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是克苏鲁 第96节
依照本座原本帮你的规划,是要把神藏内丹修炼太阴元婴的功法,这样就可以自然化去体内的太阴剑光,还可提炼出太阴真元,正好配合铸就元婴。
但你不是半路转去修炼娄观道的道法了么?怎么的,无极真元倒是炼出来不少了,另一个没动静啊。你到底还练不练了?’
啧,可恶,居然被这家伙反将一军了,没选他的功法原来耿耿于怀啊……
‘玄天剑意,这《太阴皓光剑经》确实是好剑经,只不过你若不用太阴真元来化解太阴剑光,那就只是单纯的杀人剑术,杀几个人罢了用什么路数不行,还特地挑这本会有暗伤的来练么?
不如本座再想一想,换一部可以用无极真元化解的剑经给你修炼呢。
只不过此类无极真元里头,可以和神霆印配合的乾雷坤雷不少,但同时还能与光耀剑印匹配的厉害剑光就不多了。相当于这一对双生剑的威力只能发挥出一半来。得再让本座考虑考虑……’
李凡还真是无语了,好纠结啊,别人是一法难求,他这里是一大堆真法随便挑挑拣拣的练,还要求个完美,只是,莫非他真的和归虚元婴无缘么……
倘若……不练《化书》,改把神庭金丹炼成太阴元婴的化,可有什么功法?
‘玄天剑意,哦,这就改主意了是吗?那可不行,本座不教。’
???
‘玄天剑意,我北辰剑宗的功法那可是天下无敌完美无缺,岂容你在这里三心二意挑挑拣拣的,当个备选的来作贱?
李清月,你若真的有心,就仰天大叫三声,我李清月决意不修《化书》改练北辰剑宗元婴功法,如此本座才传你真法,别一会儿这个厉害一会儿那个好的换来换去,凭白自己坏了道心。’
嘿你个臭老头这么臭屁啊!
得,这下李凡也无语了,让他现在就大叫不练归虚元婴了,那确实还不甘心。
当然玄天剑意的意思李凡是懂了,或许转修太阴元婴,道行上能一路畅通,修为斗法更加厉害,但总归道心上留了一根刺,就是隐患。
这难关自己勘不破,别人也帮不了他。
世间大道许多,你选了一条,就意味着错过了其他许多条,只有自己看开了才行。
不过现在许多事情悬着,李凡也没心情在这里参悟,因此只得暂时放下《太阴剑经》的事情不提,金蛟白星也暂时先收入剑匣中不用,免得损毁了,先往北方长思城方向前进,查清楚本体‘李怡’牵扯的因果再说。
虽然俞家兄弟说,对他动手只是他们两个自己露出了马脚,才临时起意先下手为强,但如今人都杀了,天知道其他几个修士会怎么对付李凡。
如玄天剑意的意思,管他三七二一,杀光了拉倒。
可是虽然都还没什么交情,到底都是十四峰的同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何况姜柳青还是茯苓介绍来的,那个袁天枭一路疯跑过来提醒,也算是救了李凡一条命,其实说来说去,喊的最大声的不就一句话,不要伤了他马子么?
偏偏这世上尽是些利益纠缠,相互冲突的人罢了,就没有那种纯粹的恶人,也省得叫他杀完了心情如此纠结么?
然后李凡的‘愿望’就实现了,从西北方向升起了滚滚浓烟。
李凡御剑过去查看,只一眼就看清了底下的情况。
有官兵在屠村。
约莫有一百个甲兵正在山林里的村落烧杀抢掠,村里都是些老幼妇孺,不是死于刀下,就是被官兵拿来发泄兽欲,好多人已经被折磨至死了。
李凡皱起眉头,纵起剑光就落到村子里。蹲下查看地上的尸体,确实都是些普通的村民。
“兀那道人!官军在此剿匪!闲杂人等即刻退下!”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百夫长手捧着一面令旗大吼。
那令旗李凡倒也识得,就是说接了指挥使的军令行事,不是乱兵。
所以又如何了?襁褓里的也当成匪剿?投错了胎就该死是吧?
