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这不是人生模拟器！ 第212节

　　既然【血亲】承认了，那么她也会承认。

　　【血亲】重要。

　　“【血亲】，不会愿意见到这一幕的。”

　　哗啦——

　　“够了，【母亲】。”

　　斯卡蒂低吼了一声。

　　“已经够了。”

　　她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放在天空上。

　　“已经……足够了……”

　　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猎人帽，斯卡蒂轻声呢喃。

　　对不起……【血亲】……我……迟到了……

　　对不起……

　　哗啦——

　　海水在此刻也不再暴躁，只是轻轻流淌，安抚着她的情绪，顺势为未着寸缕的斯卡蒂轻轻披上衣裳。

　　那是一件与曦望相似的……深色的【猎人服】。

　　…………

　　“滚！！！滚开！！！”

　　千劫的嘶吼在「逐火之蛾」回荡，众多战士想要阻拦他，却又下不去重手……但是千劫可没那么多顾忌，虽然不会将人打死，但是重伤的已经有好几个了。

　　“你们这帮废物！！！这帮只知道听命令的残废！！！滚开！！！”

　　“那些混账不杀，留着浪费空气和粮食吗？！还是说，你们其实跟他们一样？！”

　　一拳将拦于身前的战士的手臂给打骨折，千劫嘶吼着，咆哮着，他胸前挂着一条闪闪发光的吊坠，样式和他脸上的怪异面具有些相像，但是更加精致一些，而且还带上了些许火焰的纹路，犹如在燃烧一般。

　　金色的音符悄然跃动，但是却显得很浅淡，因为在显现的一瞬间，音符便会化作“烈焰”的形状，为千劫提供力量。

　　火……火！！！唯有这个！才能彰显他此刻的心情！此刻的愤怒！

　　“他是自愿的，千劫。”

　　“自愿？自愿？！这种鬼话你们他（粗口）的自己信吗？！”

　　“一切都是为了人类，千劫。”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千劫突然冷笑起来，到最后更是放肆地笑了起来，但是他面具下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唯有愤恨，唯有几近要化作实质的……怒火。

　　“放你（粗口）（粗口）！！！你再敢拿那个借口来跟我说，我敢保证……我敢保证！你绝对会死！！！”

　　“现在！给我滚开！我不找你们麻烦！我只想让那些恶心的家伙从那些安逸的地方滚出来！将他们的脸给踩在泥地里！！将他们的鲜血挥洒在大地上！！！”

　　“千劫……你知道，这是不可以的……”

　　战士们面露难色。

　　“我再说一次，滚开！！！”

　　音符化作的“火焰”奔腾，炽热的温度四散开来，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给点燃一般。

　　“千劫……还请住手吧。”

　　轻轻地，是充满悲伤的声音。

　　“阿波尼亚……阿波尼亚！！！你！也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千劫，还请不要向前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结局，亦是他的选择。”

　　“哈？！你想要……阻止我？！”

　　“是的，我必须这么做，为了……抵达那【终局】。”

　　阿波尼亚眼帘微垂，轻轻握住了胸前的十字吊坠……那似乎是一个新的吊坠。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你早就预见了他的结局，你早就预见了这一切？！”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你说你的目光会一直放在他的身上，那为何不愿意为他做一点事？！为何现在还无动于衷？！”

　　“为了抵达那……幸福的【终局】。”

　　“（粗口）！！！你明明预见了这一切！！！你明明知道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请】安静下来，千劫。”

　　“你居然敢！！！用那个【东西】来约束我？！你手里还拿着他给的东西！居然还敢用那个【东西】来！约束我？！！”

　　“这是必要的【戒律】，千劫。”

　　“阿！波！尼！亚！你该死啊！！！”

　　“…………”

　　看着因【戒律】而束缚在原地，只能无能狂怒的千劫，阿波尼亚的眼帘微微垂落，瞳孔中的悲哀满溢而出，握着十字吊坠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几近要将吊坠握进血肉里。

　　…………

　　“你有本事就将我们都给宰了，凯文。”

　　一名战士冷笑着看着眼前的白发男子，哪怕全身皆是烧伤，哪怕眉梢仍有碎冰也止不住他的嘲弄的笑容。

　　“我不会那么做的，你们的副作用消失了，现在「逐火之蛾」愿意重新接受你们成为战士，重新为人类而战。”

　　“呵呵……哈哈……别搞笑了，「逐火之蛾」？那帮蠢货算什么东西？！还说什么为了人类而战……他们有什么资格这么说？！真正在前线卖命的不是你们吗？不是我们吗？！”

