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们换个救世主 第38节
对此,摩根只是淡淡地表示。
第五十九章 相信
站在教会大门外的斜坡上,汐见目送着先一步走掉在那里拍着肩膀鼓励韦伯的Rider,好半天,他才开口:
“是这样直接用魔术转移回去,还是先走走?”
“走走吧。”
听到他略显委婉的邀请,摩根给出了明确的回答。
于是,两人就沿着铺了石板的斜坡,往下走。
“我本来以为,你跟亚瑟王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但不管是昨晚,还是刚才,你似乎都有些回护Saber的意思?”汐见对摩根说,“果然还是因为是亲族,只能自己去欺负,而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在你看来是这样?”摩根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反问。
“只是一种假设。”汐见如实陈述。
摩根了然,“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某种程度上,比其他人更加了解那家伙罢了。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只是梅林与乌瑟谋划的产物,是从一开始就背负着不列颠命运诞生的存在。”
“所以不能允许不了解内情的人随意评判,只有像你这样清楚来龙去脉的,才有资格评点那位骑士王?”汐见笑了出来,“占据某些事情的最终解释权的行为,该说不愧是冬之女王吗?”
“我身为女王,与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事情,没有关系。”摩根知道汐见有开玩笑的意思,但依旧选择正面回答他。
汐见也渐渐敛起笑容,“这样啊,是我误解了。”
“不过话虽如此,那个征服王也并非没有说错。”摩根带着微淡的笑意停下脚步,“我是个执念深重的女人,只不过有时候执念的是不列颠,有时候执念的又是别的东西罢了。”
听她说完,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汐见,也停了下来。
他站在坡道下方良久,才缓缓转过身,仰起脸望向站在后面的摩根。
“我知道。”
那双眼睛下复杂至极的情绪,让摩根也微微错愕,而后渐渐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她露出某种汐见看不懂的笑容,像是挫败,又像是开心,“决定介入这场圣杯战争的情况下,竟然忽视了这种关键的事实。”
御主与从者之间存在互相沟通的魔力通路,也会将各自的记忆通过睡眠中的梦境呈现给对方。
到现在为止,摩根只睡过一次觉,其余的时间往往因为汐见供给的魔力过于充足,即便不睡觉也不会有任何异样。
但反过来,汐见却要休息,也就必然透过梦境看到摩根过去的记忆。
“抱歉,我也不是有意要偷看,只是睡着之后就自然做梦梦到了。”汐见有些过意不去地移开视线,望着无人的坡道一侧,“我本来以为摩根你的话,肯定知道这件事。没有切断深层意识的互相干扰,只是不在意罢了。”
但是,摩根压根没有介意,她反而很清楚,自己有着不合乎常理的漫长记忆,汐见到底看到了哪一段,知道了什么,才是更有意思的部分。
“无需在意,我倒是更好奇,你看到了什么?”
两人重新迈开脚步。
汐见放缓步调,重新与摩根并排而行。
“很难一句话说得清楚,只能说稍微捕捉到了吉光片羽吧。”汐见摇头,“第一次还好,梦到的是一个总下着雨的地方……至于第二次……”
“第二次?”摩根稍微扬起眉梢。
他的表情却很严肃,“实在笑不出来,完全就是一个不断下坠的梦。从同舟共济,到同仇敌忾,最后变成同室操戈……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故事了。”
“同室操戈……”摩根轻吟着这个词汇,一贯淡然的脸上,愉快的情绪也变得浓烈起来,“原来你看到的,是那种感觉吗。”
汐见无奈地抱着手臂,他不理解摩根为什么如此愉快,“好啦,我知道那种跟老熟人为敌的感觉的确不怎么好,可你也不用故意否定吧?还是说原本志同道合的人分道扬镳,让你觉得无法接受,以致于会习惯性地否定已有的事实?”
