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世界泡正经么？ 第27节

　　“啊……”

　　“你果然是我和那孩子的……”

　　迦娜的声音很轻，轻到比微风吹拂的声音还小。

　　甚至没有说出完整话语的机会，虚幻的形体就已经融入陈修明脚底的影子。

　　既然能继续活下去，无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迦娜都肯定会选择继续活着。

　　更何况，依附陈修明继续活着的代价并非不能接受。

　　在迦娜融入影子的刹那，陈修明就第一时间得知了详细的情况。

　　自此以后，迦娜会寄宿在他的影子里面，并且形成一种不平等的共存关系——

　　只要陈修明不死，迦娜就不会死亡。

　　反之，则是陈修明一旦死亡，迦娜就会随之消亡。

　　可惜的是，迦娜的本体已经死亡，即使依附他继续活着，也无法发挥出行星级崩坏兽的实力，需要不断吞食崩坏兽恢复实力。

　　可能是激发金色纹路的消耗太大，迦娜融入陈修明的影子之后就陷入沉睡，只传递给他一个位置坐标，以及简短的消息，大致内容是那个位置存在着一个特殊的残破世界泡，有一个小家伙躲在里面苟延残喘。

　　如果他感兴趣，在帮助终焉律者解脱之后，可以考虑去那个位置看看。

　　“迦娜应该没有骗我，只要按照迦娜给出的方法帮助终焉律者解脱，就能脱离这个世界泡……”

　　“塞西莉亚，再等我一段时间，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们了。”

　　陈修明轻声呢喃，然后望向远方。

　　在迦娜激发金色纹路之后，他就能隐约感觉到终焉律者所在的方向和距离。

　　旋即，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他该怎么跨越那么远的距离去找终焉律者？

　　金色纹路虽然名义上是「终焉」权能，但其实只是极其渺小的一部分力量，做不到让陈修明拥有跨越空间的力量。

　　再者是，「终焉」的气息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正当陈修明感觉要“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时候，一名满脸麻木的白发少女顺着突然出现的模糊感应，已然跨越漫长的距离，出现在他的视线尽头。

　　当陈修明可以感觉到终焉律者的方位时，终焉律者同样能反向感应他的位置。

43.终焉律者的解脱

　　白发少女降落在陈修明前方，静静的注视着陈修明。

　　见白发少女没有任何动作，陈修明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边抚平内心的忐忑，一边仔细观察少女。

　　少女一袭蓝白色的裙铠，垂至膝盖的白色长发无风飘动，本该璀璨夺目的金色眼瞳却麻木的暗淡无光，仿佛失去高光一般。

　　其头顶悬浮着似是“天使”的光环，身后还有似是羽翼的金色符号、又像是简笔画勾勒的眼瞳，使她看起来像是圣洁无瑕的“天神”。

　　虽然出自于人类，但少女并非人类的“神明”，反而是毁灭人类文明的“恶魔”。

　　少女静静的注视陈修明良久，然后似乎意识到了身体不会攻击陈修明、又像是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她麻木无神的眼瞳忽然乍现一抹亮光。

　　“你……”

　　少女似是不可置信，下意识迈出两三步，却瞬间跨越十几米的距离，出现在陈修明面前。

　　似乎是想触摸陈修明，可是又担心会伤害陈修明，她伸出的右手悬在半空，怔怔的看着陈修明。

　　虽然「终焉」的气息掩盖了陈修明身为人类的本质，但少女依然一眼就确认陈修明是人类。

　　陈修明知道少女的悲惨经历，见少女没有第一时间攻击自己，心底悬起的巨石便轻轻落地，连肩头的无形压力都随之消散无踪。

　　随后，他伸手握住少女的手腕，拉着少女的右手贴近自己的脸颊。

　　少女猛然一颤，似乎是担心不小心伤到陈修明而试图缩回右手。

　　此时，她仿佛不再是无敌的「终焉律者」，而是变成了脆弱又绝望的孱弱少女，没能挣开陈修明的手。

　　当右手触及陈修明的脸颊，感受着指尖和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少女瞳孔震颤，像是不可置信般轻启嘴唇，却说不出任何话语，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嗓音。

　　少女的拇指微微摩挲陈修明的脸庞，泪珠不知不觉间从眼角溢出，沿着她精致而又满是麻木的脸颊流淌。

　　“是、是活着的人类……”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对不起……”

　　可能是因为激动，少女有些语无伦次。

　　而后，她像是做错事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又忐忑的问道：“请问……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明明是无敌于世间的终焉律者，这时却似是哀求、又似是乞求，用满是期盼的目光看着陈修明。

　　陈修明的表情柔和，尽可能的放缓语气：“可以。”

　　“谢谢、非常感谢……”

