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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164节

  阿比盖尔歪着头,似乎对此不解,虽然当时她记忆有些模糊,但她感觉那个红发妖精似乎挺勇敢的。”

  “因为她从出生开始就容易被作为同类的妖精所欺负,因此养成了唯命是从的性格。”法维亚的心中不断涌现回忆,轻声呢喃:“这就是她,但也不是真正的她。”

  阿比盖尔做出和法维亚一样的端详状,用沉思者的样子说:“阿比懂了,是因为被欺负久了,所以已经变得胆怯了,所以哥哥你才带着她的吧,想要改善这一点吧。”

  “差不多吧。”法维亚感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认为她是祸害人类的怪物,但随后才知道她的可怜之处,以及那是个意外,过了这么久,她一定应该有所成长的吧,现在的她应该不需要依靠别人的施舍就可以很好地活下去了。”

  在法维亚说话之际,阿比盖尔端详着他所写给芭万·希的信——

  虽然有些抱歉,但我现在开始要去很远的地方旅行了。

  我会好好给小希你买礼物回来的,在那之前我想和你做约定,芭万·希。

  信的内容很长,而且还标记了许多的序号......

  “说起来,那个芭万·希确实是挺漂亮的,打扮得确实不错......”

  阿比盖尔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是当然啊,毕竟是我找人给她设计的哦。”法维亚颔首,“要是日后有机会,我也想给阿比你设计一套。”

  “......一言为定!”

  “哈哈哈,没问题......说起来她呢好像总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总是对她自己感到害怕,但实际上没有人会因此讨厌她。”法维亚说,“她其实是和许多人一样,不过需要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鼓舞和支持。”

  “那个,非常抱歉......”金发少女一脸歉意地说道:“都是阿比我的错......”

  “我都说没事的啦。”法维亚再次摇头:“实际上这就已经足够了。”

  随后,他抬起头,看向少女微笑。

  “阿比你是我的妹妹,对不对?我可是,一直都有在记住这一点的。”

  法维亚如此说,从被关入这地牢的十九年以来,对于阿比盖尔而言,眼前的他的视线一直都温柔且包容,没有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的存在。

  说出的话语也全部都是对她正面的肯定,也会认真地考虑她的事,少女也知道他是为了她才会说这些话的。

  想到这里,阿比盖尔有些害羞,然后尴尬起来。

  “.......我已经知道了,不要再讲了,专心写信吧。”

  金发少女转向另外一边喃喃,银发青年像觉得有趣地笑着说“没问题”,再度把眼光放回信纸上。

  “快到2月28了啊......”

  他如此喃喃,一旁的少女或许是听到了,又或许是没听到,总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1829年的2月28日,这个日子正是‘法利亚’真正死去的时间。

  而且,法维亚也感受到自己的状态是越来越差了。

  时间早已跨入1829年了,这年初的春天不知为何比起往年冷得厉害,虽说对于埃德蒙而言已经有所习惯,但依旧有些担心,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法利亚神甫的身体。

  自从得知了法利亚的状态后,他就一直在尽可能照顾,避免神甫身上会发生什么问题。

  只要自己好好照顾神甫,这样普通的日子就会一直延续下去,一如这已然度过了九年,马赛港的水手是这样想的——

  “埃德蒙,我要死了。”

  又是一夜的到来,当埃德蒙移开床转进地洞,却发现以往早早就来这里的神甫却没来,有些疑惑的他不得不来经过地洞来到法维亚的地牢里,然而就当他刚和法维亚对视时,法维亚却淡淡地这样对他说。

  “哈哈哈,神甫您可真会开玩笑,您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埃德蒙,我不会骗你的,”法维亚的语气毫无波动,“你知道我的性格的,对吧?我不必再向你解释什么了。”

  “我不信!”

