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神开始的灵魂至高 第20节

下一刻，蓄力已久的翠绿虚闪从天而降，直直的射穿了蜈蚣虚硕大的脑袋后，依旧速度不减，深深地刺入了蜈蚣虚身下的沙漠。

蜈蚣虚口中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高高立起的上身如同被砍倒的巨木一般缓缓倒下，砸出一阵白茫茫的尘土。

挥了挥爪子，驱散眼前的烟尘，顾实看着已经死去的蜈蚣虚，不由得暗暗咋舌。

这家伙头部探出沙地的长度，就已经有二十多米了，尾巴那一端露出来的也有五六米，可就算这样，还仍有一部分身体藏在沙子下面，估算一下的话，这头蜈蚣虚的恐怕少说也有三十五米的体长。

【没想到啊，在虚圈表层竟然也有这么大的家伙。】

心中感慨了一句，顾实抬头望向似乎依旧平静的蝙蝠，嘴角微微勾起，开始挥爪帮忙拍碎这只蜈蚣虚的甲壳。

蝙蝠先是被咬断了双腿，接着蓄力那么久憋了一发虚闪，几乎把全身的灵力都用出去了，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只是这家伙一向不澜不惊，就算虚弱也不会表现出来。

现在不赶紧把蜈蚣壳打碎，等蝙蝠落下来，想要吃点东西弥补消耗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虚弱到咬不碎甲壳了，那可就太尴尬了。

虽然心中的恶趣味，让顾实非常想欣赏一下蝙蝠啃着甲壳磨牙的画面，不过这里毕竟是虚圈，鬼知道耽搁一下会不会又有别的虚冒出来，还是让蝙蝠尽快进食，补充消耗比较稳妥。

顾实笑着拍碎了一块甲壳，刚想招呼蝙蝠过来吃饭，突然一道恐怖的红色光束从地下射出，粗如水桶的光柱，只是瞬间就将顾实身边的蜈蚣虚尸体蒸发大半。

然而，这并非结束，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光柱，如同逆飞的暴雨一般，从地下喷涌而出。

一道光柱擦过顾实的身体，顾实甚至没来得及感到疼痛，他的半边身体就已经气化消失。

栽倒在沙地上，顾实呆呆地看着眼前如林的猩红光柱，脑中迟钝的闪过一个词汇——

虚闪。

真正的，大虚的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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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全灭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虚闪从地下射出来！？

只剩半边身子的顾实摔倒在沙地上，心中比起绝望、不甘，更多的还是疑惑。

这时，身躯彻底被虚闪打成飞灰，只剩下一颗脑袋的蝙蝠掉在了顾实面前，和那双翠绿的眼眸对视，顾实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个小小的常识，虚圈分为上下两层，表层是茫茫沙漠，在这里鲜有大虚活动，而在沙漠之下，则是广阔的地下空间，被死神和有理智的大虚称为大虚之森，那里活跃着大量的基利安（下级大虚）。

大虚之森的“森”字，就是在形容那里的大虚数量，多的像森林中的树木一样。

基利安虽然作为大虚，力量远超普通的小虚，对一般的死神也能形成碾压式的优势，但绝大多数基利安都没有任何的理性，这种没有理性，比普通灵魂虚化时的失去理性更加绝对。

小虚还可以通过进食灵魂，渐渐萌生出新的、不同于人类的理性，找回思考的能力。

但小虚在进化为基利安时，如果没能保住自己的理性，就绝对不会再生出新的理性了，从此就会变为连野兽都不如的，只靠本能维持“活着”状态的行尸走肉。

在大虚之森中，这样的“野兽”几乎无穷无尽，他们群聚而生，摩肩接踵，但和普通的群居动物不同，它们之间并不会彼此帮助，更没有团结的本能，只是单纯的聚在一起。

一群基利安中，任何一头基利安受到攻击，就会狂乱的攻击身边的一切，而被他攻击打到的同类，自然也是同样的反应，很快就会发展成整个群体的大乱战。

而基利安作为大虚，最强的攻击手段，自然就是大虚的闪光，也就是俗称的“虚闪”。

因此，一群基利安中，只要任何一个个体开始喷虚闪，立刻就会引发连锁反应，整个群体中的大虚，都开始胡乱喷吐虚闪，无差别的攻击身边的一切，形成一场虚闪的暴雨。

和蝙蝠对视着，回想起这些“常识”的顾实，明白了眼前的虚闪暴雨是怎么回事。

刚才蝙蝠为了快速击杀蜈蚣虚，狠狠蓄了一发最大威力的虚闪，估计，这里的表层沙漠比较薄，蝙蝠的虚闪倒霉的打穿了表层沙漠，打进了地下的大虚之森，并且更加倒霉的打中了某只基利安。

