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女主？全都给我抱憾终身！ 第115节
他将那天会议的经过，从红坂朱音的出现，到她对自己画稿的评价，再到双方的争执，以及自己最后的那番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弱化红坂朱音言辞的尖锐。
随着悠斗的讲述，英梨梨的脸色越来越白。
当听到红坂朱音评价她的画“线条不稳定，构图稚嫩，充满了同人气息”时，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当听到悠斗为了维护她，说出“这样的动画化，我宁可不要”时，她的眼眶瞬间红了，但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悠斗讲完了。
“……所以，”英梨梨的声音干涩地开口，“那篇文章里写的，大部分……都是真的？”
“是。”悠斗承认道。
“我……真的那么差劲吗？”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自我怀疑，那份平日里伪装出来的自信和骄傲，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我的画……真的只是‘充满了同人气息’，上不了台面，只会拖你的后腿吗？”
“当然不是！”悠斗立刻反驳，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肩膀，却被她躲开了。
“你别碰我！”英梨梨后退一步，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警惕地看着他，“你让我觉得……自洱澪贰侕壹三零鸸己像个笑话。”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那么开心地准备着人设，以为自己终于能帮上你的忙，以为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搭档……结果呢？结果在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眼里，我就是个需要被照顾的累赘！你甚至都不敢把真相告诉我，怕我哭鼻子闹脾气！”
“我没有……”
“你别再说了！”英梨梨捂住耳朵，用力地摇着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她转身就想往外跑。
悠斗心里一急，再也顾不上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放开我！”英梨梨挣扎着。
“不放！”悠斗加重了力道，将她拉了回来，强迫她面对自己，“泽村·斯潘塞·英梨梨，你给我听清楚！”
他很少会叫她的全名，这让正在挣扎的英梨梨不由得愣了一下。
悠斗直视着她那双含着泪水，却依旧倔强地不肯认输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你的画差劲，也从来没有觉得你是累赘。恰恰相反，我认为你是最棒的，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你骗人……”英梨梨的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没有骗你！”悠斗的声音斩钉截铁，“红坂朱音说你的画技巧不成熟，那又怎么样？技巧可以练，但作品的灵魂呢？这些东西是她那种流水线画师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她画的莉法，只是一个空有美貌的性感娃娃。但你画的莉法，会因为吃到好吃的而开心，会因为我的玩笑而脸红，她有血有肉，她活着！这才是读者喜欢她的原因！也是我喜欢的原因！”
“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不是怕你承受不了。而是因为，那些家伙的评价，根本就不配入你的耳朵！他们不配！”
“你只需要开开心心地，画你喜欢的东西就够了。剩下的风雨，我来挡，这是我身为搭档，身为作者，身为你的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五河悠斗掷地有声的话语在房间里回荡。
英梨梨彻底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悠斗，忘了哭泣，也忘了挣扎。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悠斗，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戏谑和散漫，只有认真和坚定。
原来……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吗？
原来他不是觉得她差劲，而是觉得她太好了，好到不应该被那些污言秽语所玷污。
那份被误解的委屈，被欺骗的愤怒，在此刻，被一种更加汹涌的情感所取代。
那是感动，是羞愧，还有一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甜蜜。
“笨蛋……”她低下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骂了一句，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砸在地板上。
这一次，不是委屈的眼泪。
五河悠斗看着她终于卸下防备的样子，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放缓了语气，轻声说：“对不起，英梨梨。我不该瞒着你，这是我的错。”
英梨梨没有回答，只是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
悠斗叹了口气，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递到她面前。
英梨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胡乱地擦着脸。
公寓里的气氛，从刚才的剑拔弩张，渐渐变得有些微妙。
“那……那现在怎么办？”英梨梨擦干眼泪，红着眼睛小声问道，“网上的人……都那么说……”
“别管他们。”悠斗说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用最好的作品，去打所有人的脸。”
“嗯……”英梨梨点了点头，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
看着她重新振作起来的样子，悠斗的心也彻底放下了。
他甚至觉得，这样也好。
虽然过程痛苦，但风雨过后，他们之间的信任，反而更加坚固了。
