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之海开始的无限之旅 第118节

“不，约德尔人也是人，我们只是种族上有所不同。”

“那么你觉得恕瑞玛人是凡人吗？”云卷歪头笑道

“你觉得那些在太阳圆盘之下完成了飞升仪式的飞升者们是凡人吗？他们拥有的力量甚至远超那些符文持有者，你觉得他们是凡人吗？天神战士们的力量不逊色甚至远超世界符文，所以他们就是你口中的超人？”

“恕瑞玛帝国正是因为沉迷于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灭亡！”黑默丁格大声道

“你们这些约德尔人真有意思，拥有他人没有拥有的一切，拥有别人不曾拥有的见闻，所以就能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指责他人吗？”云卷双手插兜笑道

“你也是这么应对祖安人的吗？眼睁睁的看着城市的另一半沉沦，而你继续在这里发明创造这一切？皮尔特沃夫的‘父亲’，你接受这个称谓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羞愧吗？”

黑默丁格直接被云卷的这番话干沉默了，皮城之父......这个他身上的荣耀名讳其实却是一场最大的笑话乃至羞辱。

非要说的话，黑默丁格应该是祖安之父而不是皮尔特沃夫之父，他在这座城市还是祖安的时候便存在了，他是最早带领那批移民占据了这座被符文战争摧毁的恕瑞玛古城，最后将之改造成祖安的人。

但他却看着城市的另一半，那些同样为了逃避战争，同样为了美好未来而付出所有的人随着一颗失误的炸弹沉入了地底。

他看着祖安沉沦，看着皮尔特沃夫的压榨，而他却将自己关在了科学魔法学院的高塔上，不涉及政治，也不发出自己的声音。

他不表态就是最大的表态，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也没能力涉足这些人类的政治之中。

是啊，他只是想要做一个科学家，这是他一直以来都不曾会改变的本心。而且他也无法做到帮助一边，去对付另一边。

但是......如果一个恶霸在霸凌一个无辜的孩子，无论你是袖手旁观还是帮助恶霸，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看，你手握力量，但你却选择了坐视旁观，祖安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你可也要负抹不去的责任。”云卷笑道

“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去掌握新的力量呢？难道一个人想要借助外力去改变和掌握自己的命运，便是十恶不赦的坏事吗？难道一个人想要去改变一个已经腐败了的环境和规则，就是应该被千夫所指的坏蛋吗？”

“人类并非不能掌握力量，但人们应该做好掌握力量的准备才去做这些事！有些力量，你手中的世界符文，它是会腐蚀人形，摧残一切的恐怖之源！”黑默丁格低吼道

“哈，果然如此啊。”云卷笑的更开心了，他转动着原初海克斯水晶道

“本来只是简单的推测，但现在看来答案如我所想。它的确是世界符文的显化，一个世界符文‘繁殖’出来的世界符文对吗？”

“恐怖的符文战争中，可怕的不是那些持有世界符文而拥有无穷欲望的人类，而是世界符文本身！这些符文会侵蚀人的意志，通过生命来‘繁衍’下一个符文，让魔法的具现化吞噬更多的物质对吗？”

“......如果你知道这些，就放开你手中不属于你的力量。”

黑默丁格沉默了片刻，苦口婆心道

“什么叫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人类从点燃第一缕火花，制造出第一把斧头，任何借用的外力都算是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云卷抚摸着水晶光滑的表面，幽幽道

“你知道吗大发明家，在我看来，是否属于自己力量的关键仅仅在于能否掌控这些，或者他们能够帮助到你什么，损害你什么，到底是你控制工具，还是工具控制了你？”

他摘下了眼睛看着黑默丁格，而那魔波旬之眼中无尽的淡漠与恐怖让他浑身打了个颤

“我身上不属于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云卷淡淡道

“你不是我，不知道时刻徘徊于两种分离出去的人性的我有多难受，一面是虚无主义无所顾忌的疯子，另一面是慈悲为怀的超级圣母，但我两边都不想做！”

