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次元穿越怎么是规则怪谈啊？ 第697节

　　然后，他感受到了打更人身上所蕴含着的，那之前未能被他察觉的气息。

第一百五十二章：打更人，根源之形，最终的命运抉择

　　打更人。

　　在整个【婴啼村】副本中最为神秘的，自始至终没有被找到起源的特殊诡物。

　　已经被血花寄生同化，却还是维持着诡物的状态，没有像刘家村的村民那样变成重复行动的残影，甚至还能在已经变成诡物的状态下知晓这个副本里发生的事情。从它念诵的话语里可以看出一直到【婴啼村】副本彻底成型之后的事情，对它而言都不是秘密，然而根据镇诡人的调查记录，它所说的事情里有不少事已经可以确定是在它已经以诡物形态出现的时间之后了。

　　一个已经变成了诡的打更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死后的事情的？

　　在转变为诡物状态，实质上已经不可能再产生【新的可能】的前提下，为什么身为打更人的这个诡物却可以做到这种事情？这不正常，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高海还记得自己和打更人的初次接触，那时他利用自己的血抢走了对方的梆板，还用电锯砍了对方来进行测试。

　　那个时候的他做出的判断里认为，打更人是血花的力量和神血的力量相互融合妥协后的产物，他猜测着打更人应该是由某个村民转变而来的诡物，并没有意识到这玩意儿身上的最大疑点。而等到后面收集到更多情报，可以回头来分析质疑这东西的时候，高海却迫于血花的压力根本无法顾及这边的情况，只能竭尽全力的加速行动收集执念物，结果就把这茬给忘了。

　　从诡物的规则特性来看，打更人毫无疑问是不满足诡物特征的。

　　即使它确实具备诡物应有的气息，在不了解其可疑之处的情况下，任何玩家第一次见了这玩意儿都会认为它是个诡物。嗯，虽然考虑到它身上的这层血藤，真的见了它的玩家不太可能活下来，但事实就是这玩意儿的气息真的和诡物没有差别。

　　但既然在行动上存在不可忽视的疑点，那就只能往那个方向去思考了。

　　打更人，不是诡。

　　{你是什么？}

　　因为身处水下的缘故，高海没有开口，而是通过释放自己的精神力，直接的向着打更人问道。

　　【……】

　　没有回答。

　　这个在高海看来就是用血藤构造出来的植物人伸手敲击着并不存在的梆板，只是摇头晃脑的待在原地，似乎是很无所事事的样子，又仿佛是在等待着自己做出某种行动。

　　{你其实并不是诡物，你……是有自我意识，有理智的存在，对吗？}

　　而高海已经明白过来，所谓的打更人，恐怕就像是藤花中学的【爱丽丝】一样，是披着诡物的外皮的某种异类生命。毕竟当初他接触到的爱丽丝就是一个同样拥有诡物气息的，但却具备思维能力可以突破规则限制的怪物。

　　但是，爱丽丝之所以能够诞生，是因为有研究人员持之以恒的玩弄生命，通过各种方式刺激和组合诡物力量，从而造出来了这样一个越过底线的怪物。

　　小黑山副本里的村民们虽然或多或少都很抽象，且拟人操作一个接着一个，但就算是李家也没有做过什么尝试主动制造有理智的诡物这种作死行为。至于那个神秘的杜先生虽然情报不多，但高海通过对三十八面体饰品的共感也有了解过对方的行动，可以确定他应该没搞过这种把戏。

　　那么打更人到底是怎么来的？

　　如果它的诞生并非是人为，那么……就是天生的？它是直接诞生在这个副本里的存在？就像衍生执念那样？可是这好像也不对啊，这东西和衍生执念完全不是一回事，根本不能看做同类啊……

　　还是说……

　　高海忽然明白了。

　　他注视着眼前的打更人，猛然间的回想起了成功破解夜落山中学和拜多斯研究所后，在一切破灭之时，由KP小丑带领着自己前往的那个模糊不清的世界，以及那时的小丑告诉自己的事情。

　　【……它是不完整的，没有自我意识，没有真正的执念存在，就像是一颗还未发育成熟就被剖出来的鸡蛋，在本质上等同于“无”】

　　没错。

　　自己得到了【校园诡谈】的根源之形。

　　一个未能孕育完成的，相当于是“死胎”的根源之形。

　　那时的自己并没有能够见到真正的根源之形，而按照KP的说法，真正的根源之形……会拥有自我意识，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执念。

　　就像是现在这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拥有作为副本根基的神血和血花力量两种气息，散发着诡物的气息，却又能知晓副本诞生过程中的绝大多数事情，冷眼旁观并做出评价的打更人。

