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之海开始的无限之旅 第39节

“你想帮助那些鬼魂......帮助他们杀人吗？”尤利娅不可置信的问道

在她浅薄的仅限于从漫画中的理解，灵能力者就应该保护人类对抗恶鬼。但是，云卷不是这样的人。

他保护的从来不是人类，而是公正，亦或者说他自己所认为的公平。

而且，如果说人死后都会变成同样的东西，那么鬼魂为何不能算做人类呢？

既然人只能死一次，既然灵魂只能存在一个，那么云卷只是希望在这世间唯一的公平上，缔造出一个平等的交换机制。

“我想做的是最基本的公平，每一个人都有一条命，既然如此，一条命换一条命是合理的不是吗？”

“你或许会指责我在为虎作伥，我会害死很多人——我承认这点，但我坚定我的作为，也坚定我想要去做的事情。”

云卷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话对这两个女孩来说太过复杂也根本无法理解。

他来到这个世界，他见证鬼魂，他解析死亡，他明了了诡异。

他想完成这件他很早就想做到的事情。

如果让人类监管人类注定会出现特权和腐败，如果世界注定是从上到下的凌驾，那么如果有另一股超越人类的力量缔结一个新的底线又如何呢？

被欺压到绝望的人可以用他的命换取那个高高在上的命，不分金钱，不论社会地位，而是用命换取一条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些肆无忌惮的人们是否可以对那些被他们踩进泥里的人，多那么一些宽容的对待呢？

他只是想要看看，这样一个被诅咒充斥的是世界，会不会变得更加的美好？

一个有关诅咒，恶鬼的世界是恐怖的，但看那些恐怖片的云卷也会想，有这么一个可以让人的怨恨和不甘化作超越财富和社会地位的世界，那么最起码，在绝望的深渊中匍匐的人也会得到一次复仇的机会吧。

那些在生活之上被践踏，在人格上被轻蔑，在生命上被凌虐，甚至就连发出自己声音都不允许的人们......

他只是想给这些人，一个可以用命，来换命的能力罢了。

云卷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能否得到好结果，他也不是一个革命家，他没有那种改天换地的魄力与能力，他所能做的......

不过是在一个疯狂冲向下坡的车上，狠狠的再踩一脚油门罢了。

他不再做任何的停留，在分离出了诅咒的存在之后四谷见子对他的研究价值已经大大降低了。

他会如约的帮助见子消除他身边的恶鬼，也会赋予她反抗的力量，或者等到一切完成后，驱逐她的这份让她痛苦万分的‘赠礼’。

交易是公平的，起码是云卷认为的公平。

他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看着他背影离开的四谷见子，低下头，微微的握紧了小手。

“见子，你回来了？”

“见子，你还是不吃青椒吗？这样可不行，对身体可不好！”

“见子......”

一家三口的餐桌上，却有着另一个人的身影，一个只有见子看得到的身影。

她抬起头，那个和生前一如既往的温和且平凡的身影就这么坐在他生前的位置上，温柔的看着家人。

她的父亲，那已死的......鬼魂。

难道有一天，她的父亲也会变成那些可怕而凄厉的亡灵吗？

难道有一天，她的父亲也会开始猎杀生者的灵魂，只为了回到作为生者时的感觉吗？

云卷的话在见子的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那是作为一个专家，作为一个冷酷的第三者视角所做出的，最倾向于标准答案的回答。

云卷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因为她已经不再具备特殊研究素材的价值。但他还是留下了一本笔记，作为送给见子最后的礼物。

她和他的故事并没有那些少女漫画里浪漫的情节，云卷是个高效的人，又或者应该叫冷酷？

他不会弄那些没有必要的转学生剧情，不会浪费时间去和见子打交道增加好感，他和这个女孩各取所需，但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时，抽身便是。

这本笔记算是他留下来的唯一能证明他还与见子有所交集的产物吧。

尤利娅也不再纠缠着见子，这个自以为是的女孩见识到了世界一部分的真相，或许她放弃了自己那中二病般的梦想，当然，也说不定呢。

这个年纪的男女生多少都带着一点自以为是的中二病，认为世界围绕他旋转的样子，总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而不是被世界改变。

见过一辆则新闻就认为世界丑恶不值得留恋，吃了几碗黑暗面就觉得人类没救了什么的......

总之，云卷留给见子的笔记里，有着他对鬼魂，对见子父亲最直白也最冷酷的评价。

那是一个早晚堕入疯狂，早晚变为祸害，早晚会生不如死的东西。

他没有考虑父亲和亲情，没有考虑过这些不计入理智算式之中的要素。

毕竟那是属于无法考虑的变量。

不会的，父亲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见子如此的安慰自己，可是她难道又不知道吗啊？亲情，爱情，这些东西......总是容易变质的。

人的一生会经历三次死亡。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

而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了。

就算父亲对他们的亲情和爱维系着他现在的理智，可是当见子嫁人，但弟弟离开家里，甚至当母亲改嫁之后......