他缓缓的拿起了这颗海克斯核心，喃喃道

“我曾经以为克制和等待我自身的成长可以让我在疯掉之前解决我身上的问题，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大错特错。”

“如果我的神性与魔性都是不正常的极端，那么我的人性又怎么可能会是中庸的呢？即便是我最正常的时刻，我不也是一个标准的反社会疯子吗？”

云卷从没有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过，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伪善者’

包括上一个世界，他自以为是的改造世界，从心里认为这或许是对人类和对世界更好的选择，开拓崭新的未来！

但实际上.....那不过是他这个极端的反社会疯子所做出的自以为是的行动罢了。

他的地藏王之眼或许是因为那无数的愿力而诞生的，但从那之中分离出来的情感切实的是属于他的。

他的魔波旬之眼或许是反抗的意志和残忍的诅咒而结合诞生的，但那疯狂的虚无主义和切实的为所欲为也是他的一部分。

而结合两者的他的本事，照样是个反社会的疯子。

毕竟实质上一个无视规则肆意杀人的人和一个无视规则肆意救人的人一样，都是为社会和规则所不容许的！

“我必须TM的承认一个事实，我其实就是个疯子，一个在常规社会框架认知中的疯子！”

云卷狂笑着用手贯穿了自己的胸口，在那破开的血洞之中，他的表情却依旧张扬的疯狂

“我的宿命或许就是打破所有让我不开心的框架，粉碎那些束缚的规则，用我的意志去改造这一切！”

他诱发了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一切，但他现在已经不关心这些人能否冲破这令人不快的旧日框架去改造新的规则和世界了。

他现在要打破自己为自己定下的这无用的规则，去进行更宏大的挑战。

在黑默丁格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云卷毫不犹豫的将这颗结晶化的原初海克斯水晶塞入了血洞之中！

“你疯了吗？！”

在黑默丁格的尖叫声中，云卷胸口伤势几乎是瞬间便痊愈，但取而代之的，是如他额头一般但确实泛着微光点的墨蓝色的神秘纹路顺着胸口遍布了他的身躯！

“是的！就是这样......知识，思维，还有......改变！”

云卷跪倒在地，撕裂细胞的痛苦让他恨不得将自己当场杀死，但比起痛苦，他仍需强忍着一切来完成自己所要完成的‘手术’

阻断这颗原初海克斯核心对他肉体的侵蚀，将所有意图将他的碳基结构同化为水晶同位素的魔力尽数引流。

然后，他要遵照大脑中的记忆，属于那个轮回者的生物强化记忆，改造自己的基因序列！

用这股庞大的魔力为代价，撕裂自己的DNA然后重组，改变自己孱弱的肉身，从单纯的人类完成......进化！

“艾达灵族基因模式检索.....信息刻入......双螺旋结构改变！”

“魔力容纳器官类型改变......植入基因，恶魔标准模板......检索上位体系，与人类DNA结合，与魔力混合诞生......斯巴达之子模板嵌入！”

“检索血液性质......古神之血不兼容！大蛇之血改造嵌入中......完成！”

“天国神族血统......嵌入完成！！！”

在黑默丁格惊悚无比的目光中，云卷的身躯不断的从结晶转化为肉体，然后继续循环转化，有的时候还会坍为一团肉块一般可怖的事物！

即便是以黑默丁格在符文战争中亲眼见证过的那些被世界符文迷惑心智的疯子，也没有这般疯狂！

但比起这个，从云卷身上爆发出来的那股外泄的能量风暴，让黑默丁格更加害怕！

一个暴走的世界符文发生了‘自爆’这样闻所未闻的事情会怎么样？黑默丁格不知道！

但他知道世界符文互相攻击‘杀死’对方的时候所造成的爆炸让瓦罗兰大陆四分之一的土地化为灰烬，让大半的土地变成了恐怖的焦土！

黑默丁格的脸色煞白，那几乎已经形成了蔚蓝色能量光柱的恐怖的能量爆发让他觉得皮城今天就要完蛋了！

“能量外泄已确定，肉体开始无机物化，启动预案！”

