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悔恨终生模拟器! 第296节
白天是美到令人窒息的云彩变化成无数的形状;夜晚是点点的繁星悬于天穹之上,如若亮起千万盏灯。
或许还会看到如一个世界席卷而来的滔天潮水,轻轻拍打岸边礁石,偶尔溅起几点冰凉水花的浪涛。
偏偏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一个连主人都已经远去,游离在空气中的气息都逐渐开始模糊的房间,地板都显得冰冷,光洁的、能倒映出人的脸庞。
这所房间既不高大也不宽阔,一眼就可以望到头,只是普普通通,毫无特殊的一间偏大的学生宿舍。
或许是因为投放的方向是贵族的缘故,有着一些在寻常人的家里找不到的羽毛笔、孔雀扇、天鹅绒地毯,这里也和普通的房间,普通的宿舍没有区别。
抬头只能看到明亮的白炽灯,冰冷的散发出像是实验室里器材一样的光,照在少女的脸上的时候,在某一瞬间恍惚的以为自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似乎早就已经被做过一次实验了,甚至还能隐约的感受到身体的疼痛——被手术刀划过身体的感受。
就连井底之蛙的那口井都不如,至少……那还能看到真的天空,看到微不足道却真正发着光的月亮。
……
“呼……哈……”
呼吸的声音都显得粗重,过分静谧的房间找寻不到任何的声音,电脑也未曾打开,学校为每个同学配置的娱乐器材似乎在这从没有真正被开启过一次。
是因为不适应,不适合,还是少年找寻不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不是雷电芽衣可以思考的了。
区区一个普通的同学有什么资格去探讨江城那么优秀的人的问题?不会感觉太自大,太狂妄了些吗?
“呼……呼……”
呼吸声仍在继续,似乎在执着的用这种低劣的方式证明着自己存在,证明着自己还没有彻底的死去。
——压抑。
犹如刚从笼子中被放出,在天空中翱翔一瞬自以为要归于自由的飞鸟又一次被锁死在狭小的空间。
身体与灵魂深处传来的重压从目之所及的每一处黑暗、每一处狭小、每一处空旷中无休止的传来。
不仅仅是来自于物理层面上的,还有某种感官,如同心脏被人紧紧的捏住,无法言喻的压抑和难受。
……
视线开始摇晃,连带着思维一起作乱,雷电芽衣撑住自己低垂的脑袋,看着旁边墙壁上的镜子,看着那清澈的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的姿态,颓丧的脸蛋、空洞的瞳孔、僵硬的手指、只是如机器般的拿着沾满泪水的万华镜,像是街道上狼狈不堪的流浪汉。
一只被主人残忍被抛弃的,柔弱又可怜的小猫咪,只能独自一个人在雨水的击打下躲在墙根的边缘。
风很大、雨也很大,打在身上很冷,毛发已经全部湿透了,连走路没力气了,也找不出避雨的地方。
只能孤零零的趴在原地,看着水潭中倒映出的自己,回想起曾经的幸福与美好,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泪水浸泡的镜片甚至已经有些发潮,来自于旧时代的造物耐用性上不怎么合格。
雷电芽衣细细的指尖轻轻的拉扯着身上的衣服,没有回家,因此曾作为生日礼物的礼服也未曾退下。
也已经没有意义了,无论是送礼物的人还是能让自己穿上这身礼服的人都已经消失了,都不存在了。
只会为别人而活着,只会因为别人而坚持下去的人,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有一个人活下去的能力。
……
216.凭什么我必须经历这一切?
少女陷入某种剧烈的情绪当中,说不出任何言语,身子绵软下来,心里空空的,失魂落魄地抬起头,那张可哀的脸,在别人的眼里应该显得异常渺小。
肯定吧。
又有谁会在意路边的乞丐呢?
大多数人都只是施舍自己的善心,甚至更多人只是冷漠相对,在内心中默默嘲笑,又或者认为乞丐太过肮脏,污染了自己的双眼,也污染了这座城市。
这种事情简直太过平常了,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思考,就能自然而然的脑补出路人鄙视、讨厌的眼神。
——这一切都很正常。
同学歧视金融诈骗犯的女儿,城市居民们有可能因为自己被影响了,所以连带着也讨厌金融诈骗犯相关的一切,少年出于礼貌的给予帮助,在私下嫌弃一个废柴,嫌弃一个罪人的女儿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很正常。
真的很正常。
并不是嘴硬,并不是想要自我欺骗的让自己接受这一切,所有人都这样做的,所有人都这样过下去的。
这就是世界运行的基本规律,也是早就已经在无言中成为世界潜规则,烙印在最深处的绝对底线。
大家都很忙,都有自己的事情,谁会去在乎一个金融诈骗犯的子嗣,一个家人变成罪犯的倒霉的女孩子。
就算直接嘲讽,直接打骂都无所谓,给予礼貌已经是过于奢侈的事情,只有货真价实的好人才会做。
……
……
……
——为什么?