　　满身是伤的战士摇摇晃晃地站起……和其他众多的，与他相似的战士一同，艰难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而且……凯文，你也不想想，「逐火之蛾」真的还有把我们当人吗？真的还将我们视为【人类】吗？当初融合战士手术，我们都不过是手术失败了而已，他们就对外宣传我们都死了，然后就将我们丢到「至深之处」那个黑不拉几的地方，任由我们自生自灭！任由我们被手术的副作用折磨到精神崩溃！然后在痛苦中沉寂！”

　　“如果不是他的【歌】，我，我们，现在甚至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哦不对……如果没有他，我们甚至没办法出来，大概只会在某个时刻默默无闻地死掉吧，更不要说来见你了，哈哈……对不起，说了个很可笑的事情，哈哈……”

　　“而且你知不知道？当我们重新回来的时候，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战友看到我们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不是欣喜，只有惊讶和慌张！他们只觉得我们是因为某种崩坏的影响而【死而复生】了，根本没想过我们还活着的可能！”

　　“他们在见到我们的时候，甚至会表现出……敌意和恐惧？你能想象得到吗？我们当时的心情？”

　　“…………”

　　凯文沉默无言。

　　“然后呢？你知道我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了什么吗？”

　　“他们在疑惑，在质问，在担忧，是不是曦望他又做了什么，身为【律者】的曦望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能力？比如复活死人什么的？”

　　“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当我们听到他们言语间的排斥和厌恶，听到他们言语间满是对【曦望是律者】这件事的确信意味的时候，我们的心情是什么吗？！”

　　“知道当我们了解到，「逐火之蛾」将曦望指认为【律者】的时候，我们在想些什么吗？！”

　　“我们只想将那帮混账给杀掉！！然后再将这个没有半分用处也没有半分感激之心的「逐火之蛾」给掀飞！！！”

　　“还有……你还有脸提副作用？你看看你！你身上的副作用不是他解决的？！我们的副作用哪个不是他解决的？！可你们呢？！怎么对他的？！将他丢到月球上？我听说你们还早就在月球上建起了【监牢】……呵呵，还真是好意思啊，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是吧？”

　　“…………”

　　凯文沉默不语。

　　“看在你是他朋友的份上，我们不想为难你……而且你比我们强得多，我们也打不过你。”

　　战士们的视线在凯文的胸前停留了一下，而后才缓缓说道。

　　那里留有一个剑形的胸针，和「逐火之蛾」给予的勋章并列在一起……那是曦望留给凯文的。

　　“但是倘若你还想继续阻止我们的话……我们也不惧。”

　　“反正我们都已经被「逐火之蛾」判定为死亡了，若非他的【歌】，我们也无法回来……就此献出也没什么的。”

　　“但是，针对那些傻（粗口）的报复，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最后……我们会将他带回来。”

　　“所以，凯文，让开吧。”

　　“……不行。”

　　凯文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重新睁开平静且坚定的双眼，轻轻地摇了摇头，慢慢地说道。

　　“你们该前往的地方是战场，该奋战的地方是前线，而不是……这里。”

　　“他已经为此而付出代价，为此而主动牺牲，我……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

　　“他想要帮助你们，想要让你们能重新为人类而战，因此我不会杀死你们，但……我也不会允许你们将敌意与刀锋指向人类，这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

　　“一切都是为了人类。”

　　凯文轻声说着，像是在告知自己一般。

　　“一切……都是为了人类。”

　　他又重复了一次，像是在坚定自己的内心。

　　只是……越是咀嚼，他便越是排斥这句话……没什么理由，只是单纯的……有些厌恶了。

　　但是他不能停止，也不能动摇。

　　…………

　　“科斯魔……科斯魔！稍微冷静一点！不要被情绪吞噬了！”

　　“痕，多比娅，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逐火之蛾」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逐火之蛾」要这么做？！”

　　已经因为“人为崩落”而彻底化作“怪物”的科斯魔用着嘶哑的声音低吼着。

　　“他有做错什么吗？！有伤害什么吗？！为什么要凭借一些莫须有的猜忌就将他放逐？！而且还是月球！那个空无一人的地方！那个只有黑暗与冰冷的地方？！”

　　“他不应该是【英雄】吗？他明明救了那么多人！【第八律者】是他帮了大忙，【第九律者】是他解决的，就连我们！甚至连我们身上的副作用他也解决了！！！至少能让我们看上去不那么非人……这样的他，难道算不上【英雄】吗？难道不值得称赞吗？不值得别人尊敬、喜爱吗？！”

　　“那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逐火之蛾」要流放他？！还有那些人，明明他帮了他们的，甚至救了他们的亲人，他们凭什么因为那么几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去猜忌他？！「逐火之蛾」有什么理由去质疑他？！”

　　“「逐火之蛾」不是为了人类而战的吗？不是为了对抗崩坏而存在的吗？那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呢？！「逐火之蛾」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科斯魔的模样变得愈发狰狞，声音也变得愈发模糊、暴躁。

　　“科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