摩根看着他那副表情,知道汐见好像真的开始担心她的事,并且开始担心她是否是因为这一点,才会以Berserker的职阶降临。
“嗯,没准真是这样。”摩根不便解释过多,于是转而表现出貌似警告的语气,“我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被所信之人背叛。你也应当注意避免发生这种事,天溪。”
察觉到摩根并不打算深入这个话题之后,汐见也就此打住,“放心吧,要是别的英灵也就算了。只是看到你,我就觉得背叛信任会很糟糕。”
他一边说,一边笑着转过脸,“不管是从个人感受的角度,还是从结果的角度,都是如此。”
“我的丈夫还真是伶牙俐齿,大约作为使臣出使诸国,也能凭三寸不烂之舌,立下不世之功吧。”摩根揶揄道。
汐见只好切了一声,挥挥手表示到此为止。
冬木教堂位于城市东南方向的山上,从这里可以望见大半个冬木市的景色。
寒风迎面而来,摩根的银色长发随风飞舞。
“我的丈夫,既然你决意要净化圣杯,为了避免整个计划发生意外的变故。”摩根用淡淡的表情望着爱因兹贝伦城的方向,“在那之前,有必要排除可能存在的不安要素。”
“你是说那个英雄王吗?”汐见下意识问。
他始终对吉尔伽美什持戒备的态度,再加上依旧身在暗处的绮礼也始终让人不放心。
就事论事,净化大圣杯一事,本就与圣杯战争本身一样麻烦。
“英雄王暂且放在一边,眼下有你必须确保的东西。”摩根摇摇头,“阿尔托莉雅和她的御主,必须先排除他们妨碍你的计划的可能性。”
“直接开战的话,我当然没问题。”汐见并不排斥战斗。
“不用心急,我有别的方法。”摩根自信地看着汐见,“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也是你教我的。”
“我什么时候教过?”
汐见满头问号,不过这都是次要的,他就当成是摩根式的调情,抛诸脑后。
既然摩根有别的想法,汐见自然会放手让她去处理。
第六十章 酒
“哦?没想到能看到你喝闷酒的样子嘛,绮礼。”
稍晚些时候,言峰绮礼自己的房间里,从橱柜中拿出了一瓶红酒,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红酒的他,听到有人这么打招呼。
不用抬头看,他也知道从灵体转变为实体,悠然地靠在长沙发上向自己搭话的是谁。
吉尔伽美什。
面对金色从者发出的揶揄,绮礼没有回应,只是看着杯中的红酒一言不发。
“哼,看样子你似乎在苦恼啊,绮礼。”吉尔伽美什拿起酒瓶,往空酒杯里倒上后,拿着高脚杯在轻轻晃动,“无妨,说出来听听看。本王现在正无所事事,听一听你的烦恼,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无所事事?”绮礼感到一丝奇怪,“汐见天溪召集所有参加圣杯战争的主从,公布了那种大事,你难道就什么都不打算做吗?”
吉尔伽美什喝了一口红酒,“净化大圣杯?越听越觉得无聊透顶的计划。沾染了恶性的杯子正适合拿来喝酒,唯一的不足之处,也不过是会有点血腥味罢了。”
“……既然不满意,又为什么不反对?”绮礼问。
“因为计划虽然无聊,人却很有意思。”英雄王冷笑着评价,“短短一席话就将杂种们的利益整合,达成他所需要的共识,推着众人向自己的目标出发。那家伙一点自觉都没有啊。”
关于汐见天溪,虽然因为共事过的原因,绮礼与汐见有几分私交,以致于绮礼都能确信那个人可以照顾卡莲。
但……绮礼也并不了解汐见这个人,能够说出口的判断,也不过是为人处世非常注重实际,从不好高骛远。
仅仅就这一点来说,绮礼也觉得足以给汐见一个很高的评价。
不管是作为魔术师还是作为一个人,都比他言峰绮礼要正常太多了。
“所谓的自觉,到底是什么?”绮礼问。
“不用管,是跟现在无关的话题罢了。”吉尔伽美什似乎知道不少东西,但对绮礼也懒得逐一说明,“回到刚才的问题上吧,绮礼。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兴起了喝酒的兴趣,是那个让你执念深重的家伙吗?”