或者说，如果他们都死去了，父亲又会怎么办？

鬼魂并不是常驻的现象，相较于滞留且会被分解者清除的怨灵那是及稀少的现象。更多的灵魂，只会在他们死亡之后‘升天’离去。

云卷也不知道升天之后的去向，他不知道这世上是否存在天国地狱，亦或者说用更加残酷的科学理解。生命的逝去，是意识和灵魂的分解，作为溃散的物质回馈整个宇宙。

那如果自己钻研能够让父亲升天的方法，那是否说明她不过是在用另一种方法‘杀死’他呢？

见子的心很乱，无比的缭乱。

她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的吃完了饭，说了一声‘我吃饱了’便回到了房间，躺倒在软软的床榻上，看着那放在桌边的笔记，打开了它。

说实话，她对云卷要做的那些事其实根本没有认知的概念，或者任何想要阻止和迎合的想法。

就和云卷所说，他所说的这些，所做的这一切，对一个还在上学的JK来说太过遥远和缥缈了。

但很可惜，云卷留给了她研究的笔记，却没有留下可以让她改变的力量。

不，应该说是他也无法留下这些东西。

无论是念能力还是替身，都不适合四谷见子这个女孩。她没有得到替身的才能和精神力量，也没有觉醒念能力必不可少的生命力。

即便她有着独特的‘天赋’，但生命力上巨大的差距，让她只能作为一个看得到的普通人而存在。

不甘，恼怒，比起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这种看得到但却无法触碰，明明知晓但却无法改变的无力感更加令人绝望......

“姐，妈让我来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门外传来了弟弟佯装不耐的关切的询问声，翻来覆去的见子打起精神回应道

“我没事，告诉妈妈不用为我担心......只是生理期到了。”

用生理期将自己的抑郁问题搪塞了过去，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平静内心的见子深深的吐了口气，做出了个决定！

“我出去一趟！”

见子拿起衣服冲出了家门，走入到那漆黑而冰冷的夜色中，在空无一物的街道上奔驰着。

直到，她看见一个在售货机前一动不动的漆黑身影，一个让她过去会避之不及的东西！

见子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而那个东西也靠近了见子，用低低的声音道

“看见了？”

“......我看见你了？！”

见子鼓起了自己所有的勇气说出了这句话，下一刻，那股令她战栗的寒冷和纠缠身躯的冰冷触感瞬间袭上！

四肢冰冷发麻，意识仿佛潮水一般褪去，见子不断的在心中为自己打起，可还是在这种死亡逼近般的感觉中产生了巨大的后悔情感！

但就在她几乎失去意识之前，那熟悉的，灵体尖锐而可怖的惨叫声再一次响起。

“四谷小姐，帮你解决主动找死的问题可不在我的服务范围之内啊。”

见子睁开眼睛，云卷就站在路灯的阴影下，拖拽着的怨灵在锁链的另一端被吞噬嚼碎，黑框的平光镜下的表情，是一种让人能读到不满的淡然。

“......我想跟你学习！请收我为徒吧！”

见子猛的向云卷下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无比诚恳的大声说道

“我应该说过了，四谷小姐，你并不具备这样的才能。”云卷看着少女，平淡而无情的宣判道。

“你只是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窥探世界真实的幸运儿罢了，我的力量......并不适合你。”

如果云卷帮助见子开念的话，她十有八九会死在第一次开念时精孔打开时的生命流逝中，因为她的生命力，实在是太弱了。

这么说可能有些偏颇，应该说见子的生命力只是同年龄女孩应有的水平，但是平凡和普通就已经是过于弱小的代称了。

相较于见子，可能她的那个看不见一丝半点鬼魂的好友百合川华反而有可能撑过开念的第一阶段成为一个念能力者。

但......说到底也只是可能罢了。

这个现代化背景的世界的人太过孱弱，或许是因为和猎人世界的人类本身就根本算不上是一个物种吧。

见子只是维持着鞠躬的样子，握紧的手微微颤抖，就像是想用这样的‘诚意’来打动云卷的心。

云卷看着见子，嘴角微微上翘。

如他所料，她最终还是会对他屈服。

相较于一个丝毫没有做好觉悟的女孩，他更想要这样经历了得到与失去，在患得患失之后最终下定了决心，并且真正愿意追随他的人。

人， 永远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稀。

“如果你真的执意要这样的话，那好吧。”云卷温和的说着，轻抚见子的脸颊，感受着女孩那略微激动的颤抖，轻声道

“我的力量并不合适于你，所以我有另一种方法可以给予你想要的东西，但是，你会成为我计划中重要的一个环节......”

“我改做些什么？”见子颤抖的问道

“准备好这段时间向学校请假吧。”云卷松开手，推了推平光镜，微笑道

“我们会有很长时间待在学校外的。”

9.你想死一次吗？

“六丁六卯，玄天正宗，浩然天威，引天雷部！”

伴随着史蒂夫鬼哭狼嚎一般的道咒，他甩出的符箓在天空之上瞬间燃烧殆尽，随即便引来了一道晴空霹雳，轰然落下的天雷将眼前惨白凄厉的鬼魂化作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