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吾之双足踏出战火 第279节
听到此言,所有跪伏的信众立刻爬起来,涌到台前,争相领取福火卷。
同一时刻的永旭之巅。
一页书所化的妖世浮屠破空入云,已达邪云的深处。
罗喉御风而行,落于妖世浮屠顶端,稳稳站定。
这一刀,务竞全功。
罗喉深知逆海崇帆的恐怖,他们蛊惑人心的手段,相较欲界的不服就杀更为高明,更为隐蔽,也更为残忍。
潜欲之门打开后不到半年,逆海崇帆便组织起三十万人蹈海自杀,用以开启黑海森狱。
只有破除皂海荼罗阵,让三光再现,谎言才会不攻自破。
被波旬灵佛心爆冲的功体,仅仅恢复八成,罗喉没有保留,敛神运化三色极元,将一身绝世根基催逼到极致。
就在气神合一,功体达到顶端的刹那间,计都悍然斩出。
“陨天斩星诀!”
刀身无限延伸。
刀锋横贯天地。
刀气斩破邪祟。
刀意释放光明。
一刀斩下,天地颤抖,魔神皆惊,万物辟易。
皂海荼罗阵被斩开一道宽约百里的血红裂痕。
三月的煦日沿着刀痕重现人间,撒下温暖春意。
功成。
就在罗喉欣慰之际,突然,一股庞然的黑气沿着还未收回的计都爆冲而下,反噬罗喉功体。
“不妙!”
皂海荼罗阵被破,阵中蕴含的魔气邪力却未消除,正好以计都刀身为引,窜向空中的罗喉。
此时的计都就像一根避雷针,将皂海荼罗阵中的能量全部导了下来。
但是,罗喉脚下还有一个庞然巨物,拥有数千倍于他的体积。
即刻间,计都、罗喉、妖世浮屠与永旭之巅形成了一个通路,将阵中邪能导向大地。
嚓嚓嚓!
轰!
无数黑暗物质穿过罗喉功体,如洗髓易经般,传来撕裂的疼痛。
脚下的妖世浮屠发出连串爆响,那是能量滞留在妖塔体内,无情破坏妖塔的结构。
“吼吼~吼吼!”
听着妖世浮屠痛苦的嘶叫,罗喉心急如焚,却动弹不得:“梵天挺住!”
“吼吼~吼吼!”
永旭之巅的异常惊动了倦收天,光明重现,他已能凭借金剑上的北斗看见一切。
眼见罗喉与一页书的诡异状态,倦收天急发一道真气,欲要击破邪力。
嘭然炸响,真气比之前放大数倍的力量倒卷而回。
“呃~这是怎样一回事?”
“北芳秀切勿出手!”
罗喉紧急叫停倦收天,触电的时候,多一个人进来只会多添一分威胁。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黑暗能量源源不绝涌来。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丝余力穿过罗喉功体。
他能动了。
罗喉收刀落于地面,仰首急唤:“一页书!”
突然,一声怒吼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巨震:“退开!”
就在传导刚刚结束的瞬间,一页书由妖世浮屠变回人躯,所有的能量来不及导入地底,轰然爆炸开来。
一块薄膜的电容突然由一根针尖容纳,将会产生多大的冲击力?
如果重来一次,罗喉一定先给梵天普及物理学常识。
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
皂海荼罗阵黑暗能量的爆炸程度,丝毫不逊于波旬灵佛心的核爆。
一页书首当其冲,当场炸得血肉模糊。
罗喉随之飞起,摔到百里之外。
倦收天站的距离较远,爆炸的瞬间便用真气护住全身,受伤倒是三人中最轻的一个。
永旭之巅自然不存了,原地只剩一道深及万丈,几可看到地心的深坑。
罗喉艰难飞回爆炸处,只见一身漆黑的梵天躺在废墟中。
“一页书,你的手脚!”
“无碍,吾需将这些邪力炼化掉,邪力已经与吾的功体融合,无法排出体外。”
“抱歉!是吾连累了你,吾应该及时收刀。”
“未必是祸,吾感觉体内的邪力若是全数吸纳,将使吾的功体再增加三分强度。”
两人并非第一次并肩战斗,早有豁出生命的觉悟,尽管伤重,彼此之间也没有流露太多的悲情。
双腿皆断,一臂丢失,此时的一页书仅剩单臂。
他于废墟中坐起,单臂合掌,低头默念佛经,开始炼化体内邪力。
旭日照射在他的残躯上,光辉如昔,庄严似昔。
“吾为你护法。”
罗喉试着运转极元,不出所料,又损伤两成功体。能让尘世百年失去光明的大阵,果然不同凡响。
倦收天同样赶了回来,见两人虽然伤重,并无性命之忧,这才放心。
他走到深坑边上,往里探去:“只能看清一半,此坑从中间部分开始便被黑雾遮蔽,吾要下去一观。”
“有劳北芳秀。”
倦收天提气御风,跃下沉坑。
很快,一道金影弹出地面,倦收天摇摇头:“坑中布满极为冰寒的异力,若不是吾拥有九阳功体,恐已冻伤。”
极寒?
罗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间重新光明,让正在发放福火卷的逆海崇帆高层,陷入尴尬的境地。
数万信众中,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信众抢到了福火卷。
然而,天亮了。
还未抢到的信众悄悄后退,天梯前顿时空出大块面积。
抢到福火卷的信众看看头顶的煦日,再看看手中的火卷,不知道怎样办才好。
“可恶!”
苦心经营的大阵被破,天谕怒不可遏。
地擘与双印大惊失色,皂海荼罗阵是他们最大的倚仗,如今被破,该如何再塑造绝望?
容易接受信仰的人,也容易抛弃信仰。
眼见天色放晴,很多人想起田地的庄稼,家里的晾洗,连招呼也不打,陆陆续续地散去。
人群中的慕潇韩和几度寒,互视一眼,跟着离开了。
剩下的只有那些死忠分子,还在茫然等着圣航者的解释。
转眼间,沙滩恢复了冷清,满地被抛弃的福火卷,似乎在诉说一个可笑的故事。
这些没有影响到暴雨心奴的好心情:“祸心病印在哪里?他在哪里?心奴就要见到吾的祆撒大神了。”
弁袭君恢复了冷静:“天谕,吾要一行不测之渊,探查潜欲之门发生了何事。”
圣航者脸色阴晴不定,沉思片刻说道:“若有发现,即刻回报。另外,你将暴雨心奴带至病印处。”
“是。”
弁袭君暴雨心奴带至逆海崇帆的病殿内:“祸心病印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入吧。”
久待的心,因即将见到祅撒真身而激动不已。
“祅撒大神啊,祢忠实的心奴终于找到祢了。”
规律的拍声器回荡在大殿内,一个人正低着头,手拿扫帚,在地上画出层层旋涡。
那人画好之后,盯着旋涡,突然傻笑起来:“啊~呵呵呵~”
暴雨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促,他走到那人身边,轻声问道:“病印主人在吗?”
那人回过头来,是一张丑陋与呆滞的脸,藏在厚厚的毛领大衣里。
没有回答暴雨心奴的话,但见到暴雨踩到了他画出来的旋涡,那人生气地推着暴雨,大嚷起来:“嗯啊啊!”
“你是病印?”
“嗯啊啊!嗯啊啊!”
那人推不动暴雨,一边大声叫着,一边用自己的头去撞殿中间的石柱。
暴雨疯狂了:“停停停!吾叫你停!”
但那人没有停止叫喊与撞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