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交界地，但却成为太阳化身 第291节

“有人说，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

可我，树深时雾起，海深时浪涌，梦醒时夜续。

不见鹿，不见鲸，也不见你。”

“......”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人偶手办不再像之前菈妮离去那般灰暗，而是再度赋予了色彩。

幽蓝色的皮肤，戴着魔女帽的小脑袋微微扬起，仿佛在注视着远处的单瞳透出智慧的目光，甚至能够在那颗小脑袋旁边能看到幽蓝色的淡薄灵体。

这是菈妮老婆回归的标志，说明她再次掌控了这具人偶。

但似乎依旧没有反应似的坐在他的手心里。

对此，莱茵哈特发现了这一点，但是并没有揭穿，而是玩心大起。

“在不在，菈妮老婆？”

“zaima？”

“zaibu....”

再次将手中的人偶举起来，掀开米白色的裙摆，再次瞧见那幽蓝深谷之间显现的纯白之色。

只是这次，他并没有遭受到踢击，而是突然感觉到手上一空。

菈妮的手办就这样在他的手中消失不见。

同时，菈妮的话语也随之幽幽响起：

“...唉，你是变态吗？每次都要掀开裙底看一看？”

“而且，你很无聊吗？喜欢对着人偶自言自语吗？”

她的声音是在耳边响起的，菈妮此刻坐在了他的肩头上，姿势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坐在了那个垫了四本书的椅子上。

依旧是双手微微立在胸前，指尖相触，另外两只手放置在双腿上。

面对菈妮无力的斥责，莱茵哈特没有回话也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

对于这种行为，他觉得倒是没什么，而且这更是他梦寐以求想要做的事，在游戏里的时候就一直想要看看却没办法看到。

现如今能够看到，当然是要一探究竟咯。

“...唉，算了。”

他的这份沉默不语也让菈妮明白过来了些什么，索性也懒着和他计较下去，应该说根本计较不过。

顿时态度一转：

“...不过，这样居然都能被你发现？你真厉害。”

菈妮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赞赏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欣喜。

“那是当然，菈妮你的变化我可是时刻都在关注着。”

他的话令菈妮很受用。

正如莱茵哈特所猜想的那般，虽然她人已经不在这里，前往那片充满危险的星空，但留下的人偶也是有着十分的作用。

也是她暗中陪伴着莱茵哈特的一种方式。

但没想到居然被莱茵哈特给发现了。

她很高兴自己的王能够发现自己赠与的那个人偶的不同，发现这细微的变化。

这种细微的观察，令她这种坠入爱河的少女很受用。

即便，她曾经是位神人，是位女王，也不例外。

不过，再多的欣喜与高兴也无法令她放下那份矜持，反而郑重的问道：“我的王，那么你现在坐在这里准备做什么？”

“嘛，准备稍微休息一晚，坐在这里听听交界地的声音。”

“...交界地的声音？”

这种说法让菈妮感到很好奇。

“是啊，没错，就是倾听交界地的声音。”他点了点头解释道：“这是在我的故乡的一种说法...”

“——正所谓，春听风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

“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风声，水际听摇橹声。”

闻言，坐在他肩头上的娇小菈妮不由微微眯起了双眼，仿佛在幻想着他所描述的这种生活。

“...不仅浪漫，还充满了惬意，忍不住令人向往。”

虽然有些词汇不明白，但还是能够想象的出来。

“是吧？”

“...嗯，不过我的王，你觉得交界地应该是什么声音？”

菈妮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按照前面的说法，交界地的声音应该很特别吧。

这个问题也是让莱茵哈特沉吟了片刻，思考一番后给出了答案：

“现如今的交界地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徘徊不肯散去的厮杀声与彷徨于世间苦痛的呐喊吧....”莱茵哈特的语气寡淡，声音也是充满了叹息。

