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21节
“不跪!”柳子麟昂着脖子,“我是州官学的士子,年底家里还要送我去白鹿洞读书,我是士人,可见官不跪!”
谢令姜犹豫顿住,回头请示。
刁县丞也劝道:“是呀,跪不了,这案子要不改日再审……”
欧阳戎忽笑。
“谁说让他跪官的?”
他从腰间掏了块玉佩丢桌上,“巧了,我和令姜兄也是白鹿洞士人,老师是副山长,辈分比你高,儒门尊卑有序,你给老子跪下!”
谢令姜挑眉,看了欧阳戎一眼,似是有些佩服,可手里的杀威棒却丝毫没停顿,直接一仗抽在了恶少小腿上。
柳子麟“啊”的一声,悲痛跪地,抱腿嚎叫。
嘶,这下手狠的,连围观群众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去搀扶的盈娘的谢令姜感受到众人目光,似是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冷脸补充:“在书院,对付门下败类,打断条腿也很正常。”
师出有名这块小师妹学的还挺快……欧阳戎嘴角压住笑,再把惊堂木一拍:
“跪了那就继续审案,你今日罪名有三,一,闹街上高空抛物,砸伤路人;二,溜鸟伤人,有碍市容,惊吓民众;三,公堂耍狠,威逼妇女,颠倒黑白。”
柳子麟咬牙辩解:“那都是我点的菜,我是给他们送食物,做善事!”
欧阳戎抓起桌上一杯热茶洒到他脸上,“本官的茶,送你了,也是做善事。”
围观百姓传来一阵哄笑。
柳子麟挂着茶叶片的脸涨的通红。
欧阳戎声音有条不紊:
“罪一,赔偿街上被砸群众每人十贯钱。
“罪二,再赔受惊群众每人十贯钱。
“罪三……你给她把头磕回去。”
“她就一个卖身的贱奴,让我给她跪??”柳子麟满脸匪夷所思,不服气道:“不就是银子吗,多的是,要多少,老子赔不就得了!”
欧阳戎没理他,转头问盈娘:“你刚刚磕了几个头来着?”
盈娘赶紧摆手:“我没磕我没磕。”
欧阳戎侧耳:“什么?一百个?行,一百个!”
盈娘:“……”
柳子麟瞪眼喊冤:“她分明说没有!”
欧阳戎随手丢签,“打!”
柳子麟惊怒欲语,可旁边的谢令姜已经把他一脚踢翻在盈娘面前,燕六郎也提了棍来,开始施仗打屁股了,围观群众一片叫好。
“哎哟等等……等等……我磕我磕!”
“你磕,她数。磕完头,交完银子,滚蛋。”
欧阳戎抽了根判签丢出去,后起身,拍了拍袖子,在一声声的磕头响音中,他走到了县衙大门的三级高阶上,转身,迎着全场百姓的目光,朗声说:
“我来龙城只办一件事:
“赈灾。
“治水。
“还有…公道!”
好兄弟们,这两章致敬下子弹,后面不会有了。确实太喜欢这部剧了,都不舍得改台词QWQ。最初写君子
(本章完)
第22章 “伪君子”
“小姐小姐,你快看快看,外面好多人啊,是新来的县令在街上断案!
“小姐,那位谢小娘子也在。
“小姐,新县令好像在审那个柳家三少,好耶,想看他屁股开花……”
“好了,别探了。”有一道清冷嗓音终于回复了下,语气又漫不经心道:
“小心又从墙上掉下,自家屁股先开了花。”
“可是,小姐,新县令已经让柳家三少屁股开花了,哇,谢小娘子好猛呀。”
“声音小点。”
“哦……不过小姐,这个新来的县令郎君确实挺俊的欸,上次离得远没看清他就落水了。不愧是杏园宴的探花郎。”
“一只士林清流的花瓶而已。”
“可花瓶也养眼呀,摆在那儿挺好的啊。”
“一只花瓶,士林用来彰显身价,帝王用来粉饰贤名,史官用来妆点青史,百姓用来自我安慰,现在连你个小丫鬟也用来养眼。看来是挺好的,唯一缺点就是一摔就碎罢了,于真正的大事无益。”
“唔听不懂……但小姐读书真多。这应该算夸吧。”
“算。”
“咦小姐,这县令郎君说他来龙城只干一件事,可赈灾、治水加公道,这不是三件事吗?唔,难道奴婢数错了。”
“你不是数错了。”
“奴婢就说呀,嘿嘿扳指头数的,怎么会错嘛。”
“伱只是脑子不行。”
“……
“小姐,怎么看你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上次新县令上任,你不是还早早的带奴婢去旁观吗?”