云卷尖叫着从储物空间中将所有的禁魔石一股脑的倒了出来，那吸收能量的石头将他埋在了下面，而同时，也将他身上因原初海克斯核心逸散出的庞大魔力全数吸收了进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

但那大量的禁魔石都饱饮了大量的魔力，发出湛蓝色的光芒时，一只白皙的手臂从中伸出，轻轻一挥。

所有的禁魔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而悬浮，在那之中，一个浑身赤裸，身躯布满了泛着光芒的墨蓝色纹路，一头白发的高大男子正半跪在那里。

“感觉.....很不错。”

他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缓缓站起，赤裸的下半身瞬间多了一条白色的长裤。

黑默丁格注意到了，他的那双眼睛不再是如此的分裂而不统一，只是变得一颗蓝，一颗红，就像是两颗闪耀的宝石一样漂亮。

这个男人是云卷，虽然他好像把自己的年龄拔高了十岁不止，从青年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但这不是重点，在黑默丁格看来，这个刚才还能称之为人类的家伙，此刻散发着的，却是一股让黑默丁格说不出的气息。

古老，苍凉，毁灭，喷发，就像是一座活着的火山，下一刻又像是冰封万年的雪山，复杂的要素在他的身上分裂而统一，就像是.....

“你做了什么？”黑默丁格语气颤抖的质问着

“拥有神与魔的灵魂，自然要用神与魔的躯体去容纳。”

云卷看着自己新的身躯，用空灵的声音道

“现在，我开始期待我的下一场旅程了。”

终章 升华

在维克托呈现出的另一份投影仪中，另一场杀戮正在皮尔特沃夫的每一个角落展开。

从那些华贵的庄园，到平民居住的社区，食人的怪物肆意横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疯狂的女孩手持机枪狂笑着扫射，死亡亦同样在皮尔特沃夫上演！

“你这个狗娘养的！你这个屠杀平民的懦夫！！！”

杰斯歇斯底里的怒吼谴责着，而维克托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但你们也在屠杀祖安人，这只是公平的置换罢了。”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对我们祖安人来说，只输我们一个肯定不如带着你们一起输掉，事实上，如果都输了的话，我们也就等于没有输。”

“爆爆——你个狗屎老不死的骗我！！！”

在看到自己妹妹的身影后蔚瞬间想明白了卡密尔在骗自己，对着重力场内动弹不得的灰夫人咆哮道

“你是个祖安人，虽然你心里从未有过这样的认同，但是你毫无价值，想干什么是你的自由了。”

维克托挥了挥手示意抓住蔚的机器人松开手，放任这个女孩离去

这个脑子不太好的女孩毫无价值可言，她不是个祖安人也不是个皮城人，她自认为正义但就和她那个妹妹一样——他们心里从来没有更大的集体，而只有彼此与朋友。

蔚脱离了束缚，她失望的看了一眼凯特琳，微微咬牙，埋头朝着黑巷外奔跑而去。

“让我猜猜，你现在心里一定是在计算我们双方的杀人效率吧？”

维克托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卡密尔，淡淡道

“你在想，一定是你的部队杀到这里的速度更快，夹裹着祖安人推翻我的统治然后作为要挟让我的那些‘部队’停止杀戮？”

“......我想不明白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卡密尔艰难的抬起头，泛着海克斯特有的蔚蓝光芒的眼睛不解的看着维克托

在她的认知了，战争也不过是政治手段的一种，战争是政治的延伸，而一切政治行为最终指向的都一定是单纯的利益。

“重要的不是得到什么，而是传达一个信息。”

维克托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你以为我会和你进行一番妥协的‘竞争’，然后为了不造成更多的破坏停止战争，接着你们会给我给祖安几个议会席位，最后把事情重新拉到你们熟悉的轨道上进行对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会是这样的，我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

维克托直起身子，淡漠道

“纵使是低级的野兽也明白趋利避害的必要性，知道应该怎样扬长避短，但为什么人类却总是无法理解这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