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这不是人生模拟器！ 第19节

　　最近很少见到痕，大概是在带孩子吧？倒是凯文活跃了很多，听说最近快升到副队长了，只是他的话越来越少了，甚至看了一两次心理医生……果然还是学生，经历的战场太少了，不过我想他在多出几次任务之后就会习惯的。

　　中午的时候和樱碰到了，跟她交换了一袋糖，她给的仍旧是粉色樱花，味道和平常吃的白色星星有些不一样，不过我也很喜欢，她应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总是在犹豫……她总是这样，好多事情都不在我这里藏起来，但是又不和我说，让人担心……】

　　写到这里，曦望停顿了一下，取出糖盒给自己塞了一颗白色星星，将原先写下的【39】改成【40】之后，才继续写道。

　　【下午和樱散步的时候又被梅比乌斯博士抓到了，她好像知道了我的特殊体质，整天想着抓我去研究……老实说有点反感，会想起不好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又看到有一队人离开了，应该又是去处理崩坏的，虽然并不认识那个小队的人，但还是祝他们好运。

　　最近毒蛹没有什么动静，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遇到什么阻碍或者什么大事了，只希望他们还能给我提供“那帮家伙”的讯息，如果能找到“岛”的坐标就最好了。

　　不过……算了，这几天过得挺平稳的，很开心，希望以后也能这样。】

　　到这里，曦望放下笔，仍旧是扫了一眼自己写的东西，然后将写好的连带着后面的那一页撕下，用打火机点燃。

　　呆愣愣地对着火光看了一会儿，等到纸张被烧成灰烬，曦望便又取出一颗白色星星，连带着灰烬一同塞进了嘴里。

　　今天是【41】颗。

　　曦望在心里再次更正数字，而后起身，回到自己的地铺上准备休息——明天早上还要和人对练，可不能迟到。

　　不知道爱莉希雅什么时候回来。

　　闭眼前，曦望脑海中闪过那道粉色的身影，挪动手臂，碰了碰被他放在旁边的糖盒，最后看了一眼装在其中的白色星星。

　　或许自己该少吃一点。

　　曦望这么想着，决定之后减少自己吃糖的次数，嗯……虽然这个过程恐怕会很痛苦。

　　但他会坚持下来的。

　　他闭眼，渐渐睡去。

　　……………………在某一处的岛上……………………

　　外面……是什么样的呢？

　　女孩扒拉在小小的窗户上，望着初晨想着。

　　鸟……真好呀。

　　她又看到了几只翱翔的鸟儿，听到了几声轻快的鸟叫，不禁这么想到。

　　可以自由自在地飞翔，可以在美丽又耀眼的蓝天里自由自在地飞，那里是鸟儿们的“家”。

　　真好呀……她这么想着，她也想住在那里。

　　明明大家都不是人，但是自己却只能待在这里。

　　女孩回头看着昏暗的房间，唯有她扒拉的这个小小窗户能看到外面，能被外面的光照耀。

　　虽然这里也很好，饿了有吃的，病了有药吃，感到疼了也会有人给自己止痛药，也没感觉到冷什么的……甚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管，就算一直躺在床上睡觉也不会有人训斥，就算模仿小鸟摆动双手也不会有人笑话，可以说是相当自由——只要是在这个房间里的话。

　　她应当是幸福的吧？果然是幸福的吧？毕竟什么都不用愁，就连工作也都有着落。

　　但……还是想出去，想和鸟儿一样在那个耀眼又美丽的蓝天里居住。

　　她想到了前几天她接待的那个人，那是个很温柔，也很有耐心的人，至少比她以前工作接待时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有耐心。

　　他带着自己吃了好多没吃过的、比平常更好吃的东西，还带着自己在四周逛了逛，在晚餐的舞会上和自己跳了舞，他甚至还带着自己看了部电影——一部描述人追寻鸟儿，渴望飞翔，最终成功摆脱地面束缚的电影。

　　虽然他在晚上的动作和其他人一样粗暴，但那时候真的好开心。

　　鸟儿……真好啊。

　　她这么想着。

　　“沙沙——”

　　轻微的异响传来，让女孩回过了神，恍惚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待在自己的房间，而是某个更封闭的密室里，昏暗中唯有投影机打在幕布上的反光能略微照亮周围，就像是自己房间里的那个小小窗户一样。