结果，那只没脑子的基利安受到攻击，根本没有分辨攻击袭来的方向，立刻就选择了反击，一口虚闪喷在了旁边的基利安身上，结果整个基利安群就都暴乱了起来，数百甚至上千头的基利安，都开始乱喷虚闪。

于是，其中一部分向上喷射的虚闪，就轻松地打穿了厚度不足的表层沙漠，形成了这场从地下喷出的虚闪暴雨。

【……这可，真是有够倒霉的。】

心中的疑惑有了答案，顾实终于忍不住苦笑出声。

“蝙蝠，咱们这次，恐怕是真的要死咯。”

且不说在这场虚闪暴雨中，他们一个没了半边身子，一个只剩脑袋的残废，根本没能力进行躲避，只要随便一道虚闪从正下方喷来，就能轻易要了他们的命。

就算侥幸在虚闪暴雨中活下来，他们这样的状态，也不可能再去捕猎了，没有充足的灵力补充，他们别说恢复伤势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其他虚轻松捡走吃掉。

只剩脑袋的蝙蝠，虽然暂时没有断气，但也没有了说话的能力，翠绿的眼眸中，也罕见的浮现出了些许的不甘。

顾实也没了说话的力气，费力的转了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没比自己好多少的二郎，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下面的基利安群终于不再发疯，虚闪的暴雨平息下来，顾实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蝙蝠的脑袋依旧完好，只是翠绿的眼睛已经变得浑浊，似乎已经就此死去。

而只剩下一条右爪和脑袋的二郎，不知何时，竟然已经靠着那仅剩一只的爪子，慢慢爬到了他的身边，如同陷入美梦一般，静静地在他身边闭上了眼睛。

更远一些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已经有影影绰绰的身影出现了，显然，很多虚都被刚才的动静吸引，打算过来捡便宜。

原本顾实已经认命了，但是看着在那场灾难中，没想着逃跑，而是爬到自己身边的二郎，想到这只笨狗最后的身体会给不知哪来的虚吃掉，一股强烈的不甘又突然冒了出来。

本来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似乎突然又凭空冒出了些许的力气，他艰难的挪动爪子，轻轻扒动身边的沙子。

【至少，得把二郎埋起来吧。】

【不能，让他被吃了吧。】

胸口以后都被气化的顾实，早已没有了曾经的巨力，即使他拼尽全力挖掘，也只是稍稍扒开了一层浮沙，连一个最浅的坑都没能挖出。

这时，一个小小的红色影子，顺着顾实的手臂爬了下来，红色的小小蜥蜴歪着脑袋，疑惑地看了顾实一眼，简单地知性让它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模仿着顾实的动作，挥动小爪子开始快速挖坑。

……小家伙，因为小反而没有受伤吗？

快跑吧，马上，就要有虚群过来咯。

顾实想要感慨，想要劝诫，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开口的余力，只能继续奋力扒拉面前的白沙。

突然，顾实残破的身体凭空向后倒退了一节，小蜥蜴疑惑地抬头看去，只见一头形似郊狼的虚，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顾实的身后，细长的大嘴伸进顾实的伤口，咬住了只剩不到一半的肺，正在奋力尝试将顾实的肺彻底扯下来享用。

小蜥蜴呆呆地看了看顾实，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挪动着爪子试图继续挖坑，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于是，也不再理会那头郊狼虚，低头继续挖掘脚下的白沙。

小蜥蜴虽小，但状态完好的它，挖起沙子来远比顾实要快，很快就挖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小小的爪子在坑底又掏出一把沙子，小蜥蜴突然疑惑地发现，下面空空荡荡，似乎已经没有了沙子？

没等小蜥蜴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小坑周围的沙子，突然开始流动起来，快速流向下方的小洞，小蜥蜴惊叫一声，就被流动的沙粒裹挟着，掉进了下面的空洞。

紧接着，随着沙子的流动，本就比较薄，又有大量沙粒被虚闪暴雨气化的沙层，仅剩的脆弱平衡终于被打破了。

那个小小的空洞迅速扩大，眨眼间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更多的沙子开始向下倾泻，正在享用顾实心脏的郊狼虚脚下突然一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直直的坠落了下去。

