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世换新天 第148节

“只要是修仙世家，那基本都有直系与旁支的差别。只不过其他世家是自家血脉的区分，而童家不同，一直在招收外族孩子，让他们与族内一部分血脉共同组成旁支。”

“我就是其中一员了，虽然名义上是童渊的养女，可那是我脱颖而出之后的事了……”

“旁支的孩子从小开始就需要训练杀人技巧，大约是三岁左右开始，然后在五岁时进行第一次考核，我记得当时和我一起进行考核的孩子有十八人，而考核结束后，只活下来了四人。”

“嗯，考核题目就是简单的厮杀，活到最后的四人便能正式成为童家旁支成员。这十八人里，有我认识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她好像是替我挡了一刀，所以死了。”

童火央仔细回忆了一下，但她摇摇头，感觉到浓浓的悲伤，细节却记不清了。

云夜继续听，而她继续讲。

“五岁之后，我们就开始识字，开始修炼养气术，但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有考核，只有最狠最强的孩子可以获得最好的食物……一份优食。”

“在这个期间，我又认识了好几个很要好的朋友，我们一起撑了三年，并结成同盟，发誓一起撑到最后。”

“然后，八岁时我们再度面临了考核，这次考核可以三人一组，一起对付其他人，最后可以有三组胜出，获得学习灵法的资格。”

“我们三人兴奋的组队，非常有信心战胜其他人……然后嘛，我们好像被耍了，组队后童家人告诉我们，我们三人只有一人能胜出，成为本家的护卫、仆从。”

“于是，我用尽全力打败了两个朋友，得到了开启灵根的机会。随后两年，我越来越强，在后续的考核中战胜了其他人，被童渊收为义女。”

“虽然义女只是一个称呼，我本质上还是旁支成员，但这依旧让我的地位得到大幅提升，甚至有不少废物直系面对我都要低头……”

“让人喜悦。”

童火央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我的两个朋友就没这么好运了，她们被送给直系当做玩物，一个很早就被折磨死了，另一个十二岁怀孕，生下孩子后也死了。”

“旁支和直系是不同的，旁支的女人，如果没有资质，那就是玩物，以及孵化器。我当时就应该明白的，为什么八岁的试炼没有和五岁时一样，必须杀死对方，明明在前一刻，我们就被骗过，结果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是没反应过来吗？

谁知道呢，已经不可考究了，不是所有悲惨都有一个主角能去揭开的。

至少自称天命所归的云夜，并不想听到这个回答。

云夜一阵沉默。

良久。

“的确，灭族太过简单了，你说的对，火央……”

第172章 背叛者的概念

世家总能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认知。

童火央并没有详细描述其中的情绪与悲惨，但这么几句，哪怕没有情感共鸣，单单深入一想，杀意就忍不住涌上来了。

童火央十二岁时就有惊人煞气，当真是不足为奇，这就是童家的培养策略。

或者说，绝大部分世家的培养策略。

资源是有限的。

哪怕是世家，也只会培养极少数人，剩余资源则全部上供给族内最强者。

季家和刘家之所以强大，正是突破了桎梏，诞生了复数的法境。

其他世家有法境诞生时，此后数百年必然丧失成长土壤，就像朝家一样。

长生之路仅有一条，修力不修心，必然导致这种情况出现！

法境走向末期时，曾经带给家族多少辉煌，现在就会带来多少破败。

“没有超凡的世界，权势与惯性可以维持极其长久的稳定，即便家族再怎么腐烂，一个统一王朝也至少有一两百年的寿命。”

“但拥有超凡的世界，落后一点，便是天差地别，如果做不到一直强盛，搜刮所有资源，敌人一旦出现绝世天才，灭族就是必然结局了……”

“所以，在超凡的世界，一个区域必然是一个家族或势力高高在上，其余一切都是草芥，被完全压服，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手段与机会。”

云夜说道。

在他旁边的童火央露出困惑之色：“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是想说，那些世家是因此才建立残酷制度的？筛选出天才？”

“不，我是想说，世家的恶意恐怕比你想象的还要强烈。”

“在季家的道器秩序之下，世家只是工具罢了，既不能超越季家，也无法吞并其他世家，他们没有理由培养太多修士。”

“你不觉得好笑么，再多的凡境修士，又能在大灾劫变发挥多少作用？”

云夜起身，遮住了一面的阳光。

“凡境修士，只是用来解决麻烦事的吧？”

“真正强大的妖魔，还是由兵长，乃至于法官们解决。”

童火央说。

云夜摇摇头。

他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但审问朝子钟后，才明白其中真相。

“上一次大灾劫变，维持了五年以上，甚至有可能是十年，将时间拖长到这种长度，你还认为凡境修士起到了作用吗？”

