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154节
“再比如说,天生背负着不幸出生的人该怎么办呢?
没有父母,家庭贫苦、什么也不懂、需要食物生存、嘴巴也不方便、没有常人所有的正常部位......再进一步说,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抛弃、抛弃在无人荒野里的孩子呢?”
莫里亚蒂哑口无言。
如果是老年时期的他或许能够敷衍抑或是推测的回答,因为那时的他是‘犯罪界的拿破仑’,自然不会因这种无力改变的事而费心,只会作为一个道德无法约束,法律无法审判,教育无法感化,言语无法说服的罪犯一笑而过。
但是,年轻时候的他是一名理性且爽朗的人,还未沾染上过多的事物。
迄今为止,他都是通过各种计算来生活的。
他的大脑通过至今为止的经历来计算并告诉他:
有价值的人和无价值的人,从出生那一瞬间就已经被明确地区分了。
无能的人就算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成为有价值的人,“努力能孕育出成功”什么的......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没有人可以“成为”有才能的人,而是从出生的那刻就拥有了所谓的才能。
若说只要杀害一百个无用之人,就能拯救一千个有用之人的话,就肯定有人愿意背负这份罪孽的吧。
那么,是不是说明没有天赋的人即便是浪费掉也是可以?为了给予更有用的人空间?
尽管大脑计算出来的结果是如此,可他的内心却在制止他说出这句话。
不对.......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人的性命绝非如此单纯明了所判断的!
因此,年轻的莫里亚蒂只能低着头,低声地说道:
“我不知道。”
“是吧,人类已经做不到,像野兽那样单纯明了地生活了,正因为我们还没有完美到,能忽视悲伤.....不,那称不上完美。正因为能感到悲伤,人之本身才会拥有感情,而且人生不是什么必须的比赛,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应该是需要拼命争取才会有人去在乎另一个人的。”
“不过,莫非法利亚神甫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什么都做得到了吗?如果努力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就没有弱者了。”
对于莫里亚蒂的反驳,法维亚继续笑着回答:
“说到底,有用和无用,根本没有确定的判断,对事物的见解会因自身的改变而改变,是美是丑都取决于如何诠释,所有人都生于人类漫长的历史,也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死去。”
“确实如你所言,可是人确实是有分有用与无用之别的,就拿你所说的一出生就背负无法避免各种不幸的人来说,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地前进并顽强地生存呢,其中绝大多数都会成为确确实实的作恶者,那么自然也就对人类而言无用了,请你对我这句话进行反驳!”
虽然男人的声音十分平静,但其实他的心脏却强烈地跳动了起来。
莫里亚蒂感觉自己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心情如此澎湃,也是如此的兴奋,他已经等不及接下来这位名为法利亚的神甫会说出什么话了,这实在是太让他兴奋了。
法利亚神甫啊你还能说什么?
他忍不住这样想。
然而,接下来,在他面前的法利亚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视线转向别处。
“.....这点我承认,无法亲身体验他人的过往就擅自去要求前进实属罪,但我语言的极限,只是我所知晓之物的极限,毕竟言语既然是人创造的东西,就肯定不完美,更何况美不是完美的,是根据人们各自的想法由空虚变化而来。”
“.....哼,看来你也有自知之明。”
不知为何,莫里亚蒂这一瞬间有些心情不好。
或许,他期待的是更加有力的反驳。
“但无论如何,都会遇到挫折,或者无法忍耐目标的光辉而低下脑袋的时候,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不去试一试是不会懂的,走在前进的路上,就算遇上失败挫折,也会觉得很棒。”
如此说着的法维亚轻轻地咳嗽的几声,
“我之所以承认你说的那一点,是因为我无法代表全部,因为我并未全都见过,自然不敢擅自代表,但我会代表我见证所有背负不幸依旧前进的人说,的确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但正因为他们都努力过了,这个世界才能走到现在。”
“神甫你莫非是想说所谓的善延续了世界吗?”
闻言,面无表情的莫里亚蒂突然笑了起来,
“弱小的善只会在狡猾的恶面前被无情的蹂躏,实际上,在历史上崛起的王也好所谓英雄也好,大半都是恶人,只要翻开历史,只要认真看,无论是谁都会注意到这一点,即便你等教会的建立者,手上也沾染了数不清的鲜血。”
此刻就像是时间暂停了一样,两人一动不动。
莫里亚蒂的眼睛一直紧紧注视着法利亚,视线像是要把法利亚射穿一般。
而他说出的这个话语足以令普通的信徒窒息。
“对,确实沾满了鲜血,我承认这一点,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终究是杀了许多。”
不过出乎莫里亚蒂意料的是,法利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就比如不会说谎的人类,在这个世界上终归是不存在的。而所谓谎言,就跟呼吸一样是无可避免的,是生存下去所必要的手段。
因此,无论要宣扬多么高洁的正义,无论要高举多么耀眼的理想,也不会纯粹地相信那种东西。即便在将谎言作为必要之恶而接受之时,那会是最为可靠的武器。”
“呵,这可不像是个神甫该说的话。”
“必要之恶胜于无谓之善,不需因此而抱憾、不需因此而自惭,背德之胜重于有德之败,纵受谴于天良,胜者仍有赎罪之机,败者则再无翻身之地。”
“.....说了那么多,终究只不过是胜利者一方的措辞罢了,在此等举动之中,受到痛苦的总是善良而无辜的人们。”
莫里亚蒂收回笑容,脸上再次面无表情了起来,只不过从呼吸频率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在强行冷静了。
“既然如此,为了善良而又无辜的人们,去破坏这恶徒肆意妄为的世界,你能够做到吗?詹姆斯·莫里亚蒂。”
“嗯?你说什么——”
接下来,莫里亚蒂或许将难以忘记眼前老人那对淡蓝色的眼眸,以及那犹如群星般闪耀璀璨的话语。
虽没有使用任何魔术,声音却响彻他的内心,以及从那句话中,他感受到的确倾注着真挚的祈愿——
“成为对肆意掠夺希望的人,给予相应的黑暗、痛苦和绝望的‘恶’。”
“什么?!”