“我剿你妈个头。”李凡一个闪身,甩手一拳横扫出去,一巴掌抽在百夫长脸上,把他脑袋打得倒转三个圈扭断了脖子,连皮带肉都粘在盔上凹进颅骨里,几乎看不出人形。
不等周围的官兵反应过来,甩手就从道袍袖子里,甩出黑白八道乾坤飞龙剑气,用剑鬼驾驭着清场,撕开成片的血风。
李凡自己甩手一摄,抓来一个军卒扣在手里问道,“你们哪个卫的,谁派你们来的。”
那军卒被面前一对阴阳兽瞳盯着,身后风声如虎,惨叫绝尘,骇到肝胆俱裂,几乎失禁,哆哆嗦嗦得话也说不上来,断断续续得道,“西,西,西平都护府守卫……都护黄海……是,是他们不交租…”
李凡甩手把军卒扔到剑风里卷走。
杀光了外头的兵,扭头往谷仓里头走,一路吹着灯花剑,把那些衣衫不整藏在草堆里,以为能躲过一劫的军侯都砍成碎肉,直到神识反复扫查,确认了再无一个活人李凡才罢手。
不,还有半个活人。
李凡走到谷仓里头,把只剩半口气的女孩抱起来,搂在怀里问她,“你想不想报仇,想就眨眨眼,我保证,把他们都杀光。”
那女孩看着李凡,突然噗得一口唾沫喷到他身上。
“……为什么……”
“你的鞋”
李凡猛地倒窜起来,收起肩弓着背踮起脚,脖子近乎平转了一百八十度,猛地扭头往后,圆睁一对阴阳兽瞳,在昏暗的谷仓里发出金银两色的星光,仿佛深夜里受惊的野兽。
他是真的受惊了,因为青霆叟正站在他背后,站在谷仓门口,太阳洒下的一片明光下,站在一地官军撒下的血泽里头。
“因为你的鞋,”青霆叟指指脚下的草鞋,“常年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贱民,可听不懂你的官话,她们只能看你的鞋,猜你是什么人。”
李凡猛地一愣,忍不住低下头看着那双新买的狻猊皮靴子,黑灯瞎火的,看着确实和官靴挺像的。
“……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的。”
青霆叟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有个屁用,那女孩已经死了……
###第一百零二章 草鞋鸡蛋###
青霆叟摸了摸下巴,歪着头看看面前杀气毕露的李凡,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吸引得那双兽瞳直朝脸上瞪来。
“你从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后的。”
李凡的脸没动,身子却平移了一个侧位,左手握住腰间的黄玉剑匣待发,右手探在袖子里捏住狗飞盘。
“我没有离开过,”青霆叟坦承得笑着,“给观主报信玉衡子一人足矣,我从昨晚开始就一路都跟着你,小心起见,总得试探一下嘛。这不是试出来了,阁下藏的很深呐!”
李凡猛得瞳孔一缩,眼仁几乎收成了线,沉默了一下,“……神霄玉清碧空遁隐?你居然是神霄派真传嫡系!掌门候选!”
青霆叟不由得也瞪大了眼睛,“唷,这你居然都识得?莫非咱们也有缘见过?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李凡一愣,冷笑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既然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居然还不动手?还要和我聊天?要打就干脆一点,不要耍这些故弄玄虚的把戏!”
青霆叟咧嘴一笑,“本来是想出手了,不过我好歹识得金蛟白星,何况……你‘同他们不是一路人’不是么?那就可以聊聊了。”
然后他居然大剌剌得转过身,露出后心走出谷仓。
李凡脸上阴晴不定得,但却摸不清对方的意思。
因为此时他发现可以用神识探查并锁住青霆叟的位置了,这样即使不在视界之外,也一样可以飞剑杀他。分明是对方在展现诚意,并无交手之意。
可是为什么?
如果青霆叟之前伪作前往长思城,其实一直藏在暗中窥测,那么在李凡杀了俞家兄弟之后,到现在有多少机会都可以出其不意得出手偷袭,为什么他反倒要主动跳出来,‘聊聊’呢?
‘玄天剑意,其实聊聊也好,玄门的掌门候选,还能用碧空遁隐躲过神识探查……辣手啊,一息间瞬杀你一次,这一会儿也杀了十七八次了。还是换个开阔些的地方,找机会让本座定到他一瞬,胜负也在五五之间。’
于是李凡眯起眼直起身,走了两步,扭头看了看地上女孩的尸体,又扭头走出谷仓,飞天而其,驾驭伐鬼,直追着青霆叟故意显露的踪迹,往西北边飞去。
飞了几十里,远远看到一座城郭,青霆叟没有进城,就在城外落下,往路口驿站一座酒铺里走进去了。
李凡皱着眉,远远在官道上坠下剑光。
这快要进城了,一路上车水马龙,有好多商旅往来,打起来牵扯的太大,而且这么多人,若真是有埋伏,说不定还会有变数。其实可以抛下青霆叟直接逃跑,但这样一来,恐怕就真的以后只能刀兵相见了……
李凡犹豫了好一阵,想着早晚都得做一场,最后在玄天剑意一阵‘五五开五五开!拿不下他叫鲲把本座吞喽!’的保证声中,一咬牙,摸了摸胸口的金蝉和衬里的道衣,硬着头皮跟了上去,走进酒铺里找到青霆叟,在他面前坐下。
“这里是西平都护府,”青霆叟朝他笑笑,拿起酒盅自己倒了一酒碟,一边喝一边捏着蚕豆吃,“说是西平,其实在长思城南边,只因当年仙宫开辟到此,面前都是崇山峻岭,野兽瘴气,人力不能及了,就把大军驻于此地屯田,历来就成了拱卫离国西南的重镇。
不过也仅是驻扎看着而已,现在南边的领地,其实是靠竹山的散修们,一点一点的血磨功夫,一路杀伐开辟过去的。”
李凡看着他,也不说话。
青霆叟又指指酒铺外头,“你刚才注意到街对面那个乞女了吗?你不觉得她皮肤很白吗,比起谷仓里那个?”
