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这不是人生模拟器！ 第198节

　　“……如果斯卡蒂你能和我一起上岸就好了～嗯……不过，你应当是属于【海洋】的，在这里，你也更安全一些。”

　　曦望自然能感觉到斯卡蒂的小小举措，嘴角微扬，小声说着，而后又摇了摇头，让自己抛却那贪心的想法。

　　【…………】

　　斯卡蒂沉默不语，仿佛没听到一般。

　　“呼……算啦～让我再为你唱首歌好了，我的【血亲】，毕竟这可是我少有的，能做，且也能自傲的事情了～?”

　　视线停留在那澄澈的蓝天上，轻柔的歌声缓缓流淌、飘荡。

　　???~

　　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疲惫，但又维持着如过往一般的轻柔……一如此时的他那般。

　　从“记忆”中摆脱出来费了他不少力气，对许多同伴的印象也随之产生了改变……比如爱莉希雅和凯文。

　　虽然按理来说，这一切都应当还处于“没发生”的状态，但……果然，多少还是会有一些影响。

　　随着对“记忆”的梳理，曦望也愈发理解“当时的自己”为何会做出那种选择，倒不如说，能坚守到最后才放弃，能自我催眠到最后才爆发，这已经很了不起了，甚至多少给人一种……懦弱的感觉。

　　嗯……说不定我自己也会呢？哈哈……哦不对，那本来就是【我】……啊，这下样衰了。

　　但……这次会不一样的，这次，一定会不一样的——曦望这么相信着。

　　此时的他，就如同一滴不甘溶于大海的水滴那般，虽然因为宠爱与坚持而没有溶于海，但是……一旦将其接触，一旦开始这个过程，最终的结局……就已经无法避免了。

　　他终将成为【律者】。

　　只不过……此时的他也确实没有溶于海水，没有彻底地被吞没，没有真正的……成为【律者】。

　　曦望相信，这中间应当还有别的什么缘由才对。

　　就像“记忆”中，“那时的自己”明明已经凑齐了所有的成为【律者】的条件，情绪什么的也濒临崩溃，早就不差樱与铃的事情的那一下了，但……自己仍旧是在那次事件后才成为了【律者】，成为了……【最终的律者】。

　　眼帘微垂，思考着其中细节上的疑点。

　　哪怕是身为“神父”的那次也同样如此，从那次来看，自己似乎是在接受【海洋】后便会成为【律者】……

　　指尖微动，操弄其周围的海水，令其化作纤细的水流，在空中逐渐勾勒出一朵樱花的形状，而后又化作一片枫叶的形状，随后仿佛是兴致来了一般，运用水流在半空中绘画起她们……也即是樱与伊甸的模样起来。

　　啊……差点忘记了，他除却音乐外，在艺术其他的各个领域也都有着不弱的天赋呢～

　　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我似乎并没有直接成为【律者】，就像“之前”一样，只停留在“疑似律者”的阶段，看来除却接纳【海洋】外，应当还有特殊的条件……是铃的事件吗？还是说……【第十二律者】的出现？不对。

　　收回手，看着被自己勾勒出的伊甸与樱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轻轻挥手，水流变幻，重新勾勒出爱莉希雅的模样。

　　爱莉希雅也是【律者】……而且比其他人都要早，所以所有【律者】的排序都需要往后退一位，铃是【第十三律者】才对，所以……我是【第十四位】？那名注定毁灭世界的【律者】？嘿……没想到和之前的猜测对应上了呢～

　　曦望将手放下，轻轻抚摸着斯卡蒂的身躯，感受着时不时从自己身边拂过的海水与轻风，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当初说得还真没错啊……将我【讨伐】就能救下所有人什么的……

　　???~

　　歌声仍在回荡，随着风飘向远方，只是其中却带上了些许悲伤的情绪，如幻梦般短暂、朦胧，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到了先前那般轻柔的歌声。

　　要不要试着直接自杀呢，说不定这样就能直接解决掉一个大麻烦了呢～嗯……不行不行，之后还有好几个事件呢，得将那些都给解决掉才行，而且……

　　曦望将手轻放在胸口，于冰凉的海水间，唯有他的掌心是温热的，唯有他的胸膛是炽热的，如同有一团微弱的「火」在燃烧一般。

　　“不告而别什么的，那可真是太过分了，而且……不尝试一下，怎么行呢？还有好多事情可以做呢～啊……来了吗？”

　　曦望从斯卡蒂的背上爬起，看向天边的某个方向……海风已然带来他们的讯息。

　　“不过……居然是你先找到我了吗？还真是可惜啊……我还是更喜欢我第一眼能见到的是伊甸和樱呢。”

　　曦望颇为无奈地自语着。

　　“而且……那把武器制作出来了啊，比之前都要晚一些呢……呵呵～果然，我还是能改变一些什么的嘛～”

　　“嘤——”

　　【气息！危险！火！讨厌！血亲！】

　　“好了好了，没关系的斯卡蒂……这次不一样了，那把武器不会对准我的。”