  埃德蒙痛苦地惨叫了一声,他失去了理智,冲到法维亚面前,大喊起来,“神甫您不会死的——”

  法维亚用最后一点力气阻止了他。

  “别这样。”他说,“你和我不一样,我是已经无法离开这里的,所以死在这里很正常,你可以出去的,我死之后,可能会有另一个不幸的受难人不久就会来接替我的位置的,他将把你看作是一个拯救天使。也许他也同样年轻,强壮,能吃苦耐劳,就像你一样,他可以帮助你一起逃........”

  水手只能紧握着神甫的手大声说道:

  “神甫,别那么说,真的,您一定会没事的......”

  埃德蒙随后又振作起一点来说道:“对,监狱长,我现在就去找监狱长,求他让您去见医生——”

  “没有希望了,我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我很清楚。”法利亚摇摇头,“埃德蒙,我已经很老了。”

  “不会的!”埃德蒙接着说,“神甫您现在很正常,可能只是你误会了,其实没什么事情.......”

  “因为在学生面前,出丑一次就足够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很要强的啊。”

  闻言埃德蒙沉默了,心里感到一阵绞痛。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眼前老者从额头上流下的冷汗了,以及微微颤抖的全身了,尽管如此难受,神甫还是坚强地不让自己喊出一丝声音。

  “埃德蒙啊,作为你的老师,即便我死了,也一直会在你身旁的。”法利亚笑着说,“那么,从现在开始我要永远地和你分离了,我希望你获得你该得到的一切幸福,希望你万事如意。我的学生,我为你祝福!去获得那救世主之山的秘宝吧,被绝望浸染的一切,随着黑暗肆意绽放的时代熊熊燃烧吧。”

  年轻人忍不住跪了下来,把头伏在神甫的床边。

  “埃德蒙,我身上有一封信,日后有机会,请你前往不列颠,将其送给一位名为芭万·希的妖精少女,她是红头发.......”

  “既然神甫你有这种心愿,就不能自己去吗......”

  水手强忍着泪水,颤颤巍巍地说道。

  “那么大个人了,别哭啊.....我不是都说过了吗.......直到最后你们都要笑着,知道吗,直到最后啊........”

  一阵剧烈的颤动打断了法维亚的话。

  埃德蒙抬起头,看到法维亚的眼睛已充满了血,似乎大量的血已经不受控制地从脑腔里涌到了他的脸部。

  “抱歉......”他痉挛地紧紧抓住爱德蒙以及阿比盖尔的手,低声地说,“这就是我的最后了,你一定要出去啊,要不惜一切啊埃德蒙,你们......”

  水手就这样愣愣地握着那仿佛再无回应的手,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悲痛万分的爱德蒙斜靠在神甫的身上,先是按他所说将信取出来,随后把手按在他的心脏上,他感受到那身体正在逐渐变冷,心脏的跳动也愈来愈弱,终于完全停止了。

  这个时候,他察觉到了阿比盖尔依旧存在,但已经无暇顾及心里的困惑了,因为现在的埃德蒙已经是陷入了一种六神无主的状态了,似乎是还未从悲痛中清醒过来。

  就这样,他像是行尸走肉一样钻进了地道,尽可能地把他进入秘密地道的那块大石头盖好。

  回到自己地牢内的埃德蒙仍然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地待着,甚至屏住了呼吸。

  而就在这个时候,狱卒来送早餐了。

  他先是到了埃德蒙的地牢,随后再向法利亚的牢房走去。

  此刻,埃德蒙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焦急情绪,于是他又钻进地道里,当到达那一端的时候,恰巧听到那狱卒在连声惊喊,叫人来帮忙。

  不一会儿,几个狱卒来了,接着又听到一种均匀的脚步声,一听便知是来了士兵,他们即使不在值班的时候也是习惯地这样走路的,在他们的后面来了监狱长。

  埃德蒙听到床上发出吱吱格格的声音,知道他们在搬动法利亚的身体,然后又听到了监狱长的声音,他说神甫已经逝去了,由于监狱的神父请了假,所以无法让法利亚听着安魂曲,也不必有人看着这一具尸体。

  “......即便如此,还是将他送回大海。”

  监狱长面露不忍。

  在如此言语之际,一段记忆忽然掠过他的脑海,那是许多年之前的事了,在莫里亚蒂之后发生的事。

  “你走吧,你不是法利亚,你没必要为此遭受苦难。”

  监狱长打开大门,对着法维亚这样说。

  “这样真的好吗?”

