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第174节

“……你……”

“不可能……旅者……没办法的。”休比看着旅者，“那条手臂，明明已经……过载……”

“……哈，所以不要小看人类的可能性。”

旅者这么说道，他的眼眸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我对那些神灵种受够了……我要让他们体会一下绝望。”旅者看着里克的双眸，“如果只是牺牲我一个人可以让大战终结……”

他的眼眸绽放出了剧烈的光芒，“那么我愿意去试一试，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试试！”

“旅者的计划，休比计算以后成功率不可能超过0.01%……即使这样……”休比和里克一样，开始劝阻旅者。

“对……即使这样，我也想试试……那么——就让游戏开始吧……”旅者那张脸上露出了笑容。

里克咂了咂嘴，“嘁，好吧。”他松开了手，“我知道了。”

“那么，我来帮你。”里克这么说道。

“……不，不是帮我。”旅者伸出拳头，“是我来帮助你们。”

“哈？”

“按照你的计划来吧，不过我要进行修改——”旅者咧嘴一笑，“走吧。”

……

在里克把所有事情交代完以后，在一处离聚落很远的简易建造的秘密基地中，直到最后仍指挥避难，因此而丧命——表面上被视为死亡的人们，如今包含里克与休比还有旅者在内，一百八十名【幽灵】正围在圆桌之前。

环视每名成员之后，里克缓缓地开口了，“总有一天会到来的终战——我已经决定不再等待那种【不会到来的未来】了。”

众人闻言一片哑然，但是里克仍以强烈的语气继续说下去：“在这样一无可取的世界里逃命求生，祈祷终战的来临吗——向谁祈祷？”

里克一口气说出了这些他一直想说却始终说不出口的话。

“那群自称为神的破坏者吗！？还是连阻止他们都办不到的天，或者其他存在吗！？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苟且偷生直到战争结束——然后呢！？在那之后呢！？”

里克夸张地挥动着手，有如宣泄感情般大喊，“听说他们是为了争夺唯一神的宝座而战。会参加这种战争的混帐，不管最后是谁获胜，在那之后我们能够期待那个混帐会带来比现在好的未来吗？”

接着，他的语气一转，降低声量，用没有温度的语气说道：“差不多该承认了吧，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希望。”

对于这个早已发觉，然而一旦承认，就会令心灵崩溃的事实，【幽灵】们垂下了头。

就在他们各自浮现沉痛表情的时候，里克说道:“没错——希望，只能靠我们亲手【创造】。”

听到里克强而有力的宣告，众人纷纷抬起了头。

“方法有一个。那是精神异常，疯狂的行为，以常识思考的话，可说是狂妄之言。”

那种连自己也只能苦笑的计策。

“我们是【幽灵】——没有人在意，谁也不会留意的人。”

里克往站在身旁的少女望去。

“我们是【幽灵】——但就算没有人认同，我们仍是继承遗志，靠着意志走下去的人。”

即使如此，那对红色眼眸却让他感觉可能办得到。

他看向旅者，旅者向着他点了点头，他稳了稳心情，继续说道。

“那是我们尚且存在的证明，世界尚未结束的证据。”

里克重新做好觉悟，脸上的表情紧绷。

“别再假装聪明了，我们人类是愚蠢的生物。”

然后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因此……战斗吧。”

战斗，不是逃走而是战斗。

听到里克明确地说出这句话，一百七十七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只见里克微微一笑。

“对，我们要战斗。凡是阻挡在前方的敌人，不管是谁，都要活用我们的力量——也就是【愚蠢】。我们要像【幽灵】，瞒骗他们所有人，抢先一步。我们要像弱者，运用各种计策，不惜舍弃羞耻和名誉。就算被恭维是卑鄙的人，被夸奖是杂碎，被赞美是恶劣的人——！”

“我们也要得到胜利。”

“可以将无限重复连绵至今的败北，转变成有意义的败北，藉此一笔勾销的一胜。”

里克说要战斗的对手——就是数度将人类、将文明尽归于无的存在。

只要他们有意，他们可以把山岳变成地坑，将海洋化为陆地，甚至也能粉碎星球。

笼罩在房间中的情感是失笑。

就在每个人都傻眼，发出笑声的时候，里克也笑了。

“对，我们要向那些怪物挑战——然后获胜。这种愚蠢至极，荒唐无稽的事，反而让人想笑吧？”

