个坏蛋就喜欢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来吓人。”

“不......阿狸小姐，云卷老师并不是在单纯的吓我，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拉克丝轻声说道，她看着指间闪耀的光点，陷入了长久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