言峰绮礼陷入沉默。
此前出于应付吉尔伽美什的言行,配合时臣的行动,绮礼姑且按照对方的要求,命令Assassin——百貌哈桑——收集其他各方参战御主的情报。
然而一通忙碌下来,绮礼并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有吉尔伽美什出于兴趣,随口多问了些关于汐见天溪的事。
“我不知道。”绮礼又喝了口酒。
本来只是出于父亲和师父的安排,绮礼躲在暗处旁听了集会。
卫宫切嗣会放弃暗中行动出现在这里,也多半是被汐见逼迫现身的。这一点绮礼也能猜到。
毕竟在其他御主全部到场的情况下,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否会达成先行消灭Saber阵营之类的共识。
但比起大圣杯被污染这一事实而言,让绮礼惊讶的反而是切嗣的反应。
大圣杯被污染,意味着无法正常地实现愿望,也无法履行抵达根源的功能。
因为事实摆在那里,在场的众人都多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唯独卫宫切嗣的反应过于激烈。
纵然嘴上将汐见与Berserker的说辞驳斥为对爱因兹贝伦的侮辱,进而否定对方的全盘动机,也仍旧绮礼看出来,卫宫切嗣的反应,是极度动摇的表现。
那个男人必然有着只能寄托在圣杯之上的东西,才无论如何都不能就此接受这个事实。
只是察觉到这点,还不了解卫宫切嗣到底是什么人的绮礼,也已经隐隐感受到一种无法理解的亢奋。
拜此所赐,就连一向让他觉得枯燥无趣,只是作为收藏的酒,也忽然变得醇厚起来。
所以,绮礼不得不喝一点什么来排解这种情绪。
“……只要一想到卫宫切嗣在会上的失态,酒的味道就开始变化无穷了。”绮礼眉头深锁,尽管明白自己心态的不道德,却无法遏制这种感觉。
又或者,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对这一切的失望。
“求超出能力范围的梦想,最后发现真正能够实现的手段也化为泡影……”吉尔伽美什戏谑地笑着,给出了评价,“听着梦想破碎的声音,就算是本王也觉得颇为悦耳。绮礼,你会有这种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了。从这个角度去看,Saber跟她的御主,还真是同一类的蠢货啊。”
“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绮礼依旧深深地苦恼。
他想要否定自己这将他人痛苦视为愉悦的行径,那违背了他迄今为止所建立起来的道德观。
“意义?”吉尔伽美什喝干了杯中的酒,他似乎打算跟绮礼解释一下,但却忽然改了主意,“要说有什么意义的话,就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吧。如果就算这样也都不行,不如直接问问那个被污染的圣杯?”
绮礼张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英雄王。
“要是不想一辈子就这么苦恼下去,那就加快脚步吧。”吉尔伽美什十分愉悦地提醒言峰绮礼,“否则的话,不管是让你执念的那个男人,还是被污染的大圣杯,全都来不及了。”
话到了这个份上,圣职者已经察觉到黄金之王在提醒什么。
“你是说……很有可能今晚,汐见就会对Saber阵营动手吗?”绮礼一点也不怀疑汐见的办事效率。
绮礼多少清楚,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属于迫不得已参加圣杯战争,所以必然会追求尽早了结一切,避免节外生枝。
“或许吧。”吉尔伽美什不置可否,“至少在本王看来,Saber也好,她的御主也好,加起来都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更何况身边还跟着那种妖精。”
言峰绮礼放下了酒杯。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做什么,能做什么?
但如果只能看到汐见天溪击杀卫宫切嗣,看到卫宫切嗣临死前不甘心的表情,或许就值得趁着夜色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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