半神的战争，黄金律法的破碎，跌宕不止的混乱宛如瘟疫般在交界地上蔓延。

每一样都让交界地奋力挣扎的人们步入生与死的边缘反复徘徊，始终处于一种不死不生的地步。

即便是瑟濂老师统治的魔法学院以及繁华的门前镇也是一样。

那份繁华不过是在表面，内在依旧无法摆脱这种痛苦，仍然处于黄金律法破碎的威胁下，更别说还有那些血指与癫火的威胁。

对于他的说法，菈妮也很是赞同。

“...既然如此，那就陪我聊一下吧，我也想再多聊一点，聊一聊关于我的律法。”

对于这些事，她也一直在思考，思考这纷争的源头，刚好也想和他聊一聊。

而且，既然已经选择他作为自己的王，自然是要让对方知晓自己的一切。

稍稍整理思绪与语言后，菈妮再次说道：

“...我的王，你应该知道我的律法并不是黄金——而是星星与月亮，冰冷黑夜的律法。”

“....我想让他们远离这块土地。”

“现下的生命、灵魂都与律法同在，我希望能够远离，让一切远为他方。”

菈妮的声音中充满了严肃与认真。

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莱茵哈特也明白，所以并没有插话，而是让菈妮继续说下去。

“那些能明确看见的，感觉的，相信的，触碰的....我希望由可能，化为不可能，所以我要和律法一起抛弃这块土地。”

“即便如此，你也会跟来，对吧？我唯一的王啊....”

菈妮的声音中夹杂着忐忑、骄傲、迷茫，以及期待。

她不知道她的王会作何选择，究竟会不会跟着她一起让暗月的律法降临这片土地，又让冰冷的暗月与律法共同远离这片土地，彻底的脱离掌控让一切恢复到自由。

只能静静的等待着莱茵哈特的选择。

但是莱茵哈特听到之后却笑了起来，这让菈妮感到不解与羞怒，仿佛自己的理想遭到了嘲笑。

不过，还没等她说些什么，莱茵哈特便解释道：“抱歉抱歉，有些...高兴。”

“菈妮，你的想法和玛莉卡以及我的想法几乎不谋而合。”

“你知道玛莉卡当初让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吗？”

菈妮闻言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偏过头注视着他的侧颜等待答案。

“是让我唤回太阳。”

“根据我的了解，从古龙她们身上得到的情报，曾经的太阳普照万物就好像现如今的黄金树这般，但与黄金树不同乜的是，一切都是平等的。”

“没有所谓的赐福，也没有死亡后的归树这种东西。”

“只是默默的照耀着交界地，为交界地带来平等的死亡，又带来平等的新生。”

“而古龙便是作为这一切的守护者。”

听完之后，菈妮思考片刻，再次问道：“那么，我的王啊，你的想法究竟是....”

“我希望唤回太阳。”

莱茵哈特非常干脆的回答道：“就像你希望律法与法环共同远离交界地这般，我也希望是这样。”

“然后由菈妮你掌管暗月，为交界地带来夜晚，而太阳为交界地带来曙光与天明。”

光与暗，日与月，这无论是何地、何时都无法抛弃的东西，是一切正常运转的根本。

菈妮也明白这个道理，赞同的点了点头，但很快她就抓住了一个重点。

“那么你呢？我亲爱的王，你说让太阳为交界地带来曙光与白昼，但并没有说是你。”

“那么，你又想做什么？”

这番谈话就好像畅想各自的未来，然后为之努力一般。

所以，莱茵哈特也没有做隐瞒，直言道：“当然是享受生活咯，做一个普通又平凡的人与你们一起生活着，或许...还会到雾的另一彼端去走一走，见识一下那又是怎样的世界。”

这也是他最大的梦想。

要知道，交界地就像是中转站或者说像是箱庭一样，连通着无数的世界。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到交界地的外面去看看。

而且，他更加好奇葛孚雷这个男人，初代的艾尔登之王究竟是如何死在交界地外面的。

真的十分期待。

“...噢，这是不错的理想...不过想要实现这一切却很困难。”菈妮慢慢转过头望向夜空继续说道：“太阳，是曾经被摒弃的存在。”

“如果我的王，你想要将祂召回，那么到时你将会不如重重险境，或许会与双指之上的无上意志为敌，直面死亡。”

虽然无上意志遗弃了半神，遗弃了交界地，但双指还在，也就是说无上意志也在关注着交界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