　　它就像是一个真的诡物一样，混在副本中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甚至还会主动按照一定的规则行动。

　　这个在本质上其实是个异类的，是【献祭游戏】的怪谈力量汇聚诞生的全新生命的东西，在数百年的时间里就这么默默的注视着一切发生，既不阻止也不加入，只是在旁观着而已。

　　李家，刘家，张家……三个扭曲的家族从发展到毁灭的过程，都被它看在眼里。

　　山神，狐狸娘娘，血花……或死或活的神明们在这个世界里留下的痕迹，也全都在它的目光之中。

　　自己应该早点想到的才对。

　　明明差猜已经告诉过自己他的一些推断，明明自己已经有想过这个副本里会不会存在根源之形这个问题。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副本的根源之形会混在诡物之中，将自己表现得和一个普通诡物没有任何差别，从头到尾都没有显露过自己。不仅如此，这玩意儿甚至会利用副本入侵现实世界的时候跟着跑出来，以至于自己和见子差点就跟它正面碰上了。

　　{你就是这个副本的根源之形吧，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旁观着一切，现在你主动出现在我面前，你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

　　短暂的思考过后，高海决定将对方当做一个正儿八经的智慧生物对待，于是表情严肃的向它发问。

　　【……嘿嘿】

　　然后，高海听到的是一声不明所以的怪笑。

　　那打更人动起身子来，伸出手轻轻敲击，就像是那被高海抢走的梆板还在它手里一样。

　　反应过来这玩意儿什么意思的高海也不废话，从手表空间里取出梆板就丢过去，被这打更人伸手接住，然后用力的敲了下。

　　当！

　　即使身处深水之中，这梆板响声也依旧响亮无比。

　　【这打更人啊，他也曾有名有姓，唤作李七狗，是个村里没啥出息的小木匠】

　　然后，高海就听到了打更人那抑扬顿挫的，仿佛在说书的声音。

　　【他呀可不像个李家人，不贪也不抢，不杀人，不动怒，和和气气，就长着个受欺负的样儿】

　　【可这人呐别的不行，胆子却大，别人说那鬼哭洞里有鬼，他偏不信邪就要往里闯，结果就带出来那山神的黑石头】

　　【嘻嘻，那李七狗啥都不懂，爹妈叫他拜娘娘，他就跟着拜娘娘；村长叫他跟着拜山神，他就跟着拜山神；村长叫他不要说出石头来历，他也就闭了嘴不说；村庄叫他去当打更人，他就真的去当打更人。哎，然后村长说他被熊咬死了，大家也就当他被熊咬死啦，嘻嘻】

　　一边说着，打更人一边轻轻敲着梆板，绕着高海走了一圈。

　　{你……是李七狗？}

　　没怎么看明白对方意思的高海愣了下，试着开口问道。

　　【李七狗是打更人，打更人却不是那李七狗啊，嘻嘻嘻，只是这人死了，皮还能借着用一用罢】

　　然后，在打更人的再下一句话里，高海才大概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才理解到根源之形是借了已经死去的李七狗的身，将其伪装成了一个以打更人为表现特征的诡物。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这千年的戏啊反反复复唱下来，最后看来还是披着人皮演的畜生戏】

　　打更人停下了脚步，它继续的敲打着梆板，接着转向高海。那完全由血藤构造的身躯上看不到脸，看不到眼睛之类的构造，但高海有种奇特的感觉，他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似乎此刻的打更人，正在和他相互对视着。

　　【烂戏看了又看，早已厌烦，可我生于戏中，便是想走也走不了】

　　【害人也罢，救人也罢，生在这戏中的我是解脱不得，只能看着这戏越演越烂】

　　【你若要砸了这出戏，那我可得给你鼓掌。可要真砸了这千百年的烂戏，怕也没那么容易，你砸得了吗？】

　　最后一句话落下之后，是打更人的梆板轻轻戳在了高海的胸口上。

　　他已经能模糊的感受到属于这非人之物的思想了。

　　身为根源之形，以打更人的姿态行走于副本之中的它在千百年的时间里所看到的，就是三个家族的分裂和对抗，是张家和刘家的先后覆灭，以及在此之后李家持续数百年的扭曲与疯狂。

　　它并非人类，因此并没有什么道德观念之类的东西，以诡物的姿态出没于副本的它甚至借着诡物之身杀害过一些有罪或是无辜的人，偶尔的，它也会尝试和人交流，试着增进对人的了解，以达到对自身的更进一步完善。