李凡没有回头,只是眯起眼,杀意顿起。
青霆叟却仿佛没察觉似的,自顾自得说道,“她皮肤白是因为她本来有父母兄弟宠着,不用自己下地,家里也有几亩薄田,生计无忧的。
只是半个月前有一伙的刀客从她家门口过,凌辱了她的母亲,杀光了她全家,她躲在鸡窝里才逃过一劫。所以她就拿着两个鸡蛋在门口蹲了好几天了,想要请人替她报仇。
但那群刀客是应西平府的征召前来募兵的,现在是西平府卫的军侯了,官府也不敢问罪这些指挥使,更没人想为了两个鸡蛋送命。而且她根骨不行,修不了仙,大概之前求人的时候还被踹了一脚,伤到脏腑了,所以黑的也好白的也罢,过两天大概就没了。”
李凡盯着他了一会儿,忽地转过身,看着街对面的乞女,看样子也就十三四岁,攥了两个鸡蛋在手心里,蜷成一团缩在街角发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青霆叟呵呵得笑了,“你在外头犹豫的时候,她跑过来和我说的嘛,拿着鸡蛋问我能不能帮她报仇,我说约了人,等会儿帮你问问。怎么,你进来时她没问你是吧?
所以不是说了么,你穿错鞋了。”
李凡扭过头,看着青霆叟沉默了。
青霆叟又倒了一碟酒,一仰头饮尽,“呼……其实杀两个人真的很简单,我潜到卫所府衙里扔两个雷就能把他们全打死了,但是我不能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
李凡眯起眼,“为什么?”
青霆叟笑笑,又给自己倒了一碟,“西平府都护黄海,或者说西平府黄家,历代家主都是墨竹山登记在册的外门弟子,说起来也算是替墨竹山看管着西平府五个卫指挥使,下辖一万五千兵马,震慑京师。
最近他大肆募兵,搜刮财货,纵兵乡里,横行无忌的直接原因,是因为前任西平府督察御史遇刺,而御史台被烧了,如今离国和竹山翻脸,自然再没有文瑾那一系的人敢来管着他这土皇帝了。
你杀了他也简单,但再换一个都护,还是姓黄的,你灭了他一门也可以,但再换一家人,能掌握住这支兵马的,就不是西平府的豪强了吗?就不是附庸着墨竹山的世阀了吗?就不是咱们的‘同门’了吗?
何况真要是杀到没人管了,这么多兵马,只要手里有刀,为兵为匪,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难道还指望他们个个有侠义仁心知道自省么?一个个杀,你杀的过来?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现如今山雨欲来的时候,他这官身尤为紧要,内外门,南北派,里里外外的许多势力都在拉拢他,争取不到就得死的那种,要不然他何至于这么急着招兵买马,抢掠军粮准备笼城自保呢?
这个人牵连太大,我青霆叟现在南派也是有头有脸的,一旦叫人算着,是我杀了他,要闹出事的,所以现在还不能叫他死在我手里。”
李凡皱起眉头,“……可你依然引我过来,真的就为了这个鸡蛋?”
青霆叟嚼着蚕豆继续说,“是啊,当然我也想试试你,到底同谁一路。
不过别在意,我和俞家兄弟不一样,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选罢了,还不至于为了一个鸡蛋一双靴子杀你。
毕竟这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大家都在你争我夺,也没什么谁好谁坏的,更多的还是制衡。一旦失了制衡,就会生乱,一生乱,他们自己打死了无所谓,底下的平头百姓却要被牵连着遭殃,如草芥一般给扫灭了。
当然我本就是中原过来的,所以知道离国这里,墨竹山这些年还算是管的好的了,到现在都没有大动刀兵,一时也是于心不忍。
至于世家豪族,兵头军阀,呵,一贯的做派罢了,其实哪里都差不多。哦,这你知道的最清楚不是吗,毕竟自家的跋扈,可别说没见过呀。”
李凡,“……?”
青霆叟抿着嘴笑笑,“就不必装了吧,你们家的人,长相都差不多,你就尤其与你家先祖相似,小时候或许还不好分辨,但如今修为大进,道体都长成了,简直一眼就能识出来。
难道你还猜不出,俞家兄弟为什么非要杀你不可么?照照镜子不就是了……”
李凡,“……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真的忘了不少事,不知道阁下在指什么,如果阁下确实有意提点,麻烦从头开始说起,不然小子资质愚钝,恐怕不能理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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