  法维亚笑着对一看就是思索许久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监狱长说。

  “我会找理由的,就说病死了......实际上,也真是奇怪,让一个无辜的人替罪什么的,明明见识过许多次了,现在却.....唉,真奇怪,我居然有些怕了.....你快走吧,我已经安排好船了。”

  “我觉得,胆小也不是坏事。”法维亚没有行动,只是静静地坐着,“懂得害怕的人,会远离死亡。

  所以我觉得那是好事。在确信自己将死的时候,人应该拼尽最后一分力亲自把其填平,死得无怨无悔。

  然而,若是生有余憾,就应该亲自把其填平。

  胆怯也没关系,得不到‘勇敢’这种赞誉也无所谓。即使如此也要多活几十年,尽可能地多守护一个人......我只希望能够那么做......无论是谁只要在最后的最后展现出...作为人类的强大就可以了。”

  “听不懂.....”监狱长感觉自己脑袋都大了,“总之你走不走?”

  “我走不了啊。”

  法维亚笑着回答,此时的他已经发觉自己只要到地牢之上就会发病了。

  “不过,我的朋友,你无须因如此对我而感到畏惧,因为我早已原谅了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对无辜的犯人们好一些吧。”

  时间回到现在,监狱长轻轻颔首,叹了口气。

  “他自大海而来,理应回归属于他的海之彼方,对吧?他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于是脚步声走远了,声音渐渐变小门链格格地响了一阵,接着是上锁的声音,然后就没有声音了,接下来是一片比任何孤独的环境里更萧萧的寂静,死的寂静,它渗透了一切,甚至渗透了水手那冰冷了的灵魂。

  他小心翼翼地用头顶起那块大石头,谨慎地环顾室内,室内空无一人。

  埃德蒙一跃钻出了地道,再次来到了法维亚的地牢——

  借着从窗口透进来的一线苍白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床上有一只平放着的粗布口袋,在这个大口袋里,直挺挺地躺着一个长而僵硬的东西。

  就这样,一切都结束了。

  埃德蒙再也无法见到他的老师了,青年在床上坐了下来,陷入了一种忧郁,迷惘的状态之中。

  这一瞬间,自杀的念头,再次出现,当神甫活着的时候,埃德蒙便不会想这件事,但是现在,那个念头又像个幽灵似的在他面前出现了。

  “假如我死了,”他说,“我就可以到他所去的地方,一定可以找到他。但怎么个死法呢?这不难。”

  水手痛苦地笑着继续说道:

  “我只要待在这儿,谁第一个来开门,我就向他冲上去,掐死他,这样他们就会把我绞死的.....”

  “.....混蛋,我哥说了那么多就是要你去死的吗,你要是想死,怎么不死得早一些!还要拖延到现在!”

  “您怎么......”

  被这道怒骂骂回神的埃德蒙定睛一看,发现阿比盖尔还在这里,这让他始料未及,因为埃德蒙以为这个神甫的恶念已经随着神甫的离去而消失了。

  “总之,你必须活下去,不顾一切地活下去,并活着走出去,去拿到那什么基督山秘宝,懂吗!”阿比盖尔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必须活下去,知道吗!你再怎么说也是我哥的学生,他想要你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现在就去给我装死!你要不惜一切,逃出伊夫堡!”

  当阿比盖尔说到这里的时候,埃德蒙愣住了,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好像突然有了一个极其惊人的想法。

  “装死......我......”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来,用手扶住额头,像是头晕似的。

  埃德蒙在房间里转两三圈,又在床前站住了,他不容自己有片刻时间来考虑这个,因为如果他仔细去想的话,他这种决心也许会动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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