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武侠扮演者 第162节
也许是从短暂的语句中就已经感受到了一切未出口的决意,方云汉即刻回应,他的身体如一团柔云卷动,直接在那栏杆上站了起来,破了一个洞的白袍下摆又在风中展开。
他背对沧海天霞,手中酒坛一举,“不忧生,不忧死,这才是我要的,千年传说,冠绝之战。”
啪!
木楼外,周尸那个空了的酒坛从半空中砸落到大厅的屋顶上,顺着屋脊滚动,再落到寨子前面的地面,碎了一地。
碎裂的声响如同一声战鼓,敲在所有围观者的心上。
这些仰望着、期望着这场战斗的人之中,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此时站在那最高处的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纯粹的武术家。
他们,一个是做任务练级一样得来的这一身武功,不是用从小到大那么长的时间花在武功和招法的磨炼上,虽然经历的危险,需要的勇气都不少,甚至短短几个月内所需要做出的各种决断,已等同于平常一生的魄力,但却总似乎显得并不是那么辛苦。
另一个,则是死后被人祭炼,逐渐获取了身前的记忆,作为“周海皇”武术招式,都在逐渐的恢复,但是本质已经截然不同,光是愈合能力这一项上,他就不知道比生前的自己高出多少。毕竟当初是人,现在不是人。
用昼夜苦练、百年不辍的武术,对抗从其他世界得来的神功绝学。
用人类的体质,对抗几乎没有要害,彻底超越了凡俗的怪物。
看起来都很不公平。
但他们不在乎。
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
不会因为自己那天大的幸运,而感到羞惭、心虚,从而矫揉做作的收手留招。
不会因为要凭苦练的武术,去对付从未见过的神功,而感到不满、嫉妒,像个每天沉浸在哀怨之中,别的什么事都做不成的颓丧者一样无病呻吟。
即使角色对调,他们两个的心态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甚至,即使他们之前没有在营寨中的那一场遭遇,只是萍水相逢,路边初见,这一场战斗也必定会发生。
因为今天本来就是争夺最强的一天。
如果你我已经相遇,还连那些东西都看不破,放不下,抛不开,那才是真正不配参与这场战斗。
岁月将会铭记,这是安远十二年的六月初二,大暑,辰时将至,太阳正在大肆挥洒这一天最后的辉烈。
此时的太阳光底下,这里的海岛丛林里。
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
但最强的只能有一个。
那就可以打了。
那将是最没有纯度得武术对决,这会是最纯粹的武者之战、强者之争!
第127章 摧枯拉朽破风去
战斗爆发的那一刻,到底要如何才能形容这种激烈。
大概只有大雪覆盖的松树上,一只孤雁突然起身,抖落了满树白雪那样的画面可以稍微拟出一分意韵。
在那一眨眼的时间里,银色的长棍击穿了酒坛,酒坛中剩下的一部分酒水,被过于迅捷刚猛的力量所击动,一瞬间散作了满坛的水雾,从团口中喷出一团白华,而仍然抓着酒坛子的那只手掌,就在这一刻碰上了棍头。
嘭!
酒坛炸裂,方云汉的手掌如同玄铁铸造的那样,稳稳的挡住了这一棍。
可是在下一刻,至少十条、一百条、两百四十八条、三百六十五条银色的棍影就塞满了这个离地十丈的木亭。
整个亭子里面的空气,似乎都在那一瞬间被排斥了出去,四根立柱还有那些栏杆,当然也立刻粉碎。
不过木亭的顶端并没有落下来,已经被打成了比面粉还要细碎的木粉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落下来呢?
方云汉的眼睛里倒映出数不胜数,飞速舞动的那些银色棍影,心里立刻一震。
他没有想到,主世界的武术家在得到兵器之后所发挥出来的力量,居然真的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超凡脱俗,判若两人。
对于修炼内功的人来说,任何武器都只是“承受”的一方。无论是绝世神兵还是三尺劣质铁剑,只要一运用,就会先把内力灌注于其中,有时候双方的武器对拼,并不是拼的兵器质量,而是拼的内力高低。
这是因为,兵器的惯性、重力势能等等“纯物理力量”,对于修炼内功的人来说,只是细枝末节,去费心在意那些东西,远不如多灌注几分内力之后,把本就与心神相连的内力当做武器主体来控制那么方便。
纯物理力量和内力之间,毕竟还是有一点隔阂的。
而对于主世界的武术家来说?这层隔阂完全不存在?他们本身锻炼的也是基于躯体物质的“劲力”,如果去练一种兵器?必会把兵器本身附带的各种力量开发利用到极限。
对他们来说?武器并不是单纯承受的一方,而是位于自我肉身之外的?第二个力量源泉!
他们甚至可以把自己的武器,当成第二条脊椎?第十三条大筋?第六百四十块肌肉,当成人体所不该拥有的翅膀、弹簧、鳍肢、喷射孔,当成以钢铁铸造的“体外器官”。
真正的顶尖武术家如果善用兵器,在自身劲力和兵器物理量的相互作用下?一器在手?战力可以翻上数倍。
这在内功武者的体系中,简直不可想象。
修炼内功的人,就算是从普通境界跃升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战力的增幅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因为人剑合一,是一种精神上的体悟?更多体现在感知能力和微操能力的提升,而不是把长剑变成第二个“动力炉”。
主世界数千年武学发展的精髓、一代代奋进优化的武之魅力?到了此时,才算真在方云汉面前展露出几分真颜色。
就算是方云汉?在应对这样的攻击的时候,也理所当然地落入了“下方”。
营寨的周边?围观的那些人?其中大多数只看到那座木楼的顶端?忽然爆发出璀璨的银色光影,然后那木楼就矮了一截。
当棍子的风声还有连成一片的碎裂声传递过来的时候,那木楼又变矮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