　　但是这样的举动在很早之前就结束了。

　　作为生于副本的根源之形，它的本质与副本息息相关。而在李家数百年来的影响下，【婴啼村】副本已经彻底固定为一个充斥着愚昧，残忍与疯狂的副本，与之相关的一系列副本也被这股力量所浸染，所以每一个它能够接触到的，能够感受到的世界，都是同样的扭曲。一切的一切都停滞在永无止境的黑暗里，除了腐朽腐烂便再无他物。

　　所以，它也随之一同停滞，不再寻求更进一步的进化，不再寻求完善自己的认知，只是随着副本重复着数百年的徘徊，融入其中就像是真的变成了一个没有自我和知觉的诡物。

　　它已经深刻的理解到，自己是【婴啼村】的根源之形，是村庄类副本的源头之物。

　　它也已经理解到，由于作为源头的【婴啼村】是在李家控制下的腐朽疯狂之地，所以诞生于此的它也只能把接触到的世界变成同样肮脏愚昧的世界。这是它的本质，是它无法违抗的自身的本源。而正是在理解了这一点后，它才选择了停滞，它才拒绝了像别的根源之形那样尝试更进一步的自我完善，以及尝试将自己的力量真正的释放到现实世界去。

　　如果说，【校园诡谈】的根源之形是发育不完全的死胎的话。

　　那么现在出现在高海面前的，这个【婴啼村】的根源之形就是个严重畸形的新生儿。并且，还是因为主动停止生长而变得畸形的新生儿。

　　身为根源之形，它的本能会促使它不断更新进化，将这疯狂扭曲的自我释放出来。但【婴啼村】副本本身的封闭僵化，使得它的存在也跟着产生变化，以至于这个根源之形开始向着自闭的方向成长，最终变成了如今这幅残疾的模样。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它是违背了自己应有的命运，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吧？尽管这条路若是真的走下去的话，它能得到的结果只有死亡而已。

　　高海不由得再想起了玩偶那个KP，再想到了对方总是挂在嘴上的“命运”一词。尽管他并不相信绝对的命运，但事到如今，在接触到这个根源之形的时候，他却不由得再想起那些话来。

　　不过，这些思绪并没有让高海分神太长时间。

　　在已经下定了决心，已经决定要拼死一搏寻求生机的这一刻，所以杂乱的想法都无法干扰到他。所以，在确定了打更人的真实想法后，他便主动的上前一步，直接伸出手来。

　　噗——

　　下一刻，高海的手贯穿打更人的胸口，强横的精神力开始吸收这个根源之形的力量，将其全部吸入高海的体内。

　　{不论你做出这个选择的理由是什么，多谢}

　　这样说着的高海闭上眼睛，抽回手，而原本还是打更人的东西，现在便只剩下一堆枯萎的黑灰色藤蔓，逐渐的在水中消散开来不复存在。

　　已经足够了。

　　高海握紧拳头，骨骼在这一刻咔嚓作响。

　　由【根源之形】提供的升格，尽管并没有【本质】这样强大，但已经足够高海对这份力量进行操控了。

　　现在的他，如果要融合【本质】的话，一定可以展现出比上个周目更加强大的力量。甚至高海隐隐有感觉，如今的他如果融合【本质】，说不定可以展现出数倍于上周目的战斗力，做到原本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各种力量操控。

　　这样的感觉……原来如此，和【本质】不同，根源之形本身的稳定性极强，这是经过特殊调控的，真正意义上最适合人类升格的补品。相比之下【本质】毕竟没有严格的品控，地球的本土神给这东西注入了太多力量，所以一份完整的【本质】是普通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承受住的东西，哪怕是红月级玩家碰上这玩意儿也一样会死。

　　从这一点来看的话，【献祭游戏】的存在，真的是在帮助作为低等文明的人类逐步升格啊。

　　已经没有感慨的时间了。

　　当水体开始出现越来越强烈的不稳定现象的时候。

　　当湖底的淤泥随着大地的剧烈震颤而被掀起的时候。

　　当高海再一次的感受到那熟悉而恐怖的气息蔓延开来的时候。

　　他知道，胜利或是死亡，就取决于这最后一点时间，不会再有回档重来一次的机会了。以远超以往任何一个周目的速度完全脱困的血色花朵绝不可能再给高海任何机会，而已经做出了决绝选择的高海，也不打算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了。

　　{来吧，那就来吧，既然你这么想得到我，这么想得到这个世界，那就来试试吧}

　　在精神世界中，高海平静的自语说道。

　　然后再下一刻，在借助了【本质】的力量后，高海直接在湖底打开了一道空间裂隙，在瞬间席卷起来的水流，和四面八方蔓延过来的血色藤蔓的围堵下，直接进入了裂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