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书 第394节
皇甫绍宗是皇甫永先留在京师的质子,哪怕换了个其他帝王,也未必肯让他脱缰,还带兵!妥妥的魄力十足用人不疑的帝王之风,早肯这样做事,这天下怎么可能乱成这样!
皇甫情都不可置信:“他让绍宗带多少兵?哪一营?”
“这个就不知道了……”
皇甫情飞速穿衣服:“立刻出宫,我要见绍宗。”
一旦皇甫绍宗脱缰,她朱雀能动的歪心思就更多了,这回可真没心思和男人腻歪、和徒弟吵架。
夏迟迟看着她的举动,欲言又止。
您才知道我们交流了这么久,伱都是光着的吗?
玩不过这骚货真是非战之罪,谁能这么不要脸的啊……这次出去见到尊者,看看怎么告一状,这种妖精分明败坏我们四象教的名誉,我们又不是窑子!
…………
皇甫情匆匆去了侯府,夏迟迟本来也想去找朱雀,可看了看赵长河,他一路出宫的过程里都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迟迟便没有急着跟皇甫情一起去,拉着赵长河的手走在宫外的街。
臭男人现在越发沾花惹草,身边莺莺燕燕没完没了,但夏迟迟其实不是非常在乎,毕竟让他决堤都是自己提的,说他这个没意思。
其实现在尊者也不像以前那么防着自己和赵长河的关系了,比如现在,公然牵着他的手走在京师的街上,明知道尊者就在附近,以前断然不敢的,现在总感觉被尊者知道了也没什么问题。
现在的赵长河越发强大,自己也不弱了,尊者必须慎重考虑二者的关系。
实力永远是通行证。当初自己期冀赵长河能变强,正是期待着这么一天,他完成得很好,已经比自己都强了……
以前避忌不敢来的京师,如今两人连夏龙渊都直面过了,其实说穿了也就那样。什么避忌都是强加给自己心中的枷锁。
不过这次赴京的赵长河一直很沉默,感觉天下大乱让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起来。
两人静静地漫步了好一阵子,夏迟迟终于开口:“你在想什么?”
赵长河道:“我原先在想海族这事我能做点什么……找不到什么头绪,甚至都想去璞阳陪崔元雍一起征战沙场了。”
“现在呢?”
“如果官军支援河北,我好像就不需要去做这事了,可以考虑一些别的。比如……”赵长河顿了顿,低声道:“看看是否合适也出趟海。”
夏迟迟走路都差点趔趄了一下,又惊又喜:“真的?”
赵长河眼有笑意转头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就一江湖闲人,哪里需要哪里搬。对海外的情况,我确实挺好奇的,有点想亲自去见一见。但又有些犹豫……”
“犹豫什么?”
“我离开中土在苗疆呆了那么久,出来风云大变。如果出海,又是远离中原形势,我很怕出去了发生什么事,回来什么都没了……有点恐慌之感。”
夏迟迟沉默下去。
她不太想在这时候出海,也是有类似的顾忌。当然她顾忌的东西没有赵长河这么多,四象教不出事儿就行别的管它去死。可赵长河的责任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重,总觉得他要做点啥。
夏迟迟叹了口气:“你啊,不需要总是给自己加担子,这天下到底有你什么事嘛。”
“没有别的,只是看不下去,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你已经做得很多了……”夏迟迟顿了顿,补了一句:“比皇帝都多。”
赵长河笑了笑,没回这话。
夏迟迟想了想,道:“我究竟出不出海、什么时候出,倒也没个定数,你也未知。这么着吧,东海千余里外有个大岛,叫海天岛,岛上有小国,还是挺繁华的。四象教角木蛟在岛上驻扎有多年了,算是我们的一个小基地。你如果有意出海,可以去海天岛和我会合……”