　　一旁的桌子上摆放着几个药瓶，瓶盖已经被打开，还有几根用过的注射器、带着消毒剂味道的棉签、几团带血的棉团，以及刚刚换下的绷带。

　　她逐渐取回了对身体的感知，慢慢蜷缩起身子，但是视线却仍停留在幕布上。

　　“回过神了吗？”

　　黑暗中有人问道。

　　“鸟……在飞……”

　　“…………”

　　黑暗中的那人比了个手势，而一旁的医生见此，便将准备好的注射器扎在女孩的脖子上。

　　女孩没有反抗，显得很安静，过了一会儿，她的意识似乎才刚刚回到这里，但是又好像有什么东西遗漏了一样，眼神中带着茫然与迷惑。

　　“……您说有些人不配作为人，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解释过了。”

　　“我忘了……”

　　她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了过去的某一刻，又或者是失去了从那时到此刻的记忆。

　　“并不是什么复杂的道理，我就再说一遍——”

　　黑暗中的那人耐心且平静地说道。

　　“每个人存在都有各自的本质，而人与人之间的本质分上下等。”

　　“上等的注定高贵，下等的注定低贱。”

　　“低贱的人有不少特征，比如头发太长不愿打理”

　　女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有些杂乱的长发。

　　“比如喜欢低级的娱乐”

　　女孩看着眼前播放着的，不断循环的短片。

　　“比如皮肤不好。”

　　女孩摸了摸自己的小臂，似乎有些粗糙的触感传来。

　　“比如不愿接受上层人的教育等诸如此类的特征。”

　　女孩隐约记得这些话应该有谁和自己说过，但是她不记得了……

　　“而这些下等人并不能称其为人，不配作为人，只是单纯的，披着人类外形的消耗品而已。”

　　“现在，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了吗？”

　　“原来……如此……”

　　女孩迷迷糊糊地回应着，意识似乎又变得模糊。

　　位于女孩儿身旁的医生在纸上缓缓写下【记忆障碍、意识障碍、注意力难以集中、产生严重幻觉……】，到最后连医生都不禁咂了咂嘴，开口说道。

　　“再不处理的话……”

　　“没关系，来岛上的人就好这一口。”

　　黑暗中的那人摆了摆手，打断了医生的话，转而继续追问道。

　　“现在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了吗？”

　　“我是……下等人……”

　　女孩轻声呢喃。

　　“不是人类……不配做人……”

　　“是的。”

　　那人予以女孩肯定。

　　“但即便如此，你也不用感到伤心或者残酷，即便是天生下等的存在，只要学会接受，学会服从，也会有很多很多开心的、快乐的事情涌入你的怀中，就像曾经那样。”

　　“对……对……像曾经一样……”

　　女孩恍惚着。

　　滴滴——

　　似乎是某个通讯仪器的声音。

　　“瞧啊，这不是来客人了吗。”

　　那人笑着说道。

　　“你可以和客人一起开心起来。”

　　该工作了——女孩下意识地想到。

　　女孩渐渐起身，在那人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那间昏暗的密室，来到了被阳光照耀的外面。

　　各种靡靡之音从四处传来，有的肆无忌惮，有的很轻，但无论走到哪里都躲不开。

　　“咕咕……”

　　她又听到鸟叫的声音了，微微抬起无神的眼眸，望向那刚刚升起的朝阳，几只海鸥正顺着阳光飞过。

　　鸟……真好啊……

　　可以住在美丽又耀眼的蓝天里……

　　我也好想去看看……也想拥有和鸟儿一样美丽的，可以自由飞翔的翅膀……

　　她这么想着。

　　于是，青色的羽翼在她身后张开，微风吹拂，被染上翠绿的颜色，将她托起。

　　“哈……”

　　见到那蔚蓝的天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不禁笑了起来，伸出手，想要去触碰。

　　“啊……”

　　直到她的身形与那些飞翔的鸟儿们并肩，她的脸色才在突然间变得僵硬，身形也停顿在半空中。

　　她向着那蔚蓝的天空伸出了手，摸了摸，但什么也没摸到，又下意识地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抓住。

　　原来天空……是摸不着的啊……

　　女孩的意识停滞在了这一刻。

　　而后狂风席卷，将四周飞翔的鸟儿尽数卷入其中，将其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