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们换个救世主 第374节

　　这时，第五个声音开口了，一副貌似劝解的语气：“伍德沃斯族长说得不算有错，高文卿却因此呵斥自己的族长。即便如今平起平坐，也少了些敬意，才更应该算是……放肆？”

　　“欧若拉，你——”巴格斯特一事语塞。

　　她无意在御前失态，但欧若拉貌似无意的一句话，却把反过来把巴格斯特往过错方推。

　　风之氏族的族长欧若拉，冬之战争过后接过族长之位的妖精。

　　“谁放肆？”

　　摩根的仜声音蓦地响起，让大殿之内顿时陷入安静，其他旁观这场好戏的妖精，也纷纷噤声，等待她的裁断。

　　没有杀气也没有威压，殿上的臣子们纷纷跪下，以求不招致女王的怒火。

　　“卿等的意见我已经知晓，然而对伦蒂尼恩的战争并非三言两语便可仓促决定的事。”摩根淡淡地扫过跪着的一众妖精。

　　今日议事的主题，便是是否要发动对伦蒂尼恩的战争。

　　“陛下的意思是——”斯普利根微微抬头，带着打探的神色。

　　“先试探一下伦蒂尼恩的意思吧。”摩根不动声色，“可有谁敢作为使臣，替我出使伦蒂尼恩，将国书面呈给那位神王？”

　　大殿之上更加安静，谁都不敢开口，毕竟这意味着孤军深入敌方大本营，保不齐会死在那里。

　　“陛下。”

　　但是美露莘开口了。

　　“我愿意作为陛下的使臣，出使伦蒂尼恩，试探神王近期的意图。”

　　“准了。”

第九十六章 来客

　　议事结束后，聚集在大殿里的妖精悉数退下，这里又只剩下了摩根自己。

　　女王历2000年，伦蒂尼恩忽然停止了两千年里未曾断绝过的战争，连摩根也不清楚汐见到底在考虑什么。

　　但以此为契机，不列颠迎来了名为“XX年和平”的时期，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争会再度爆发，因此计数每年都在变。

　　今年，应该称之为“十七年和平”，然而她治下的妖精们，却在这和平中喘过气来，反而起了要歼灭伦蒂尼恩的心思。

　　没有战争与鲜血，一部分妖精渐渐厌烦了这种和平，加上边境的小规模冲突，始终无法发展成战争，才有了今日的议事。

　　这已经是第四次讨论此事了。

　　“真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家伙。”

　　离开王座，摩根独自踱步，自言自语着，走到了王座背后的露台上，从那里可以望见那个大空洞。

　　假寐时，她蓦地想起了妖精历时期，那段巫女的预言。

　　女王历400年的那场战争，卡美洛第一次失陷，摩根彼时并未太担心，结果也正如她所知道的那样。

　　除了城墙因为攻城战受损，城内没有半点损失，只有街道被妖精们的鲜血染红。

　　她也是过后才从幸存的妖精口中得知，汐见是如何杀死那些开门献城的妖精。

　　神王军将这些妖精押解到大空洞边上，逼着他们跳下去，不可能跳下去的家伙就会被砍掉伀脑袋。

　　那件事后来被称作“卡美洛之变”。

　　据伦蒂尼恩流传出来的说法称，神王管这叫做“卡美洛妖精无绳蹦极大赛”。

　　摩根不是太理解这个说法的含义，只能在心里暗暗苦笑。

　　那之后的每次卡美洛失陷，都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类似的，还有在一千年前在泪之河的决战，遭到俘虏的大批妖精，被逼着以同样的方式跳进了泪之河去死，传闻神王管这叫做“泪之河潜水大赛”。

　　总之，完全可以套用数千年前某次旅途中，汐见对她说过的某句话来形容。

　　『邪恶的神王对杀死妖精一事乐在其中，纵然是冬之女王，也无力阻止这些惨剧。』

　　——当然，摩根本身对此就在不动声色地放任。

　　比起一场场杀戮，她这些年里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灾厄。

　　冬之战争过后，不列颠再没有出现过灾厄，取而代之的便是伦蒂尼恩的神王，发起了一场又一场战争，不为了掠夺，不为了破坏，只为了杀死妖精。

　　摩根甚至都不知道伦蒂尼恩城内还有没有与人类共存的少量妖精。

　　冬之战争后的1600多年里，摩根不止一次考察过大空洞，即便无法降下深入调查，她也注意到了大空洞中少了什么东西。

　　应该是汐见在卡美洛第一次陷落时，在这里对科尔努诺斯遗骸做了什么。

　　比如说……封印？

　　因为不希望灾厄出现，妨碍他的战争？

　　加上这十七年突如其来的和平，摩根才会决定先以试探的名义，派谁去递交国书。

　　只是不出所料，除了美露莘，其他臣子都不敢请命，摩根只能派她过去。

　　虽然毫无疑问，美露莘是想借机看汐见一眼。

　　考虑到汐见可能的态度，摩根也索性不计较，并希望美露莘不会失言惹汐见不满吧。

　　“刚才听这边吵得好厉害，又要打仗了吗？”哈贝特洛特过来找摩根了。

　　作为实际上的同伴，名义上的臣子，以这个新名字自称的特特洛特，从不出现在殿前议事上。

　　摩根也给予了哈贝特洛特足够的特权，能够随意出入王宫来见她，陪她说说话。

　　“没办法，才十几年的和平，这些妖精就坐不住了。”摩根看着大空洞，轻声叹息，“吾夫真是看得透彻，难怪过去从不停手的……”

