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但家族又又又没落了 第149节

　　路人女干员口中又冒出“噫呜呜噫”的念白，最后还是哭丧着脸上前几步。这份距离恐怕正是她被指名的理由。

　　“披上。”德拉克的手肘牵动小臂，指尖有气无力地对准脸蛋。

　　“是、是！”

第一百九十四章 马不停蹄

　　宽大的罗德岛制服披在了塔露拉窄肩之上，将黑蛇造就的狼狈、伤痕还有裸露的肌肤一同遮住，只留下那冷峻又淡漠的脸蛋。

　　“挡住视线。”

　　欧特的命令自德拉克的薄唇中吐露，塔露拉皱着眉头开始牵引“命运重构”。

　　为了将胸腔中的子弹取出，欧特先前的操作有些过度简单粗暴。现在留下一个“心胸开阔”的巨大创口。

　　考虑到一些技术性问题和塔露拉身上的黑蛇再度活动的微小可能性，欧特暂时不打算使用同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取出心脏内的子弹。

　　方案已经决定……开始吧。

　　“握住我的手。”

　　“噫！”

　　路人女干员又是哆哆嗦嗦的漏出几声怪叫，最终在塔露拉口中淡漠的命令下不得不从。

　　一枚无关紧要的白色饰品被暂时装备在她身上，打通了一条通往欧特心灵世界的阴间大道。

　　“咬紧牙关。”

　　路人女干员她的身躯和披在塔露拉肩头的衣裳挡住了其它人的视线，而其本人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塔露拉的创口所吸引。

　　衣装破损处那些原本是伤口的地方，它们多数已经被“吹弹可破”的全新皮肤所替代。而胸口处的创口在遭到扩大后，甚至能够看见骨茬。

　　幼嫩的触须自伤口的边缘、自黑蛇烧焦的皮肉尽头破土而出，跳跃着魔性的舞蹈。

　　它们痴缠着彼此交织为一张绵密的网络，然后缓缓混成一体，形成一道半透明的薄膜。这道薄膜覆盖在创口表面，将一团乱麻的内在隐匿在粉红的幕布下。

　　路人女屏住呼吸，颤抖着看向这一幕。

　　命运重构所激发的肉须不仅仅在表面跳跃，还在深层继续舞蹈，那魔性的痴缠不断修复着它所能够修复的一切。随着这千百倍愈合速度而来的，还有快速攀升的痛苦、酥麻和瘙痒。

　　伤口极速愈合带来的感官变化犹如汹涌的浪潮，席卷了女干员的心智，她只感到，就连自己的骨头深处也向外汹涌。

　　她仿佛听见了塔露拉体内血液潺潺流动的复杂韵律，而在那韵律背后，有一道无比巨大的阴影正投射下来。

　　……

　　自从追随W的萨卡兹佣兵进入罗德岛之后，关于欧特正体的传闻就小范围的流传开来。但由于为时尚早，这种无稽之谈尚且没有获得太多关注。

　　直到现在。

　　阴沉的黑云偶然间破开一个豁口，难得的阳光攒成一道，照耀在塔露拉身上，宛如一道直通天堂的神光。

　　帕特丽夏恍惚地抬头，紧盯着塔露拉的龙眸，却看到了那个一直神秘兮兮、把自己的容貌完全遮掩在密不透风的制服内的，那个博士。

　　欧特博士。

　　神圣的光芒打在他那银白的发丝上，反射出一抹仿佛光环的弧光。

　　虔诚！

　　紧接着，她的神智就辜负了她。

　　宽大的袖笼里，龙女纤细却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抱起这位倒霉催的路人女干员。

　　欧特叹了一口气。

　　他确实有将错就错，利用“夺心魔”一说来骗取萨卡兹支持的念头。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死灵术”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紧接着，欧特随手抓取一位距离最近的女性干员，令其分担快速治疗时种种感受，以便自己更加精准的操作命运重构。

　　但他可没有想到，偌大一个罗德岛居然有这么多灵感奇高的人才……

　　荒野之中，一道神光下。

　　龙女身披宽大而朴素的制服，将满是破洞、沾满自己鲜血高贵衣装盖住，她将一名晕倒的女子搂在怀里，神色平静。

　　干员们屏住呼吸。尽管不是所有人都灵感爆表，真得看到了欧特的面容，但他们对于现在这具躯壳里到底是谁，还是有所了解的。如此一来，那些欧特绝不会正面承认的传闻，得到了大量第一手目击证据。

　　Ace瞅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不是说消耗源石就行了吗？怎么还带献祭的？”

　　Scout则将铳背回背上，肘了他一下，才说：“她没事，应该是晕血……吧？”

　　晕血还能出外勤？

　　人事部现在办事有这么抽象吗？

　　不行不行，博士本家可不能随便得罪！

　　Ace回想了一下最近的传闻，决定卖笞心魔一个面子——又是一个把二者混同的。

　　“她对于治疗时的一些现象感到不适。”欧特也不挑破，只是将女干员托付给其他人，说道：“整合运动首脑的拦截作战已经告一段落。”

　　“Ace、Scout，你们赶往龙门，与地灵接洽，准备购买、护送物资供应十四号设施工地。切尔诺伯格难民最后也会在那里落脚。”

　　“明白！”Ace挠了挠下巴：“不过，Doc獭……这就结束了？”

　　欧特那令人熟悉的腔调从不久前的敌人口中传出：“否定的。”