　　少女立刻用力抱紧陈修明，贪婪的感受陈修明的怀抱。

　　此刻，绝望的少女似是找到了心灵支柱，心底的绝望倾泻而出，化作难以抑制的嚎啕大哭。

　　少女情难自禁的哭喊出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却又充斥着浓浓的绝望。

　　这些名字都是她曾经的挚爱亲朋，不过早已被她亲手杀死。

　　她们绝望的面庞和呼喊仍然历历在目，让少女一直备受折磨和煎熬。

　　陈修明缄默无言，轻轻抚摸少女的后背，任由少女趴在他怀里放声哭嚎。

　　死寂的大地回荡着少女似是绝望、又像是宣泄的哭喊。

　　陈修明脚底的影子泛起微不可查的涟漪，随后就有微风吹拂而过，像是无形的抚摸，轻柔地擦去少女的泪水。

　　少女嚎啕大哭了许久，然后情绪才逐渐趋于稳定，连表情都恢复成那副麻木的模样。

　　“谢谢你……”

　　看着陈修明满目疼惜的样子，少女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露出笑容，却因数万年以来的麻木，早已忘记怎么微笑而无法展露笑容。

　　“我该怎么帮你？”

　　陈修明轻声细语，直视少女麻木无神的双眼。

　　少女回以直视，眼底闪过似是希冀的神采。

　　“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救赎——如果可以，我想请你亲手杀死我。”

　　“……”

　　陈修明默然一两秒，然后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崩坏能塑形成转轮手枪，却不再是纯粹的紫色，隐约有耀金色的线条流转不息。

　　陈修明没有时间慢慢熟悉金色纹路的力量，就只能用最顺手的能力，凝聚出自己目前最强的攻击手段。

　　在转轮手枪成形的刹那，不等陈修明举起转轮手枪，少女就主动握住转轮手枪的枪管，令其对准自己的眉心。

　　“谢谢你……”

　　“你……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陈修明。”

　　“陈修明、陈修明……”

　　少女反复呢喃陈修明的名字，似乎是想把陈修明的名字牢牢的铭记于心。

　　“我叫琪亚娜——琪亚娜·卡斯兰娜，谢谢你帮我解脱，陈修明。”

　　话音刚落，终焉琪亚娜的另一只手就捂住陈修明的手，压着他的手指扣动扳机。

　　砰——！

　　崩坏能凝聚而成的子弹贯穿终焉琪亚娜的眉心，但没有溅出血液，反而像是打碎幻影一般，使得终焉琪亚娜顷刻间破碎成无数金色光点，唯美而又梦幻。

　　在子弹贯穿眉心的刹那，终焉琪亚娜的眼睛不再麻木无神，充斥着摆脱绝望轮回的解脱。

　　陈修明怔然的看着这一幕唯美梦幻的景象，思绪有些出神。

　　下一秒，终焉琪亚娜化作的金色光点受到某种吸引，尽数涌进陈修明背部的金色纹路。

　　金色纹路变得炽热无比，像是用烧红的烙铁紧贴后背的皮肤，让陈修明忍不住的痛哼一声。

　　当所有光点全部涌入金色纹路之时，金色纹路的炽热如潮水般消退。

　　迦娜的计划成功了，不过她预估的结果出现了些许偏差。

　　终焉琪亚娜确实是依靠着陈修明后背的金色纹路延续生命，虽然失去了肉体，但属于「终焉」的权能没有丝毫缺失，全部汇入了金色纹路。

　　由于终焉琪亚娜没有死亡，陈修明无法直接使用金色纹路蕴含的「终焉」权能，不过能随时向终焉琪亚娜借用自身可以承受的终焉之力。

　　如今的终焉琪亚娜变成了类似于“替身”、“背后灵”之类的存在，但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通过「终焉」权能重塑身体。

　　“琪亚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修明轻声细语，询问寄宿在金色纹路里面的终焉琪亚娜。

　　终焉琪亚娜久久无言，然后他耳边忽然响起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我很好，全身轻松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终焉琪亚娜的低语像是直接在陈修明的脑海响起，却又似是在陈修明的耳边温声细语。

　　起初，她希冀的“解脱”或许是真正的死亡，可是当陈修明成为她的心灵支柱之后，那种“解脱”就在悄然间变成摆脱无尽的绝望轮回。

　　“……谢谢你，修明。”

　　陈修明耳边响起似有似无的呢喃，却又像是微风吹拂时荡起的幻听。

　　随着迦娜和终焉琪亚娜接连消失，本就破碎不堪的世界泡开始消亡的倒计时。

　　在离开这个世界泡之前，陈修明还有两件事情需要处理——

　　一是迦娜沉睡时提到的位置坐标，二则是进入迦娜的尸骸内部，看看能不能找到迦娜本体内部存放的「圣痕终端」。

44.“死之律者”阿尼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