　　“还以为你们终于要彻底停战，然后复婚了呢。”哈贝特洛特调侃说。

　　摩根摇头：“还没到时候吧。不过芭万·希一直过得很不错，他还学着我的做法，给她赐名为妖精骑士崔斯坦，我倒是很放心。”

　　“要咱想办法替你潜入伦蒂尼恩吗？”哈贝特洛特说。

　　说是潜入，其实就是直接过去，反正汐见那边会着手接应和帮忙隐匿行踪。

　　“这个嘛……”

　　摩根思考着要不要让哈贝特洛特去问问看，毕竟美露莘很可能得不到什么有用的反馈，返回来的国书上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明确的答案。

　　然后，西南方向传来的异样感，引起了摩根的察觉。

　　她回头望着那边，面纱下的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了？”哈贝特洛特问。

　　“有谁穿过了『塔』，进入了这个不列颠……”摩根暗自思忖，“到底是所谓的隐匿者，还是……迦勒底？”

　　汐见跟她分享了他掌握的所有泛人类史的情报。

　　迦勒底的事摩根也知道。只是他告诉过她，迦勒底有朝一日会来到这个异闻世界，并提醒她做好可能敌对的打算。

　　所以摩根才会对固定世界的塔格外注意。

　　“迦勒底是敌人吗？”哈贝特洛特问。

　　“……不，未必。”摩根抬手否认，却难得地没有听从汐见留下的判断。

　　如果真的是迦勒底，那么汐见的女儿和学生应该都在其中。

　　说老实话，摩根还挺想见一见她素未谋面的孩子。

　　“那——”

　　“我推测进入这个世界的访客，应该在雾之海岸附近。哈贝特洛特，麻烦你替我过去调查一下。”摩根说，“别担心，我会让分身与你同行，一旦确认不是迦勒底，或者对方有显著敌对意图，分身会掩护你撤离？”

　　哈贝特洛特露出笑容：“也就是说，咱是你的外交大使吗？”

　　“可以这么说。毕竟你也一直秘密担任着对伦蒂尼恩的外交工作。”摩根少有地笑了。

　　为了维持冬之女王的威严，她从不在治下妖精面前展露笑容。

　　“那咱就勉为其难，帮咱们的女王陛下调查一下来历不明的客人们吧。”哈贝特洛特开了个玩笑。

　　摩根有些无奈地摇头：“那就拜托你了，务必小心行事，别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那是过去不懂事的咱啦……”

　　这样说完，哈贝特洛特就转身跑去准备出发了。

　　只有摩根还望着东南方的天空，忽然想明白了一个事实。

　　『冬之战争』从未结束，而是历经两千年延续至今。至于这十七年的和平，只是一时休战罢了。

第九十七章 雾之海岸的初会

　　事实上，就如同摩根所推测的那样，迦勒底在拟定了调查计划后，便通过次元钻孔舰Storm Border突破了围绕着不列颠近海的尽头之塔的光之壁。

　　但是随之而来的，则是不列颠没有人类史这一事实，让希翁的从者尼莫的宝具鹦鹉螺号为基底的Storm Border出现了短暂地宕机。

　　于是除了樱和立香带着玛修，在斯卡哈和阿尔托莉雅的护送下，由达·芬奇创造的人工英灵格兰·卡瓦洛——迦勒底则应达·芬奇的意见称其为小达芬·奇——驾驶能够两栖航行的虚数潜航艇Shadow Border，登陆了不列颠的海岸。

　　“好浓的雾啊……果然是英国呢。”樱环顾四周。

　　海岸上的雾浓得不像话，能见度低得令人发指。

　　只是这样还好，更大的问题则是这片覆盖了海岸一带的浓雾，并非纯粹的自然现象。

　　“我建议暂时不要深入雾中，这片浓雾之中存在诅咒。”斯卡哈稍微深入了几步，便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阿尔托莉雅也很奇怪：“印象中，不列颠并没有这种浓雾弥漫的地区……”

　　“会不会是异闻带的人设置的什么障碍，吾王？”玛修认真又礼貌地询问。

　　每次跟阿尔托莉雅同行，她都能感觉到英灵加拉哈德借给自己的灵基，在隐隐地雀跃，连带着自己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对阿尔托莉雅的称呼理所当然地变成了“吾王”。

　　“也许是这样。”阿尔托莉雅扭头看向海岸，“或许放弃从这里登录，利用Shadow Border沿着海岸航行，寻找没有诅咒浓雾的地方登陆比较好。”

　　樱这时看向斯卡哈：“没有办法用魔术做点什么吗，大师父？如果使用原初卢恩的话——”

　　“你是说返还诅咒的卢恩？”斯卡哈抱着手臂，发出一阵无奈地笑，“那个卢恩原本是用来反击诅咒的，但是这片浓雾的源头，依我推断，恐怕已经消失。这种情况下，要想依靠原初卢恩对抗未知的诅咒——”

　　斯卡哈的视线落在了阿尔托莉雅身上。

　　“至少也得是骑士王这种级别的魔力水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