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神开始的灵魂至高 第7节

……吃掉，世界？

即使神智深陷于虚类本能之中，顾实还是对这句话做出了反应，他眼中的惊讶和不敢置信，再一次催化了死神少女的兴奋。

“哈哈哈哈，别急，大块头，别着急，先让我给你讲个故事！

“传说啊，在很久很久之前的过去，别问我究竟是多久之前，我才懒得记这些东西！总之，就是在很远古的时候，那时候世界上还没有死神，人类的灵魂要么是变成虚，要么就是被虚吃掉，时间久了，虚越来越多，人类却变得越来越少，几乎要被虚彻底吃光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无比伟大的存在凭空出现，他就是灵王，他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不仅杀死了大量威胁人类的虚，还创造了‘虚圈’和‘尸魂界’。

“灵王以难以想象的伟力，将残存的虚全部赶进了虚圈，避免新生的虚继续为祸人间，然后又慷慨的把自己的力量分享给了人类，让人类中的天才得以成为死神。

“从那之后，死神从灵王手中，接过了守护人类的重担，坐镇在尸魂界，接引亡者的灵魂，讨伐闯入现世的虚群，保护人类在现世得以安全生存。”

灵王的传说是如此伟大，无论怎么看，他都无愧于救世主之名。

然而，死神少女越说，脸上的嘲弄之色却越发浓郁，快速且简略的讲完灵王传说之后，她用力的拍了下手，示意自己真正想说的，这才刚要开始。

“大块头，你有没有认真观察过这个世界？狼如果变多了，就会吃掉大量的兔子，但兔子真的会因此彻底消失吗？

“当然不会！

“兔子数量下降到一定程度之后，狼群找不到食物，就会大量的饿死，只要狼的数量减少了，兔子的数量很快就会再次膨胀起来！捕食，并不会造成猎物的灭亡！

“那么！人类会因为虚群的数量膨胀，被彻底吃光吗！？当然也不会！

“当人类的数量变得很少很少的时候，虚就会因为缺乏食物大量饿死，它们根本不可能吃光人类！

“并且！虚一旦死亡，它们的灵魂溃散，灵子自然会散布到空气之中，让空气中的灵力浓度大幅度提高！那些幸存的人类在这样的高灵环境中繁衍，后代之中就会涌现出大量天生灵魂强大的天才！

“这些新生的天才，靠着自己出众的天赋，完全可以对那些残存的虚形成压制，为人类的繁衍生息争取充足的时间和空间！直到所有的天才全部老死，虚群失去了压制，人类的数量才会再一次被压缩！

“一直以来，人类和虚的命运，就在这样的轮回之中循环往复，一方兴起另一方就会衰落，从未有过任何意外发生。

“直到，灵王的出现！”

死神少女已经亢奋到了顶点，她狂乱的挥舞着手臂，双目赤红，终于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疯狂，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此时的她，已经根本不在乎顾实的反应了，只是自顾自的继续大声诉说，宣泄心中那已经积压百年的恐惧。

“灵王创造了尸魂界和虚圈两个容器！虚会死在虚圈，强大的人类变成死神，也会死在尸魂界，他们灵魂崩溃时逸散的灵力，自然也会被截留在虚圈和尸魂界，再也不会返回人类生活的现世！

“于是，现世的灵子浓度变得越来越低，新生儿的天赋随之变得也越来越差！灵王出现之前的人类还能和虚抗争，如今呢？

“如今的人类之中，连能看到灵魂的人都变得无比稀少！而死神们却还在不断地将人类的灵魂掳进尸魂界，进一步剥夺现世仅存的微薄灵力！

“灵王布下的棋局还在继续，现世的灵力会变得越来越稀薄，几百年之后，人类的灵魂就会变得更加虚弱，不等肉体老死，灵魂就会先一步崩溃，老人全部都会变成痴傻的行尸走肉！

“那时候，死者的灵魂之中，能够成为死神的天才将万中无一，甚至数十万中无一，人类和尸魂界最重要的情感纽带将彻底断裂，人类和死神会慢慢变成两个再无关联的种族。

“那时的死神，将放弃对现世人类的保护，不再讨伐闯入现世的虚群！

“可这依旧不是结束！灵魂虚弱到极点的人类，再也没有天才可以抵抗虚群的侵略，虚群会在现世横行，并在吞噬最后一个灵魂后，舍弃再无灵力存在的现世，返回灵力充沛、环境舒适的虚圈，把最后一点灵力带回虚圈！