顾实茫然的眨了眨眼，在意识消失前看到的最后画面，便是下方密密麻麻，身披黑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基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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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肉与灵的循环

“呜呜呜，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啊！”

【关我屁事。】

“吃光你们，我一定要吃光你们！”

【吵死了。】

“好可怕，这里到底是哪？放我出去！”

【好烦啊，能不能安静一点。】

“三分之一加七分之九乘以零点二三等于多少？”

【烦死……】

嗯？

顾实迷茫的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一个只剩半边的大屁股，嫌弃的想向后挪一挪，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回到了当初挤春运火车的时候，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根本没有多少可以移动的空间。

这时，顾实的意识才稍稍清醒了一些，回想起自己之前被虚闪打没了大半身子的现实。

【所以，我现在是已经死了，到了地狱了？】

【死神世界的地狱，不是只有罪大恶极之人才能进吗？我什么时候罪大恶极了？】

【不对，这周围都是虚，应该还是虚圈。】

费力的摇了摇头，把脑子里奇怪的想法甩到一边，顾实的意识终于完全清醒，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试图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有限的视野中，顾实能够看到的，只有一头又一头的虚，这些虚像是疯了一样撕咬、啃食身边的其他虚，而自己的身体，也正在被其他虚啃食。

这似乎就是一场吃与被吃的狂宴，所有的虚都在为了活下去拼命啃食其他虚，而自己因为进食获取灵力恢复的伤势，也总是在下一个瞬间，就又被其他虚啃食，一旦有哪头虚敢停下进食，立刻就会因为伤势恢复速度不够，被周围的其他虚彻底分食。

这些虚明明都是各不相同的独立个体，但现在，靠着这种疯狂的进食关系，这些数量众多的虚之间，竟然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循环，庞大的灵力在数百头虚之间流转、循环，隐约间它们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统一的整体。

顾实甚至看到，有些虚的伤口，在恢复时甚至和其他虚的伤口长到了一起，成为了连体的怪物。

【……这是，大虚的孕育？】

意识清醒的顾实，很快就想明白了眼前这副“盛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这些虚在彼此吞噬的灵力循环中，终于将其他竞争对手淘汰出局，最终只剩下一头虚还在坚持继续进食的时候，这个数百头虚组成的肉山，或许就会进化为基利安了吧？

理清了现状，顾实低头向自己的身下看去，果不其然，自己胸口的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另一头虚的大腿长到了一起，那头和他连接的虚每次进食，都会有一股灵力顺着连接处传入他的身体。

就是这股宝贵的灵力补充，让顾实在之前昏迷的时候，即使被其他虚啃咬，也能迅速修复伤势，没有直接丧命。

心中对和自己连接的倒霉蛋说了声谢谢，顾实不再耽搁，张开大嘴狠狠一口咬在了旁边随便一头虚的脖子上，扯下大块的血肉。

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不过，眼下的情况还是边吃边想比较好，先朝着一个方向吃，看能不能吃穿这座肉山，移动到最外围看看周围的情况。

【对了，我刚才是不是听到了蝙蝠的声音？他虽然只剩一个脑袋了，但在这样的环境里，或许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二郎不知道怎么样了，按理说他作为犬类出身的虚，如果没有昏迷的话，在这种比进食速度的竞争里，应该会有不小的优势，活着的可能性不算小。】

【小蜥蜴的话，它那么不起眼的一小只，应该还不至于被卷入这场孕育大虚的竞赛里，现在或许是最安全的？】

【不过，数量这么多的虚，究竟是怎么聚集到一起的？】

【……等等，这么说来，之前小蜥蜴好像挖穿了表层沙漠，我们掉进大虚之森了？这些虚该不会就是和我一样被虚闪暴雨波及的倒霉蛋，以及后续过来试图捡漏的家伙吧？】

【我们这些虚，恰好落成了一堆？】

【呃，总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大。】

【或许是大虚之森作为大虚的“主产地”，本身就对普通虚有某种特殊的效果，能增强它们彼此吞噬、成为大虚的欲望？】

【然后，这些虚掉下来的时候，位置本身就比较接近，在受到了大虚之森可能存在的特殊效果影响后，主动的聚在一起彼此吞噬？】

正在思考着，顾实突然发现，周遭那些虚的吼叫，原本只在耳边响起，但随着自己吞噬的虚越来越多，那些声音，竟然从自己心底冒了出来，似乎其他虚的想法，也成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