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1253节
试问哪个下属能顶得住这种阴晴莫测、惊喜惊吓轮转的领导手段?
相比于离闲、离大郎心神的翻江倒海,站在龙袍老妇人身旁伺候的离裹儿,则显得风轻云淡些,没有回头。
似是早从刚刚狄夫子入殿起,她就猜到皇祖母这次奏对拿捏人心的意图。
离裹儿微微垂眸,乖巧站在女帝卫昭身前。
在离闲夫子和狄夫子旧臣相认之际,坐在最上首的这位龙袍老妇人,单手捧着一枚夜明珠,眯眸打量着。
有些爱不释手。
夜明珠发出淡淡朦白的月光,像是天上月。
卫昭越看越喜欢。
力量与权力有时候是相通的。
巨大力量与巨大权力一样迷人。
卫昭懒卧龙榻,两指捻着神话鼎剑,忽然朝面前同样越看越喜欢、容颜貌似她年轻时的离裹儿,和蔼问道:
“丫头,你早上说梦到过它的名字,它叫什么?”
梅花状小公主柔弱低眉:
“裹儿不敢念。”
“为何不敢。”
“那字与圣祖母名讳同音,逾越礼制。”
“朕准你念。”
“裹儿也不做准,不确定此名是否是它真名。但,裹儿觉得,不管对不对,它都只配得上圣祖母这样的千古奇女子,就和这口鼎剑一样,只有圣祖母这样的人儿才能拥有。”
“无妨,对错皆不怪你。哦,到底何名?”
在龙袍老妇人面前一直低眉顺眼、柔柔弱弱的梅花妆小公主,竟有些大胆的捧起老妇人的手,食指在其手掌心写了一个字。
【曌】
卫昭感兴趣的挑眉:“上明下空,倒是有趣,从未见过,它也念昭?”
“嗯。”
离裹儿甜甜一笑:
“如圣祖母,日月当空,光耀万民。”
“曌……曌……日月当空吗……”
卫昭的眼睛被夜明珠完全吸引,全部注意力都在上面,甚至都没去管纤手伸来的离裹儿。
她眼神清澈,脆声:
“皇祖母,裹儿看书上说,【文皇帝】应随文帝而出炉,又常受太宗文皇帝感应,触之即吟,甚至玄奇点的书还说,这二帝都是【文皇帝】的气盛之人,是他们接力结束了南北朝乱世,【文皇帝】是应运而生,神州也迎来了久违三百年的大一统……”
离裹儿更进一步,从龙袍老妇人手里接过夜明珠,单手捧于手心,缓缓升高手掌。
卫昭的视线也随着这颗夜明珠的升高而上升,微微仰头望着。
离裹儿有些大胆的把夜明珠平放在卫昭帝王凤冠上最大的宝石面前,与之对齐,隐隐示意着什么一般。
“这一口似是唤【曌】的鼎剑,在我们手里都没反应,裹儿与父王商讨后觉得,它的气盛之人是皇祖母,只有功绩地位如皇祖母,才能媲美这口剑、这真名。
“它也是应运而生,是应皇祖母这样的女帝而出世,这一次它所对应的,是我圣周开创的青史留名的神州盛世!”
梅花状小公主手捧鼎剑,俏脸纯真。
她歪了下头,脆生生道:
“它挑着哩,只有皇祖母才最配的上它,若是找不到合适剑主,不如皇祖母就这么戴在冠冕上,与它一同,日月当空,光耀万民!”
与此同时,靠近龙袍老妇人冠冕的夜明珠,突然微微颤动起来,有耀眼月光流淌珠身。
是另类的“触之即吟”!
是有气盛之人。
老妇人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遽然一亮。
“好!就依你这丫头,朕来佩戴。”
殿内,看着这一对相处融洽的祖孙女,还有她们之间正在展现神迹的夜明珠。
离闲、离大郎忍不住对视一眼。
狄夫子微微侧目。
“嗯嗯!”