“到时候，现世将再无灵魂出现，动物将会彻底消失，只有不需要灵魂的植物，才能继续繁衍生息！而在那个时候，灵王就会醒来！

“他会回收自己亲手制造的容器，将尸魂界和虚圈彻底吞噬，那时世间一切的灵子都将归于他一身，他会完成超越！而代价，就是所有灵魂的消逝！

“你是食物！我是食物！所有的灵魂都是灵王的食物！你以为虚在吃人吗？你以为死神在吃人吗？

“哈哈哈哈！我们吞噬灵魂，就像是把馅料塞进面皮一样，不过是把一种食材放进了另一种食材里面罢了，我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让灵王苏醒时，呈到他面前的食物更加美味罢了！”

说到最后，死神少女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了一阵悠长而又癫狂的笑声，她的面庞是那么的扭曲，眼神是那么的恐惧，自打百年前通过家族收藏的各类典籍，窥见了历史的真相以来，她一直、一直都生活在无边的恐惧之中。

那些愚蠢的死神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是在守护生灵，一个个不惜生命的去履行自己被赋予的职责，却不知道，自己的每一份努力，都在为最后的大破灭添砖加瓦。

她想要站出来，大声呵斥那些死神，制止他们招来破灭的愚行，但是她又不敢，她知道在贵族之中不止自己一个聪明人，四大贵族对历史的真相，肯定比自己更加清楚，这么多的贵族却没有一个人跳出来，揭穿灵王的阴谋。

这足以说明，在尸魂界之中，在贵族的顶点，一定有一批人，在暗中为灵王的阴谋保驾护航，抹杀每一个敢于说出真相的“聪明人”。

她只能把自己的恐惧死死地压在心底，笼罩着无边黑暗，看不到哪怕半点希望的未来，让她彻底的迷失了方向，她开始把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度过，她变得肆意而疯狂，放任自己心中的欲望无止尽的膨胀。

直到……

她看到了希望。

死神少女赤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顾实，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般。

然而，被热切注视着的顾实，却没有多么激动，死神少女口中宏大的阴谋，确实令人不寒而栗，但顾实听到的、看到的、最令他在意的，却是——

这个疯子，她怕死，她的疯狂，源于对被灵王吞噬的恐惧。

那么。

这么怕死的她，为什么又能毫无怜悯的，剥夺他人的生命？

说到底，还是个令人作呕的垃圾罢了。

而且，这么诡异的灵王设定，她到底是从哪听来的？该不会看到了记录灵王的只言片语，然后就基于自己那种夺取一切的贵族思维脑补揣测灵王，认为灵王也和自己是一路货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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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巨舌鞭挞！

顾实将死神少女视为垃圾，死神少女却将他视作带来希望的宝物，她忘情的张开双臂拥抱顾实硕大的脑袋，抱的是那么的用力，像是要把顾实挤进自己的身体似的。

“大块头，现在你能体会到我的恐惧了吗？那种放眼世界之大却无处可逃的恐惧！

“只有对这份恐惧感同身受，你才能明白，你的出现给我带来了多么庞大的幸福！你就是我的希望！

“死神因灵王而生，死神的力量来自于灵王的分享，我们无论怎么修行，怎么让自己变得强大，都绝对不可能和灵王抗衡，他只要收回自己的恩赐，死神就会立刻变回普通的魂魄。

“但是虚不一样，虚的诞生还在灵王之前，只有虚的力量真正属于自己，只有虚才有可能对抗灵王！”

兴奋地死神少女，肆无忌惮的将只有贵族知晓的，死神最大的秘密之一随口说出，话语间，顾实在她的脸上，能看到毫不掩饰的厌恶，对死神的厌恶。

如果有机会、有能力，这个疯子或许会毫不犹豫的毁灭所有死神也说不定。

如此厌恶自己出身的群体，却对另一个群体推崇备至，仿佛另一群体的一切都是完美的象征，这样的思想认知，让顾实莫名产生了巨大的既视感，以至于这副本该惊悚的画面，在他眼中突然多出了几分小丑一样的“幽默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死神少女听到了顾实的笑声，她不知道顾实因为什么而发笑，但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鼓励一般，更加卖力的诉说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大块头你知道吗？我这百年间，一直在寻找能将自己变成虚的方法，可是却从未获得过哪怕一丝半缕的成功。

“虚化很简单，只要注入大量虚的灵力就可以完成，可是在虚化之后，人格、认知都会被扭转，曾经的记忆也会大量丢失，可以说虚化之前和虚化之后的灵魂，完全就是互不相干的两个意识。

“我所追求的，是可以将自己转化为虚，却依旧能保持自我，留存记忆的完美虚化！而不是舍弃自己的一切，以自己的灵魂塑造一头并不是我的虚。

“就在我苦苦追寻却毫无成果，几乎要彻底绝望放弃的时候，大块头，你出现了！”