“如果是你的话,能够做得到吗?詹姆斯·莫里亚蒂,这个你能够做到吗?不,如果是你的话,就一定能做到吧,詹姆斯·莫里亚蒂阁下。”
“先不说这个什么恶,你为何认为我一定能够做到。”
“因为就和你一样,我计算出来了,计算出了‘詹姆斯·莫里亚蒂做得到’的结果,从而得出了‘詹姆斯·莫里亚蒂可行’的结论。”
法维亚斩钉截铁地回答。
“........呵,人总是想要挑战自己的极限,总是无法克制想要证明自己结论正确的欲望啊,换言之就是无趣的念头,这真的是毫无计算的美感。”
年轻的莫里亚蒂则是发出了非常沉重的声音。
“所谓偶然的话,要连续多少次发生才能称为必然?”
法维亚说话之间再次摇了摇头。
偶然无论发生多少次都不可能变成必然,他是这样觉得的。
偶然无论发生多少次还是偶然,必然就算一次都没发生还是必然。
偶然不会变成必然,必然也不可能成为偶然,偶然就是偶然,必然就是必然。
要问为什么的话,也就只能回答因为是那样所以那样了,因此他接着说——
“我和詹姆斯·莫里亚蒂你的见面只是一种偶然,说不定从今以后,我和你就再也见不到了,因此为了避免这份偶然只有一次,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记住查尔斯·巴贝奇这个人,
以及在四年之后,也就是1818年的瑞士的日内瓦内会发生一件事,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去看看。”
莫里亚蒂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索法维亚话语的真切意思。
是同伙吗?抑或是亲人吗?
没有在意银发青年的思索,法维亚接着说。
“请看,詹姆斯·莫里亚蒂,这里是我无法走出的地牢,只有漆黑和孤独的伊夫堡之下,我的身体也在渐渐衰老,失去活力,我并不觉得这里是什么好的地方,也不觉得这里充满了任何的可能性......”
法维亚所居住的地牢环境,在莫里亚蒂看来如同地狱。
无时无刻都充满了寂静的幽暗之地室内昏暗无光,墙壁是粗糙的石块堆砌而成,摸上去冰凉刺骨,透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我在这里的每一日所能够看到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一片黑暗,但是这也让我意识到了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瞬间,都是美丽的金色。
莫里亚蒂继续沉默了。
“我所能够回忆里的每一刻,每一刻都在闪闪发光。”
“……是吗?”
“可能很难理解?”
“理解不了,完全无法理解,尽管如此,这个世界在你的眼中有这么好吗?”
“就是这么好,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几百年之中,所有的时间都是那么明亮,詹姆斯·莫里亚蒂啊,哪怕你现在还不理解,但当你‘未来’某一刻回首,‘现在’一定在回忆里内发光,或许是此刻,或许是之前,或许是之后——”
法维亚轻轻抚摸着墙壁已然消失的痕迹,如此回答,没有犹豫。
“人与人发自善意为彼此付出而感到喜悦,大家会怀着同样的心情,一起变得幸福,今后都是好日子,日子会越来越好。”
“所谓的伊甸园是不可能存在的,人是不可能如此的,绝无这种可能,任何的计算都不可能算出来,没有这种偶然也没有必然。”
“是这样吗?前方,是没有一丝乌云,也永远都不再有乌云出现的无尽苍穹。毫无阴霾的太阳永远照耀四方。
世界,永远都是金色。
这正是理想啊,所谓理想就是这样的吧?
虽然已经无数次思考,无数次寻觅,已经知道事情永不会是那种样子,可还有未知的彼岸,那里也许会有些什么没能发现呢?
一直在寻觅,一直在发现,但是知道得越多,就越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也有期盼‘有谁来把我已经产生的这个观念推翻就好了’这种想法却从未止息。
让我相信,无数的荒唐事会终结,还有更美好的明天等待着被发现。”
在莫里亚蒂面前,这位老人伸出了手。
不知为何,这一刹那,在他看来,不管在什么样的场景上,应该都没有人会拒绝那只手。
只是,他拒绝了,并毫不犹豫地转身,显得很坚决。
同时在转身离开踉跄的数步后,从他的背后传来那位神甫的最后话语——
“真的,想看一次那样的美景啊。”
......
最后之际,在伊夫堡的门口,眼神凶恶的年轻人一步一步地朝着外面走。
不可理喻!无法理解!胡说八道!
他的内心之中是如此对刚刚的对话冠以如此的评价。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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