　　“整合运动的首脑或许有着自己的阴谋诡计，但她所点燃的一切都真实不虚。”

　　“击杀、乃至捕获这具躯壳不过是整件工作里最简单、最直接的一小部分。”

　　“我们需要花费多得多的精力，才能将切尔诺伯格的居民善后完毕——特别是在切尔诺伯格即将遭受重度源石污染，常规条件下一百年内无法居住的情况下。”

　　“一百年内无法居住……？”有不少干员这才从先前“塔露拉”原地复活那一幕中清醒过来。

　　“感觉现在气候如何？”欧特自问自答：“糟糕透了。”

　　“而糟糕透了的天气……”她将制服的喉绊系好，将这具曼妙的身躯也锁在了经典款的罗德岛制服内。

　　干员们不由得顺着塔露拉的视角看向天空。

　　陆陆续续有人道：“天灾……吗？”

　　欧特不做回答。

　　切尔诺伯格。

　　罗德岛干员们已经定位到了，大部分还残留在切尔诺伯格城内的居民。

　　“广播设施调试得怎么样了？”

　　“天灾顶多还有十个小时就来了，信号有点差，不过核心城也不大。”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别让我在这猜！”

　　“够用。”

　　伴随着干员们的搜救，一道广播传遍整个切城。

　　“各位居民请注意，次生天灾代号‘回旋镖’即将过境。”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从长远来看，人都会死

　　天边可怖的阴云使得白昼都漆黑一片，遑论黑夜。

　　难民们跌跌撞撞地在罗德岛稀薄的灯光下，亦步亦趋地踏上迁移之路。这蚂蚁搬家一般的人群茫然地追随着灯火，竭尽全力在渐渐密集起的雷鸣中辨认干员们的声音。

　　经过推算，“回旋镖”在今晚将会覆盖整个切尔诺伯格。

　　冰冷的暴雨将会给整个切尔诺伯格刷上一层雨露，紧接着，北方的冷空气就会使得它演变为一场冻雨、一场冰雹——以源石粉尘为凝结核的黑色冰雹。

　　天灾本身不会持续太久，其直接影响的区域也不会太广。但基于其形态和运动轨迹，它所搅动的天候变化将会延宕数个月。

　　北方冷空气不会在主场中向自龙门内陆席卷而来的丰沛水汽屈服，熊熊与龙将在切尔诺伯格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擂台战。暴雨和冰雹在此地交替震荡，并展现出从雨、雪、霰、雹、雾、霜等多种形态，为整个切城核心地区带来一场可怖的白灾。

　　倘若这里仍然有大规模的人群聚集，仍然有依附于移动城市的村寨、农舍，那这必定是一场无法言说的人祸。

　　巧了，他们早没了。

　　现在这片区域，基本上只剩下了切城内因整合运动影响而无法及时逃难的感染者——在黑蛇之前，他们大多数也不是感染者。

　　爱国者少数的残部尽管没有得到及时通气，但也主动加入了罗德岛这群“烂好人”的营救活动，在对罗德岛心生钦佩同时，他们也……极为轻蔑。

　　“太傻太天真！拥有这样的力量却仅仅为穷苦人挥舞？上等人有一万种方法压榨到你们玩不下去！”

　　他们其实没错。

　　仅仅是一家人道主义的医、药复合体的话，是无法获得敬重的。

　　十四号设施外围，隆冬兵士营地。

　　探射灯将营地外进行表演性操练的兵士们照得锃亮。一波波来往的难民看到他们时，心头一阵惶恐，也略微安分下来。

　　那银白的袍子和威武的兵器倒成为了“舞台”上的道具，给这些本就素质千差万别的不良兵源们增添了几分协调、统一。他们在肌肉记忆的辅助下，有模有样地在脱离欧特的精神网络的情况下进行队列操练。

　　略显滑稽的是：短时间内练得越多，越是走形。

　　不过，这反而凸显了“他们是新兵”这一点。如果没有花上十天半个月去深究，恐怕没人能够料到，正是这样一堆人连续打出了三场漂亮的战斗。

　　营地外的表演不提，营地内倒还有些真正的训练。

　　W叼着一根薯条，坐在一辆卡车车顶，摇晃着自己的长裤。

　　台下，刚刚“护送着”另一波难民到来的萨卡兹们已经懒散地排成队列。少数跟着W一同经受欧特精神链接洗礼的队员，则是显得有种格格不入的“精锐”感——虽说原本他们就是萨卡兹佣兵中的精锐。

　　W她懒散地对着汇合而来的佣兵们说道：“我们这回的雇主是本家，还有钱的很。他愿意给我们发钱也愿意给我们发装备，别叽叽歪歪、偷偷摸摸地想敲他们竹杠——得我去光明正大的敲！”

　　可喜可贺，精神小妹的词汇量正在稳步增长。

　　“最好把他的王冠也敲回来！”台下有老兵油子鼓噪：“把他人也抢过来！”

　　看来，“夺心魔”这种赫德雷蜜汁自信下鼓捣出来的玩意儿，已经逐渐成为萨卡兹群体的共识。他们还凭借对卡兹戴尔朴素的认知（或者幻想），认定欧特一定是“夺心魔王庭之主”。

　　毕竟，这么有钱，这么能打，又这么稀有的萨卡兹……以他们人均胎教肄业的水平，冥思苦想半天也就能想到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