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们换个救世主 第339节

　　她很高兴能看到这把枪，能在汐见手中发挥出应有的力量。

　　“那我也要更加努力，不辜负将这把枪托付给我的你。”汐见自然地拄着枪。

　　注视着他的模样，梣也不禁有点恍惚。

　　作为身经百战的战士，一流的用枪好手，果然他很适合拿着枪。她在心里这样赞美。

　　“……原来如此。”

　　然后，汐见却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露出如梦初醒的表情。

　　“嗯？”梣不解地歪着头。

　　“不用在意，只是忽然想通了某件小事。”汐见笑了出来。

　　那是第四次圣杯战争期间，与迪卢木多决一死战的时候，摩根曾经说过，不希望他太依赖迦耶伯格。

　　原来是连摩根也在那之后的现在，送了自己一把枪啊。

　　“一看就知道是想起以前的事了。”梣一点也不奇怪大方地拍了拍手，转身拿起倚在墙边的魔杖。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看向悬挂在那里的骨之钟。

　　交托『选定的祭具』本就是夫妻之间不足为道的赠予行为，是随时都可以进行的私事。

　　“等等。”汐见忽然唤出声。

　　“嗯？”梣微微诧异。

　　只见镜之氏族的妖精们，从四面八方走了出来，向着撞钟堂汇聚而来。

　　镜之氏族总体妖精数量并不算多，粗略扫过去，汐见估计能有三四千名妖精。

　　男女老少各种样貌的妖精都有，走在他们最前面的，便是拥有少女模样族长埃塞尔。

　　“全都过来了啊。”汐见提着枪斜在身前，“难道才刚刚从你那里收到礼物，马上就要让它沾染上妖精们的鲜血吗？”

　　用来拯救妖精们的武器，却要在这里杀死妖精。汐见光是想想就觉得讽刺。

　　除非他对创世神话的猜测准确，妖精们背负着未曾揭示的原罪，杀死他们等于帮这些妖精赎罪。

　　“等一下，镜之妖精们好像没有敌意。”梣攀住了汐见的手臂。

　　如她所言，那些妖精们只是聚集到了撞钟堂下，甚至没有踏上台阶。

　　只有埃塞尔再度拾级而上，缓缓来到两人面前后，单膝跪地。

　　“这是什么意思，解释一下吧，镜之氏族的族长？”汐见没有放松戒备，只是语气依旧平和。

　　埃塞尔低眉垂眼：“就在刚才，我们镜之氏族，得到了新的预言。”

　　“预言的内容是？”梣询问道。

　　“『被乐园妖精赠予纯白之枪的人类，会成为带给不列颠治理与毁灭的人王。』”埃塞尔平静地陈述。

　　“这是指……天溪的事情？”梣诧异地看向他。

　　汐见却不为所动：“治世与毁灭，还真是两头堵的预言啊。”

　　他淡淡地扫视这些整齐跪下的镜之妖精，他们全员的态度都充满了平静，如同知晓答案，等待应当到来的裁决。

　　“你们的预言，没有关于『乐园的妖精』的内容吗？”汐见稍稍放松，重新拄着枪问。

　　“『乐园的妖精常伴王的左右，使王的决断始终英明。』”埃塞尔再度回答。

　　梣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精彩，但没有任何妖精抬头，所以包括未曾回头的汐见，都没有看到她此刻的反应。

　　“那、那个意思不是说……我是天溪的王妃？”梣觉得跨度有点大，兀自在那里嘀咕。

　　汐见也忍俊不禁，低声应和：“名副其实的妖精妃呢。”

　　“你的妖精妃……吗。”

　　梣感觉这个称号听上去颇为顺耳，不过是否会变成那样，则取决于他们接下来的决定。

　　“特地聚集过来，是打算在这里将我拥立为王？”汐见却并不打算就此接受所谓的预言。

　　他只是一个魔术师，一名战士，并不具备成为王的资质。

　　并且就在这瞬间，他想起来了吉尔伽美什过去在酒宴上的揶揄，心里就更加抗拒了。

　　“我等只是将预言告知，无论两位做出何种选择，镜之妖精都会坦然接受。”埃塞尔说。

　　显然镜之氏族此刻的反应，便是因为这个预言浮现的结果。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选择顺从，如此而已。

　　汐见微微挑眉，他转身拉着梣，与埃塞尔拉开距离后低声说：

　　“不管真实目的为何，或许可以利用镜之氏族眼下表露的态度。”

　　“天溪打算成为不列颠的王？”

　　“怎么会……只不过我忽然意识到，可以利用镜之氏族的恭顺，以他们为基石，尝试对另外几个氏族合纵连横，逐步分化和拉拢。”汐见摇摇头，“镜之氏族让我们轻易接触了钟，不代表其他氏族也会这么老实。梣不想看到无谓的杀戮，我也不希望你的眼睛被鲜血染红。”

　　“打算将镜之氏族作为我今后行动的据点之一，好让我能更加容易接触到另外四个氏族的巡礼之钟？”梣理解了汐见的盘算。

　　“可以利用，但不可深信。务必记住这一点。”汐见轻声说。

　　“那，就依吾夫之计。”