离裹儿把夜明珠还到皇祖母手上。
环视了一圈气势磅礴、尊贵肃穆的皇宫大殿。
她笑靥如花。
……
圣周,天佑三年,甲辰,夏。
太后意寤,夜遣大司命裴璇昙迎帝与浔阳王入宫。
帝随王至,太后匿王帐中,帝奉膝前,召见狄子,语浔阳事。
狄子敦请甚切,至涕下不能止。
太后乃使王出,淡指帐后,谓狄子曰:“朕还尔太子!”
狄子降阶拜贺,心服稽首,遽奏曰:“太子还宫,未有知者,人言纷纷,何所信?”
太后以为然,乃馆王龙门,具礼迎还,中外大悦,万民皆喜。
朝野上下,额手称庆者,不知凡几。
————《新乾书·女帝本纪》
第836章 祖慈孙孝
蝉声在槐叶间织网,兜住游丝般的暑热。
夏日暖迟迟的。
大堂前的门槛上,欧阳戎摸了摸放在膝盖上的琵琶。
被太阳晒得也有些烫手,明明也没弹几下。
幽静小院空荡许久,最近来了一只黑猫,时不时的光顾,也不知是哪户人家丢失的。
黑猫应该是把这座寂静院子当作了自己地盘,刚刚见面时,它在墙头迈着优雅猫步,棕褐色有些泛绿的眼瞳,有些警惕的倒映着今日携琵琶而来的欧阳戎。
不知是觉得这“不速之客”般的儒衫青年温润面善,还是刚刚他演奏的蹩脚琵琶有些催困。
黑猫懒洋洋的趴在秋千后方的东墙头,眼睑低垂,没有进院子,但也不算怕人。
它与西边门槛上坐着的欧阳戎,相隔一座院子。
燕六郎没过来前,一人一猫,安然相处。
“明府,洛阳那边来人,是胡夫中使,另外,听他悄悄说,他还带了谢姑娘的信来。”
燕六郎一副大嗓门。
惊起墙头打盹的黑猫,青瓦上霎时烙出一串梅花印。
燕六郎也没管这小野猫,一脸期待的看着欧阳戎:
“明府这些日子在等的,是不是就是胡中使,知道洛阳那边会派人来?”
欧阳戎没有回答,只是问:
“胡中使人呢?”
“在江州大堂,元长史在招待着,明府,这次胡中使来,应该是好消息,看他喜气洋洋的,公署里的同僚们都很兴奋,替你开心,上次双峰尖的事,看来没啥处罚。”
欧阳戎拍拍屁股站起身,抱着琵琶,路过燕六郎身边,走出院子。
“走吧,回江州大堂。”
“是,明府。”
燕六郎刚要转身跟随。
“珑玲——珑玲——”
走在前方的儒衫青年蓦然转身,回望院落。
燕六郎愣住,旋即也反应过来,这是一道特殊又熟悉的声响。
不过二人回头看去,却发现一根冰白玉簪子正躺在石桌上,刚刚逃跑的黑猫,再次返回,似是见欧阳戎、燕六郎离开准备重新入住,正跳上了桌,用爪子胡乱拂动冰白玉簪子。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
燕六郎察觉到后方明府的漆眸微黯,立马板脸上前,驱赶黑猫。
欧阳戎摆摆手:
“没事,让它住吧,也热闹些。”
他默默走去,取走了冰白玉簪子,转身离开。
燕六郎看了眼欧阳戎背影,老实跟上。
二人一起离开幽静小院,登上马车。
路上,燕六郎尝试寻找话题,活络气氛:
“明府,大白鱼呢,怎么没有看见?”
欧阳戎已经取下头上的木簪子,把那支阿母遗留的冰白玉簪子插在发鬓间,固定儒冠。
他低头正打量着一只罗盘,此罗盘挂在腰间,和谢令姜送他的书院玉佩一起佩戴。
此刻闻言,他放下罗盘,笑了笑说:
“那黑猫在,我就让它走远了点,别露面,现在应该还在星子湖里晃悠,晚上人少,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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