“面对如此漫长的大灾劫变，别说增加一部分修士了，就是翻倍也没用，远不如布下杀阵，请灵境修士轮流主持，绞杀各地涌来的妖魔。”

童火央皱眉，她问：“那世家为何残酷筛选，培养更多凡境修士？”

“这么多信息，其实已经不难理解了啊……你一路走来，是踩着其他人尸骨上位的，沾染了无数的血，在白石镇普通民众看来，你就是『背叛者』，如此一来，你能明白了吗？”云夜转身看向童火央双瞳。

两人如出一撤，都是黑色瞳眸，深不见底。

童火央与云夜对视着，敏锐察觉到了其中感情，她心中思索，过了半响，她瞳孔赫然收缩，几乎是失声：“道器！白石镇是想用我们降低大灾劫变的威力？”

大灾劫变是底层人千年血仇的凝聚，这是明日会成员都知晓的事实。

这也是他们的意义所在！

而底层人要找谁复仇？

既得利益者啊！

那些涌向统治阶级的平民天才，尤其可恨，是应当千刀万剐的背叛者！

这些天才踏着底层人的尸骨走向高位，看似依旧被剥削，可统治集团真实给予了他们完全超越底层人的地位和利益，这代表什么？

他们加入白石镇的上位者体系了啊！

“之所以需要更多的凡境修士，是因为……我们可以降低大灾劫变的威力？”

童火央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甚至有点想吐。

这简直就像是吃饭吃出了苍蝇，还恰好发现周围有一坨不明物质。

这种被从头到尾利用的感觉，简直让她生理上感到恶心，难以忍受。

“是啊，这就是世家不可饶恕的大罪了，不但压榨修士抵抗妖魔，还要献祭他们的头颅，降低大劫威力。你们各种屠杀任务，就是为了增加原罪，让你们的重量可以赶上统治者，以此代替统治者们去死。”

“即使大劫之前没有这么做，大劫之后也必须做，所以……大劫开始之后，进行了一场屠杀，保证所有灵法者都拥有原罪，可以大幅度消解千年血仇的效果。”

“这是人性的漏洞，他们的确用好了，正在以我们的血，浇灌他们的未来，恐怕所有世家都是如出一辙。这些存在，只是灭族，远远不够。”

云夜重新坐下了，目光幽幽，“火央，明日会需要更多更多的力量！”

“不然，何以推翻白石镇，仅仅靠我一人吗？”

“……”

听完这一切，童火央以前很多没有想明白的点，都在这时明白了。

她抬头看着眼前青年，半响后点头，默默道：“我明白了，我会用尽全力的，为了明日……秘境里的妇孺交给我吧！”

“看来没有白费功夫，交给你了！”

云夜笑着点头。

……

云夜把妇孺都放出来了。

回到明日村需要放在秘境里进行隐藏，但在结界内放出来等于凭空出现，除非白石镇的神法非常逆天，不然是捕捉不到的。

不过脑测不可取，云夜放出这些妇孺前，又布置了一层结界。

这次是以神法形式布置结界，没有阻拦人的作用，只会阻碍神法探知。

双重保险之后，云夜便放下心来，除了亲自教育月心外，其余时间全部用来修炼三昧真火行法。

他一直在研究灵性，行法进度已经落后所有高层了。

神法、体法、五行，全套七种行法早就交给明日会，只要完成灵根复苏就可学习。

其他人相较于修炼灵性，更喜欢行法，进展都要超过云夜。

毕竟修炼灵性，首先就要足够多的灵力。

行法增加自身能量循环，磨刀不误砍柴工。

而云夜因为能量体系无法带到下一世的缘故，更重视灵性的修炼，哪怕极长时间才能成长一丝。

第173章 阵法逻辑

云夜摆了一副桌椅在树荫下，正在金属棒上刻着灵纹。

树荫外是学堂操场。

个头长了一大截的田景正和宁孝尝试组合灵法。

两人运用出各种极灵之力，尝试组合增幅威力。

除了他们，童火央、柴新等人，以及一些新生代灵法者也在，不包括云夜，也有足足十二位灵法者。

这种情况已经维持很久了。

以明日会的实力想战胜白石镇，不可能走个体力量的路线。

所以，明日会高层一致通过了集众路线。

以阵法汇聚众人之力，才是真正有希望的道路！

这也是云夜认为，胜算最大的一条路线。

阵法的力量并非1+1=2，真实效果要远远超过。

明日会掌握极致灵性，布置阵法威力更大，说不得真有机会集合众人之力迎战法境。

但问题是，如何制作阵法，才能发挥最大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