　　梣露出会心的微笑。

　　随后，汐见再度走上前。

　　“镜之妖精的族长埃塞尔，我与梣稍后有事跟你说。”汐见一甩宽大的袖子，“现在，还是先恭候『巡礼之钟』的敲响吧。”

　　埃塞尔依旧跪在地上，恭敬地低着头。

　　随后，梣吟诵的声音响起。

　　“『乐园之咏（歌），内海之（声），为被选召、裁定、纠正而降生的存在。起始的骨之钟，为迷途之子指名归路。——宽恕其罪孽吧。』”

　　【历史】

　　妖精历3670年夏末秋初，随着位于北方湖区的镜之氏族领地内的钟声响起。

　　第二次响彻不列颠的钟声，宣告着什么特别的存在已经来到了不列颠。

　　那之后，便是『救世主梣』登上不列颠历史的表面舞台，开始在不列颠各地活跃的记录。

　　妖精历3400年，余下四个氏族中最为平和的土之氏族，在救世主梣与贤者的牵线下，与镜之氏族往来逐渐密切。

　　妖精历2700年，风之氏族终于与两族联合，谋求繁荣和生存。

　　妖精历2200年，翅之氏族再也坐不住，也加入了氏族联合。

　　当时间来到妖精历2000年，经过1700年的里的反复，只余下牙之氏族还未曾与其他氏族联合。

　　然而蛰伏了1700年的北方妖精，终于要为过去的屈辱，做出反击。

　　被后世称作『夏之战争』，席卷不列颠全域的、北方妖精与南方妖精的大战，即将爆发。

第四十四章 山雨欲来

　　“真的要去牛津，亲自确认牙之氏族的打算吗？”

　　格里姆看着汐见绘制的不列颠岛地图，发出了询问。

　　“现在还未加入氏族联合的，只剩下牙之氏族了。”汐见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带回来的情报属实，要不了多久，女王麦布的北方妖精大军，就会从爱丁堡出发，然后穿过曼彻斯特正东面的平原，进攻翅之氏族的领地格洛斯特，也就是这里。”

　　“已经1700年了啊，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格里姆翘着一条腿，踩在椅子上，相当散漫地与汐见对坐，“这群妖精没个定性，光是让一个氏族的关系稳定下来，就要几百年。”

　　“实在不像你会说的话啊，瑟坦特。”汐见笑着说。

　　“我才没说丧气话，我是担心你老弟的精神状况。”格里姆已经放弃要求他别用那个名字称呼自己了，“你打算继续耗下去？”

　　“怎么能说是耗下去？妖精联合进展顺利，只要把牙之氏族也搞定，再解决南方妖精与北方妖精的矛盾，一个遍布不列颠全域的联合国家就将出现哦。”汐见不在意地笑笑。

　　格里姆还是不理解：“让所有妖精们联合起来，有什么用，就为了对抗灾厄吗？”

　　“你忘了，在泛人类史，这种国家形态叫做英联邦，本质是松散国家之间的联合。”汐见眯着眼睛，“所有国家只是共同尊奉一个国王为名义上的统治者而已。”

　　“所以说意义呢？”格里姆再度发问。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是梣换完衣服出来了。

　　“当所有氏族都联合起来，彼此之间维持着差不多的外交关系，当某个氏族对其他氏族发起进攻时，剩下的氏族能够做出有用的反应。”梣来到桌前，看着铺开的地图，“这样……也许就能避免雨之氏族的悲剧重演。”

　　如今不列颠岛的状态，是梣在听取了汐见的建议后，一步步推动着各个氏族走向的状态。

　　期间也遭遇了接连不断的反复。

　　风之氏族和翅之氏族都曾经举棋不定，最终还是在不可能独力战胜的灾厄面前低下了头。

　　『只有加入氏族联合，才能得到救世主与贤者的帮助。』

　　原因就是如此简单。

　　这也是汐见定下来的方针。

　　如果不加入联合，即便是千年一次的大灾厄，他们也会对面临灾厄侵袭的氏族坐视不理。

　　妖精历3000年的大灾厄中，镜之氏族和土之氏族就得到了他们的庇护，免于灾厄的侵害，风之氏族和翅之氏族则再度品尝了大灾厄的滋味。

　　这也是如今不列颠岛格局初具规模的原因之一。

　　“那还是老规矩，我留在这个曼彻斯特，监视北方妖精的动向。”格里姆盘腿坐在椅子上，抽出匕首指着地图，“你们则前往牙之氏族的领地牛津。”

　　“牙之氏族似乎一直对氏族联合的不屑一顾，认为报团取暖寻求我们的庇护，是弱者的行为。”梣无奈地苦笑。

　　“还真敢说啊，当初跟其他氏族一起进攻雨之氏族，还有挑起对北方妖精战争的，可都是这帮好战分子。”汐见望着地图上的牛津，“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嘿——”格里姆露出促狭的表情，“手下留情哦，师弟。”

　　“我尽量吧。”汐见说。

　　然后格里姆从座位上跳出来，向外走去。

　　“总之如果北方妖精大军开始行动，我就会派出福金和雾尼给你们传信。”

　　“提醒你一句，北方妖精的女王麦布，跟梅芙长得一模一样，你小心点哦。”汐见故作担心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