　　又再度安抚了一下斯卡蒂的情绪，曦望主动迈步，从斯卡蒂的背部走到了海面上……而且奇异的是，他并未沉落到海水中，而是就这样站立在海面上，甚至周围的海水也不再泛起波浪，而是迅速变得平静，变得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倒映着澄澈的天空。

　　【海洋】总是爱着他的。

　　“哼哼～?你确定不离开吗？继续下去的话，你会很危险的……说不定……还会被【讨伐】，那可不是我想见到的，【血亲】。”

　　【不要！】

　　斯卡蒂焦急地摆动了两下尾鳍，平静的海水因它而重新泛起波浪。

　　【斯卡蒂！血亲！保护！】

　　“……嗯，我会保护你的，我的【血亲】。”

　　【不对！血亲！不对！斯卡蒂！保护！】

　　“呵呵～我知道的……嗯，我知道的。”

　　伸手又摸了摸斯卡蒂，安抚着它那如同闹别扭一般的焦急情绪。

　　虽然曦望知道它在表达什么，但……就像它想保护他不受伤害一样，曦望也不想它受到伤害。

　　他……不想再【讨伐】一次自己的【血亲】了。

　　“……下来吧，下面很安全，没有崩坏兽的。”

　　转头，对着仍在高空中，警惕地扫描着周围海域的众人喊道，声音随着风传递到了他们的耳中。

　　短暂的停顿后，一道冰冷的身影带着一抹炽热落了下来，转瞬间，海面便被冻结了一大片，形成了一片可供众人立足的区域。

　　确认了周围环境是安全的之后，凯文才用通讯联系了其他成员，让飞行器降低高度，而后，他才带着复杂而警惕的眼神看向曦望。

　　“你……还是曦望，对吗？”

　　凯文，看了看曦望脚下那平静如镜的海面，又看了看一直在他身边游弋的举行崩坏兽，警惕地问道。

　　“我是哦，不然的话……我也不会用歌声告诉你们我的位置了吧？”

　　“……嗯，我相信你。”

　　“真意外，我还以为你会问多一些呢，凯文。”

　　“我……不想与你为敌……”

　　凯文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那把赤红的大剑，那把仿佛纯粹由烈焰构成的【剑】。

　　“所以……还请你让开，它……是崩坏兽，需要被【讨伐】。”

　　凯文稍稍调整姿态，做出了备战的动作……他早就察觉到了，曦望身边的那只崩坏兽一直在对他散发敌意，还有鲜明的厌恶和警惕，仿佛随时都会向他发起攻击一般。

　　而且……更重要的是……凯文看出了曦望和这只崩坏兽的亲近关系，他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因此，他必须在更多人看到之前，将其【讨伐】，将其消灭。

　　唯有这样，才不会让其他人知晓，曦望……已经有了一只【伴生崩坏兽】。

　　只要其他人不知道丯，那么就还有得谈……

　　可是……

　　“…………”

　　凯文抿了抿嘴。

　　自己这么做真的对吗？自己……在试图掩盖一名【律者】的存在？这么做……真的对吗？

　　凯文不知道，他只是不想与曦望为敌，他只是不想曦望被判定为【律者】，不然的话……他曾经的“功绩”，统统都会如云烟般消散……凯文不想见到那一幕。

　　“可以哦～”

　　曦望的语气仍旧轻快，回答也如凯文预料的那般……他，没有拒绝。

　　“但，斯卡蒂也要离开才可以。”

　　“……什么？”

　　凯文一时间有些错愕。

　　“斯卡蒂，是它的名字哦～很好听吧？”

　　曦望愉快地晃了晃脑袋，已经彻底化作白色的长发随之摆动。

　　“斯卡蒂是个好孩子，是我的【血亲】，所以……不可以伤害它哦？我会跟你们回去的，毕竟我的【家】也在那边，伊甸和樱也在，但是……斯卡蒂必须离开才行哦？”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曦望？”

　　凯文一时间有些恍惚……他不理解曦望到底在说什么……【血亲】？和崩坏兽？认真的吗？而且这句话不就是在侧面证明，他已经……

　　“你在开玩笑吗？曦望？”

　　“我没有，我很认真的。”

　　曦望又摸了摸斯卡蒂，以此安抚它焦躁的心情……它真的很担心那把【剑】会再度指向曦望，它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血亲】再次遭受火焰的摧残。

　　“…………”

　　凯文陷入沉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凯文？”

　　“…………”

　　“你觉得……我是【人类】，还是【律者】？”

　　“…………”

　　凯文不知道，他也不敢回答。

　　眼前的事实，无不象征着，曦望是【律者】，就连飞行器上也能侦测出他身上那近似【律者】的波长。

　　可是，他不想相信，他抗拒接受这个事实。

　　但……他又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自己内心的美好预想与冰冷的残酷现实产生了强烈的冲突。

　　凯文想要相信曦望是【人类】，但是现实的种种让他难以做到。

　　凯文想要接受曦望是【律者】，但是过往的种种让他难以做到。

　　而且，最为麻烦的一点就在于……倘若曦望是【人类】，那么他与那只崩坏兽为何那么亲近？他身上近似【律者】的波长又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