是啊，当然想笑，这叫人怎能不笑呢。而那正是……

“那就是我们身为人类的证明，愚蠢的证明。我们存在的——最后的机缘。”

这么说完，里克环视一百七十七人的脸，然后告诉他们，“【大战的终结】那就是我们要得到的一胜。”

以人类之身终结永远的众神大战。

看到里克说得如此笃定，一百七十七人——不，就连旁边的休比也圆睁着双眼。

唯一已经知道了这一切的旅者低沉地笑着。

是啊，大战一定会终结。

自己，也不会让他们任何人死去……绝对！

“至于胜利条件……就算说得保守一点，仍是困难得让人昏倒……”

不过里克却带着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的笑容，看待那个条件——然后他想起，

当他还是小孩的时候，以为世界更为单纯。

没有赢不了的比赛，努力就会得到回报，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什么都不懂，无知且愚蠢的孩子，用纯真无垢的目光看过世界后所产生的想法，那样的想法——

“这个世界……果然是单纯的，游戏……”

果然，那时的想法并没有错。

“只是众神随心所欲地追求【星杯】，玩起没有任何规则的游戏而已。”

“既然如此——我们也只是随我们喜欢地创造规则而已。”

里克说着，手里把玩着西洋棋的棋子——然后看向休比。

休比说过，想知道里克的【心】所引导出的答案。

那么我就回答你吧——里克这么说着，见到休比点头回应，他露出大胆的笑容——宣告【规则】。

“一、任何人都不能杀人。”

道理是因为杀人就会被杀。内心想法则是因为没有人想要杀人。

“二、不可以让任何人死。”

道理是因为让人死自己也会死。内心想法则是因为不想让任何人死。

“三、不可以让任何人发觉。”

道理是因为被发觉就会死。

“四、任何手段都不是作弊。”

内心想法则是因为只要没有被发觉，无论任何作弊（诈欺）都不算作弊（诈欺）。

“五、不必理会那些家伙的规则。”

道理是若站在同样的舞台上将是必败。内心想法则是互相残杀的吃屎去吧。

“六、违反上述的一切均视为败北。”

道理是无法彻底执行的规则就没有意义。

内心想法则是违反这些规则所得到的胜利，感觉不出价值。

以上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里克的【心】所导出的答案——里克环视围着圆桌的一百七十七人。

“我们是【幽灵】，所有种族，连神灵种也包含在内，不杀任何一人，甚至也不被发觉。只是【诱导战局至最后】结束这场战争。”

偏重感情的规则，正可说等同于“小孩的任性”。

但是同时，如果要以人类之身结束大战，那么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因为要以人类之身结束大战——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小孩的任性”。

“不用说也知道，失败就会全灭，大概一切的保险措施都是白费吧。有会说话的猴子在诱导战局——这个事实只要被那些家伙得知，那么一切就确实结束了。”

“不是结束大战，就是灭亡；不是全得就是全失的赌博，既没有平手，也不能弃权。”

然后里克展露出在场无人见过的本性。

“敌人是神，是焚烧天地的暴力，绝望的化身。胜算远在彼方。由于胜利条件是所有暗中行事的成功，因此就算胜利，我们也不会留在任何人的记忆里，不会留在纪录中，更不会被人谈论。我们是【幽灵】，【幽灵】不会说话，不过如果——”

“如果我们真的通过这个游戏……得到胜利的话——”

他用大拇指指着胸口，大声地宣布着，“我们就可以告诉自己，我们帅气无比地活过，然后就能骄傲地死去，你们不这么觉得吗？”

“唯有想开始那种【游戏】的人——留在这里。”

将一切告知后，里克闭上眼睛，等待要离去的人离开。

旅者笑了。

他抬起手，狠狠地拍了一下里克的脑袋。

“闭你个头的眼睛。”旅者笑着，“那么，在这里，我会帮助大家，所有人——”

“帮助你们完成任务，完好无缺地引导战争的走向！”

里克有些不解旅者的行为，但是——

他看向了下方的一百七十七人。

没有人逃走，没有人离开。

“……啊～我要实话实说咯？”里克对他们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