原本不想出海的夏迟迟说着说着倒开始有了期待,忽地笑了起来:“说不定你我夫妻,能在东海搅它一个天翻地覆。”
道路尽头跑过一队镇魔司部属,看似去哪抓人。
唐晚妆就在队列后方走过,转头看见两人,愣了一下,便站在那儿等,似是有话要说。
夏迟迟笑了笑,没打算和唐晚妆照面,玉足轻点地面,瞬间掠上旁边的屋顶,缥缈不见:“不打扰你同时采摘京师两朵最漂亮的富贵花。”
(本章完)
第532章 夏迟迟在抄书
唐晚妆仿佛没听见夏迟迟酸溜溜的话语,美眸看着赵长河,都是喜悦。
“你真的劝动了他……”
赵长河几乎没见过唐晚妆这么欢喜这么有干劲的模样,感觉回春诀都没这么回春的效果。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的劝说占了几分效果,感觉是他自己也想做点操作了,否则河北真被推了,估计也不是他所愿。单论这事确实让我们现在紧张的处境轻松了许多,能略松一口气……但我建议你,不要抱有后续的幻想,他不能指望,必须靠自己。”
唐晚妆才不管这些呢,反正这是赵长河入宫之前自己的委托,他真的做到了。
别说以后指望不指望,唐晚妆甚至连这一次都没指望过,可赵长河却从来没让自己失望。
唐晚妆主动拉起他的手,替代了刚才夏迟迟的位置,陪他走在夜晚的街上:“是不是打扰你和夏迟迟了?”
赵长河道:“迟迟本来就需要去见朱雀,情况突变,她们也有很多信息要交换。”
唐晚妆:“……”
还见什么朱雀,伱们是被朱雀亲自带进宫的……
现在唐晚妆觉得天下最惨的人是夏迟迟。
“那你本来打算去哪?”
“当然是去唐府,看你的病好点没有。”
唐晚妆垂首轻笑,其实并不是很信他这句话,现在的他越来越有花丛老手甜言蜜语信口就来的架势了,但怎么说呢……听着总归是高兴的。
赵长河道:“倒是你不是正在捉拿案犯?怎么就不去了……”
“本来就不需要我亲自去……今晚缇骑四出,起码得抓上百户人,我能去哪家?只是闲不住,随意跟一家走走,既然见到你了,那还去干什么?”
赵长河不说话了,这话中的情意简直是聋子都能听得出来。
而这种手拉手公然走在京师,唐晚妆居然也不避忌……对她而言,这可能比躲在屋里主动亲亲还难。
不过先前熬的药倒是确实有效,赵长河尝试真气探入她的手心探查了一下,她现在的状态又好了很多,也怪不得闲不住要出来抓人。
赵长河叹气道:“你啊,好不容易好一点,在家呆着不行么……我刚才真不是在说好听的,这边事了,我真是回去看你,一是看病情如何,二也是有话和你商量。”
唐晚妆欲言又止,垂首踢着街面上的小石子,一路往前带。
本来想说你现在也一样商量,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居然不想说了。
和别人就可以手牵手漫步,我好不容易一时冲动做出来了,就不能先不谈正事吗……
但想到这里,又觉得很离谱……他满心正事不正应该是自己所希望的吗,怎么反而会是这样的心思……真是中了邪了。
赵长河现在在这方面长进再多,又如何能够尽窥这百转千回的女儿心?
见唐晚妆不说话,他自顾说了下去:“王家之乱不能像当初弥勒那样迁延岁月……弥勒声势再大,在广泛的接受度上是不行的,去哪结盟都结不成,反倒算是孤军奋战。而王家不同,不仅天下四处都可能应和,他还有可能会联结北胡。漠南巴图的实力是不足的,他不一定挡得住铁木尔卷土重来。”
唐晚妆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便道:“你的意思是?”
“拖得越久,形势就会越不利……如果想要快速解决,单对付王家却又是不够的,必须把他身后的海族先解决掉。”赵长河道:“我想出海看看。”
唐晚妆悚然一惊:“这怎么行?你怎么可能是神魔之敌!”
