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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打更人 第23节

三位快手,带上各自的白役,总共九个人,疾步离开长乐县衙。

白役是临时工,属于徭役的一种,由老百姓组成,没有工资,不包吃不包住。

但也有很良心的地方:他们不用背锅。

许七安被“威武”的声音惊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走向县衙大堂。

估摸着人已经逮回来了,县令正在堂前审讯。

公堂上,朱县令高居公案之后,左右是堂事和跟丁。

公案之下,左右两侧立着三班衙役,中间跪着两人,一个穿绣云纹青衣的年轻人,另一位是穿紫色罗裙的美貌妇人。

妇人神色惊恐不安,年轻人则相对镇定。

“啪!”

朱县令怒拍惊堂木,朗声道:“堂下何人!”

妇人下意识看了眼年轻人,年轻人给了她一个镇定的眼神,挺直腰杆:“草民张献。”

妇人细声细气道:“民妇杨珍珍。”

朱县令喝道:“你二人是如何杀死张有瑞,从实招来!”

妇人吓的一颤,长长的睫毛抖动,面露惶恐。

年轻人张献大惊:“大人何出此言,草民怎么会杀害生父。”

朱县令问道:“事发时,你在何处?”

“我在书房。”

“为何不与妻子同塌?”

“草民在看账目。”

“可有人证。”

“深更半夜,哪来的人证。”

张献的回答条理清晰,不慌不乱,要么问心无愧,要么早就打好腹稿。

根据自己的逻辑推理,许七安偏向后一个可能。

他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同样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人,推理归推理,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疑罪从无

县令转而看向妇人,道:“张杨氏,本官问你,你与张有瑞成亲十年,无所出。为何如今又有了身孕?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与继子苟且,谋杀亲夫。”

张杨氏吓了一跳,哭道:“大人,民妇冤枉,民妇身子不好,近些年日日调理,好不容易怀上丈夫骨肉,大人怎么能凭此冤枉民妇谋杀亲夫。”

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这样审怎么可能审出真相,许七安遥望水灵妇人片刻,心里一动,有了个不错的主意。

第十四章 心理博弈

“啪!”

朱县令再次怒拍惊堂木,大声喝道:“你说看到黑影杀人后翻墙离去,为何捕快今日搜查墙下花圃,没有脚印,亦没有花草践踏的痕迹。”

张杨氏一愣,漂亮的杏眼‘咕噜噜’的转了一圈,“这,这”

张献立刻道:“大人,贼人如何潜入宅里,母亲如何知道?县衙捕快查不出来,大人也不能把罪责强加给我母子二人。”

神特么母子,你别侮辱这两个词好嘛,许七安听不下去了。

朱县令大怒:“巧舌如簧,来人,给我上刑。”

这年头的审问过程大抵如此,逼问、动刑,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只能这样。

因此,常常出现屈打成招。

可也没办法,取证难度很大,缺乏设备和专业技术。于是刑法就成了必不可少的程序。

利弊皆有。

张献大声道:“大人这是要屈打成招?家叔任职礼部给事中,大人就不要弹劾吗。”

所谓家叔,其实是出了五服的远房。然而血缘虽远,关系却很近,因为张家常常为那位远房亲戚输送利益。

一针见血,朱县令眉头跳了跳,他知道张家有那么一点背景。

“你敢威胁本官,来人,杖责二十。”

四名衙役上前,两名用棍子交叉锢住脖子,另外两名扒掉张献裤子,衙役们开始用力,啪啪啪的声音响彻公堂。

张献嘶声惨叫。

朱县令沉着脸,二十大板并不足以让一个人招供杀人罪名,五十大板还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把人打死。

而且,就算张献招供了,案件上交刑部,张献依旧有可能翻案,别忘记,他有一个给事中的亲戚。

到时候反而可能给自己扣一个屈打成招的帽子。

趁着张献被按在地上打板子的间隙,许七安朝着朱县令身侧的跟丁招了招手。

跟丁犹豫一下,默默退后几步,然后小跑着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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