兴奋到眼神迷离的死神少女，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激动，才能让顾实明白自己的心情，只是抱着顾实的脑袋，根本不足以抒发她此时的喜悦，于是，她干脆在顾实的面具上用力的亲了一下，留下一个沾满自己唾液和血液的唇印，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发疯。

“你虽然变成了虚，但你的自我认知却没有被虚化扭转，你依旧自认为是人类！

“你虽然也受虚的本能影响，但却能压制虚的本能，长时间保持自己的理智，没有变成只知狩猎的野兽！

“你即使被外力激发虚的本性，但只要在失控之前使用因果之锁，就能立即将虚的本能压制到最低！

“而且！从你的话语之中，我能听得出来，虚化并没有让你丢失生前的记忆，你依旧是生前的那个你，只是换了一副样貌，就像换了一身衣服！”

将顾实和其他虚的区别一一列举出来，死神少女的脸上露出了无比幸福的神色，她把自己的脸贴在顾实的面具上，用力的蹭来蹭去，似乎这样的接触，能给她带来巨大的幸福似的。

【我这个时候突然袭击，能不能一口咬下她的脑袋？】

感觉到那个混杂了血液和唾液的唇印，被死神少女这么蹭来蹭去，均匀的在自己的面具上涂抹开来，顾实不自觉的攥紧了爪子。

【她真的好恶心啊！】

攥着爪子，顾实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突然袭击的想法。

让他决定放弃的次要原因，是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就算突然袭击成功，他的牙齿也不一定要咬破这个疯子的皮，更不用说咬断脖子了。

而主要原因则是，顾实突然想到，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张嘴，这个精神不正常的死神，说不定会误会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想要回应她的“告白”，果断伸出舌头在自己嘴里涮一圈。

噫，想想就觉得可怕。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顾实赶紧拍了拍死神少女的肩膀。

“好好好，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了不起，真聪明，现在你能放开我了吗？你弄得我有点……”

顾实原本想说想吐，但考虑到可能会刺激到这个疯子，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换成了一个更加委婉的词汇。

“你弄得我有点起本能反应了。”

【嗯，呕吐欲，应该也算是本能反应吧。】

顾实悄悄在心里为自己的词汇储备点赞，但没想到，他这句话，又一次刺激到了死神少女，这个在他面具上蹭来蹭去的疯子，猛地抬起头来，兴奋地眼珠里似乎能冒出光来。

“大块头，你终于饿了？你想吃东西了？”

【……说起来，这疯子说了这么多，听起来从她的视角来看，我确实很有价值，可她还是没说，为什么要这么积极的劝我食人啊。】

顾实眯了眯眼睛，笑呵呵的把死神少女推得离自己远了一点，免得她在自己张嘴说话的时候， 突然给自己来个舌头突袭、巨舌鞭挞什么的。

“不用不用，我暂时还不饿，不过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总想让我吃人呢？”

“当然是希望大块头你能够幸福啊！这个世界很危险的，弱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突然路过的强者顺手杀死，大块头你只有多吃人，多积攒灵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呀。”

死神少女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答案脱口而出，似乎这就是她的真心话。

但听到这真诚的告白，顾实心中却瞬间变得一片冰凉，心头涌动的厌恶、反胃、鄙夷等情绪全部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个想法在心中回响。

【她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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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演员

那些关于灵王的阴谋是否属实，顾实并不清楚，但他能够确定，死神少女口中希望自己幸福的话，绝对是十足的谎言。

理由也很简单，他们两次见面，多次交谈，这个死神对他的称呼，从头到尾都是“大块头”“大家伙”，从未想过询问他的名字。

这足以说明，对方根本没有把他视作可以对等交流的“人”，甚至连需要用专属名字称呼的“宠物”都不如，只是一个具备价值，可以利用，但没必要询问名字的“物件”罢了。

在这一点上，顾实深有体会，因为他也没把这个疯子当人看待，也没打算询问对方的名字。

在这样一种关系下，死神少女却说什么希望他能幸福，简直可以说是把幽默天赋点到了满级，就像在路边捡了一块石头回去压酸菜，把石头放进酸菜缸之前，还要和石头说“你和酸菜在一起一定要幸福啊。”一样搞笑。

死神少女会撒谎，并不奇怪，真正让顾实在意的，是对方在说谎的时候，也依旧是那副幸福、狂热的表情，和之前的表现没什么两样。

原本因为死神少女在讲述灵王阴谋时的绝望、疯狂，顾实下意识地默认了对方在情绪激动之下，说的都是真话。

至少，是对方认知中的“真相”。

可现在，顾实却有些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