……
……
尚未修剪的尖锐指甲刺入肌肤,贝齿紧咬着唇瓣——雷电芽衣无法再忍耐下去了,所有的自我终于崩坏的彻底,被硬生生改造出来的软弱温和人格也无法硬扛比绝望更绝望,没有一丝希望可言的黑暗。
实在是太过于残酷了,即便再怎样大心脏的人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大起大落,转瞬即逝的希望与光。
尤其是在亲眼看完了万华镜之后,回想起自己之前的表现、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如小丑般可笑。
自己那时候的喜悦、那时候的兴奋、泛着桃红羞涩脸蛋,从现在重新回看只感觉到喜剧一般的荒谬。
性格乖巧和温柔并不代表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恰恰是不善于表达,习惯性的将一切埋藏在自己的心里,才会在真正爆发的那一刻不会像其他人的简单的宣泄一样,而是以无法抵抗的方式彻底爆炸。
雷电芽衣绛紫色的眸子注视着这个世界,注视着房间,清晰明了的线条与色彩第一次如此的模糊,可以轻松判断出的家具仿佛失了真似的变得陌生了。
“凭什么?”
“为什么就得是我要遇到这一切?”
“为什么非得是我经历这么多问题?”
“父亲大人明明很有钱,为什么一定要亻去金融诈骗?”
“雷电家明明已经付出代价了,为什么同学们还是要讨厌我?”
“ME社明明都被别人拿走了,为什么城市里的人还是要讨厌我?”
“这些我都不理解,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世界要以我无法理解的方式运转呢。”
世界没必要因为任何个体的想法去停转,残酷的大地会吃掉每一个人,区区个体的伤害在世界眼里根本什么都算不上,渺小至极,可能每分每秒都会有无数的个体出现,全身器官卖了也就值这点钱。
这确实是世界运行的法则,是少女在这段时间内所被迫熟知,被迫了解的、最为残酷且真实的一切。
但自己为什么要接受这样不合理的世界,凭什么自己要因为这种自古以来的事情忍气吞声的接受。
将一切都忍耐下去,将所有的伤害都咬碎了咽下去,等着像一条老鼠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在臭水沟里。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
已经不再存在自我欺骗的余地了,因为已经推到最后,推到没有任何余地的绝望之中,连脊背都能感受到冰冷的墙面,甚至已经突破了那看似坚固的墙。
已经将墙硬生生撞碎,因为不肯接受这与少年的联系如此脆弱,不肯接受自己其实从未得到过拯救。
撞碎了又能如何?
无非是从原本的还能勉强站立的黑暗变成了连脚下给安定的余地都没有的、无止境下坠的深渊之中。
一味的选择忍耐和逃避真的有用吗?
选择当一个缩头乌龟真的能躲过吗?
让自己变得愈发钝感、麻木,不再感受到他人带来的疼痛,难道就可以让别人造成的伤口消失吗?
伤害终究在那里,永远不会消失,不尝试扎绷带,不尝试反击,就只会无休止的流失着血液。
掩耳盗铃的行为顶多是让自己听不到铃声,并不代表铃声会消失,并不代表现实真的可以被改写。
别人依旧可以听到铃声,甚至不做反击的行为,可以让别人更加轻而易举的对选择自我逃避的人造成伤害——因为能肆无忌惮了,不必担心任何报复了。
一点一点的叠加。
一点点的放血。
身体每时每刻都在削弱、灵魂每时每刻都在被切割,就犹如失去痛觉的人,对所有都没有感受,意识到自己身体出现问题的那一刻就是死亡的到来。
突破自我的下限,不愿意将矛头对准别人,将所有的尖刺和残忍都捅向自己的代价就是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利刃刺的千疮百孔,连心脏都被贯穿破坏。
当真正临近死亡的那一刻,过去一切的逃避都会化为梦魇出现在眼前,被甩开的所有都会追上少女。
已经来了……
所有……
一切……
冰冷的、疼痛的、灼烧的……无法理解的能量,灾厄一般的近似于红色的深紫色的纹路在生长蔓延。
仅仅只是看到就足以想象到疼痛的侵蚀,哪怕对这种长久没有一点了解的人也能感受到的钻心的痛。
如油烹火煮般席卷全身,那延伸的紫色纹路之下如针扎一般刺激着神经,身体本能的都疼的在颤抖。
身为当事人的少女瞳孔中却依旧找寻不到任何的色彩,那双已然失色的眸子中只剩下了一味的呆滞……
——因为过量的信息冲击。
——因为巨量的真相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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