赵长河道:“别急……虽然我刚说不能指望夏龙渊,但这件事还真可以。夏龙渊比谁都想弄死海族的那位海皇,我怀疑他让迟迟去海外,就存有勾出海皇的心思……他是薛定谔的人味儿,随时可能变成冰冷的神魔视角。”
唐晚妆听不懂薛定谔,但心知赵长河这绝对不是瞎猜。尤其是夏龙渊比谁都想弄死海皇这一句,是绝对的,看他对璞阳之战那一拳头就知道了,简直急不可耐。
“所以这是难得的一次,我们和老夏有共同目标的合作背景,不用可惜。单让迟迟去,我不放心……加上我也想去见识一下海外之事……”
“那为何与我商量?”唐晚妆叹了口气:“我什么都帮不上。大夏在海外的触手,本是通过王家往外伸的,他们是镇海侯。结果他们反了,我们在海外和瞎子无异。”
“不需要有什么帮助……丈夫出差之前,总是得和妻子说一声的。”
“你!”唐晚妆一下就挂不住面子,想要抽出被握着的手,却被紧紧抓着抽不出来。
唐晚妆忽地发现,自己现在的病体状况,还真未必是他的对手了。
他现在真的好强……
却听赵长河低声道:“同时也是让你有个挂念……‘他没回来,我起码要见他最后一面’……这样你就不会那么轻易的,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唐晚妆怔怔地听着,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终至无力。
两人再也没有说话,慢慢走在京师的夜。
过了好久好久,唐晚妆才说了句:“出海的话,唐家有最好的船。我调一批唐家的水手,他们有很丰富的经验。”
关于丈夫出差前和妻子说一声,她终于没有反驳。
…………
那边夏迟迟到了四象教别苑,朱雀悠悠坐在里面喝茶。
见夏迟迟回来,朱雀淡淡道:“怎么,你们那么早离宫,怎么这时候才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莫非你还有闲工夫和室火猪谈情说爱?”
其实心里在说还好你谈情说爱了这么久,否则我去了皇甫府和绍宗说话又换发型换装束赶到这里等你,还怕来不及了……
“呃……”夏迟迟倒是感觉尊者现在的态度确实没以前那种跳脚的抵触,便没去顶撞,直接连这话都不接了,果断转移话题:“翼火蛇和尊者说过宫中发生的事了么?”
“说了,很详细。”朱雀靠在椅背上,悠悠道:“你要出海,我准了。”
夏迟迟:“?”
这翼火蛇谎报军情,自己是因为刚刚赵长河也说想出海才想去的,在此之前啥时候说过要出海啦?
但此时此刻倒也没意见,夏迟迟只是恶狠狠地告了皇甫情一状:“尊者让翼火蛇全权负责宫中事,此人不但没好好盯着夏龙渊,还肆意秽乱宫闱,大大增加咱们的暴露风险。”
朱雀:“……”
见朱雀不表态,夏迟迟又补了一句:“而且这货平日里没羞没臊,连衣服都不穿,让其余教众看在眼里,堂堂二十八宿这么骚的,我们圣教名誉都没了。当严惩之!”
朱雀还是没有回应。
夏迟迟偷眼看了尊者一眼,尊者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目光里意味难明。
夏迟迟摸不着头脑,奇怪地等了一会儿,朱雀终于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本座一定会好生惩罚翼火蛇的。”
罚她陪你的男人上床,这教训惨痛不惨痛?
夏迟迟神色刚一喜,就听朱雀续道:“但是迟迟啊,你身为圣女,明知道她所为不妥,没能当场制止,也是失职。”
夏迟迟道:“尊者让我全听她的,她拿着鸡毛当令箭我也没办法啊。”
而且她还莫名其妙变我娘了……
“如果本教圣女会因为这种事而不坚持正理,反被下属拿捏,那也太让本座失望了。”朱雀淡淡道:“我听翼火蛇转述了,夏龙渊说你凌厉有余,威严不足……此话堪称精到,或许也是过于年轻之故,你当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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