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五河悠斗走到门口，再次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收缩。
门外，站着一个高挑的女人，一头酒红色的过肩长发束成马尾，穿着时髦的休闲西装，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态。
红坂朱音。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英梨梨也从悠斗僵硬的背影和骤变的脸色中猜到了什么，她紧张地凑到猫眼前往外看了一眼，随即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是她！那个在报道里，将自己的画贬得一文不值的“传说级动画人”！
她来这里做什么？示威？还是来宣布他们的“死刑”？
“别怕。”悠斗感觉到英梨梨的紧张，他回过头，对她投去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打开了门。
门外的红坂朱音目光越过悠斗，直接落在了他身后的英梨梨身上。
英梨梨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悠斗身后缩了缩，但旋即又想起了什么，倔强地挺直了腰板，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
“红坂老师，您怎么会来这里？”悠斗不动声色地挡在英梨梨身前，打破了沉默。
“你的地址，问町田要的。”红坂朱音的回答简单直接。
她的视线重新回到悠斗脸上，有些玩味地笑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还是说，你们的‘作战会议’，不欢迎外人旁听？”
她显然已经知道了网上的事情，甚至那件事很可能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此刻她找上门来，更像是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猎手。
“请进。”悠斗侧过身，让开了路。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苦情戏。”她毫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一副主人的姿态。
“红坂老师，有话不妨直说。”悠斗关上门，语气平静，“网上的文章，是您的手笔吧？”
“是我授意的。”
红坂朱音大方地承认，她看着悠斗和英梨梨瞬间冰冷的眼神，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别这么看着我，在商场上，这叫舆论造势，是常规手段。我只是想让你们这些活在象牙塔里的小鬼，提前感受一下现实的残酷。”
“现实？”英梨梨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但充满了愤怒，“现实就是可以随意歪曲事实，用舆论去攻击别人吗？！”
“歪曲事实？”红坂朱音挑了挑眉，“我哪句说错了？说你线条不稳定，还是说你构图稚嫩？小姑娘，有时间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多花点时间去练练你的人体结构。”
“你！”英梨梨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
“好了，英梨梨。”悠斗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
他转向红坂朱音，眼神锐利地问道：“红坂老师，说说您今天过来的目的吧？”
红坂朱音收起了那副玩味的表情，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来，是想跟你们谈一个赌局。”
“赌局？”英梨梨愣住了。
“没错。”红坂朱音身体微微前倾，“五河悠斗，不，五河老师。我承认，我小看你了。”
“你很有胆识，也很有煽动力。你在会议上那番话，说实话，连木下监督那种老顽固都被你打动了。”
“但是，”她话锋一转，“光有理想和热血是做不好动画的，动画制作是一个庞大的工业体系，环环相扣。”
“人设，是这个体系的一环，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它不仅要好看，更要‘好用’。要能让那些水平印}霓翏壹,山|亻尔弍镹参差不齐的原画师和动画师，在紧张的工期内，快速、准确地画出来，并且保持角色的统一性。”
她看向英梨梨，眼神变得极其严苛：“而你的画，柏木英理老师，充满了个人风格和情感，作为单幅插画很优秀，但作为动画人设，它就是一场灾难。”
“不稳定的线条，过于复杂的发丝和装饰，缺乏标准化的表情参考……这些都会成为动画制作中期的噩梦，无限增加作画成本和崩坏的风险。”
英梨梨的嘴唇动了动，却无法反驳。
因为她知道，红坂朱音说的，是事实。
她的画，确实是“感觉流”，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无法完美复制第二次。
“舆论只是第一步。”红坂朱音继续说道，“接下来，制作委员会会因为担心风险而削减预算，动画公司会因为作画难度而延误工期。”
“最终，这部动画要么做得一塌糊涂，画面贫穷，坐实了你‘拖后腿’的罪名；要么，制作组顶不住压力，中途换人，改用我的设计。到那时，你们今天所谓的‘胜利’，就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英梨梨的心上刘意（ 七 ）异侕私是扒囷。
“这就是你想要的？”五河悠斗冷冷地问。
“不。”红坂朱音摇了摇头，“如果我只是想看你们失败，我今天就不会来这里。我说了，我是来谈一个赌局的。”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扔在茶几上。
“这是我以前带新人时用的‘动画人设规范手册’和‘作画修正要点’。”她看着目瞪口呆的英梨梨。
“距离动画正式进入作画阶段，还有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我赌你，柏木英理，在这一个月内，无法按照这上面的要求，完成《种田王》所有主要角色的标准人设图、三视图、表情集和关键动作集。”
“如果我做到了呢？”英梨梨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的好胜心被彻底激发了。
“如果你做到了，并且得到了木下监督和作画团队的认可，”红坂朱音的嘴角勾起。
“那么，网上的舆论，我会想办法压下去。不仅如此，我还会动用我的人脉，给你们的制作组，介绍几个业界顶级的原画师，来负责最关键的战斗场面。”
英梨梨震惊了，如果成功了，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