“一眼就能看出的成色,还去浪费时间再看干嘛。”
“那……小姐是看出了什么成色?”
檐下,有朱裳女郎垂眸翻书,似又想起那位亲人被弹劾之事,粉唇皓齿泛起一丝冷笑:
“伪君子。”
……
“夫人,咱龙城是古县。
“是从始皇帝推行郡县制开始,便置下的古县之一。
“三百年前,东晋曾有名士陶潜在此县做过八十一天县令,所以陶潜又有陶龙城之称。”
“怎么才八十一天?”
“八十一天都是给咱们面子,听说其他官职做的更短,而且咱们龙城令还是人家最后一任,挺有纪念意义的。”
“真搞不懂这些名士。好端端的辞官干嘛。”
“县志记载,好像说是什么不为五斗米折腰,便辞官挂印归乡了,不过却也留下不少诗篇与美谈。夫人请看宅园后面这片梅花林,听说当年陶潜当县令时,曾在这儿放生过一对梅花鹿,后来恩爱相依繁衍至今,已有不少梅鹿栖息龙城的山林。”
“开头两只鹿,能生这么多?”甄氏语气狐疑。
“咳咳,谁知道呢,说不定之后是吸引了些外来的鹿也说不定,都有可能,夫人就当桩美谈听就行,不必较真。”
燕无恤悄悄松口气,带妇人来逛宅子,真不是他擅长的,特别还是带明府叔母这样的泼辣美妇,估计也只有明府能压住她了。
不久前,县衙大门口的升堂圆满结束,明府便与刁县丞他们去查看赈灾的情况了,让他来接甄氏,去往县衙诸官给明府一家准备的新住处安顿。
因为上次大水,把本就雪上加霜的陈旧县衙给冲塌不少建筑,水源也被污染,眼下县衙只能简单的办公开会,县衙的正堂与花厅是没法住人了。
于是刁县丞他们在县衙附近的鹿鸣街上,给县令找了个新宅院,听说还是旁边一家富人听说县衙有难,主动献出来的。
虽然院子不大,但是雅致幽静,明府上任带来的随行之人很少,也就多了个幕僚谢令姜,倒也住的不挤。
“夫人请看,安排的这座四进庭院,雅名梅鹿苑,就在鹿鸣街上,离县衙公署很近,明府每日办公、吃饭都很方便。”
燕无恤想了想,又笑着找话:“说来,咱们龙城这边街道住宅的取名都挺风雅的,都与名人雅事有关,比如西市那边的渊明楼、渊明街,卑职家那边的狄公街,还有挡水的狄公闸。说不得待到明府高升后,咱们龙城百姓也会留名纪念。”
“这陶潜陶渊明奴家倒是耳闻些,可这狄公是指哪个?”
燕无恤神色有些与有荣焉,“就是朝中那位狄夫子啊,早些年任宰相时被女帝从洛阳贬到了咱们龙城当县令,当时的大水就是他治好的,狄公闸也是他最早修的,他一走,龙城百姓们都不舍,十里远送万民伞,后又立了生祠。”
正在指挥奴仆、伙夫们搬东西的罗裙夫人端手回头道:“怎么感觉,来这龙城当县令的,遭遇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我家檀郎也是明升暗贬来的,欸。”
“……”把燕无恤给整的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好道:“夫人宽心,你看狄夫子他后来不也是一路高歌,重返朝堂了吗,只要‘简在女帝心’即可。”
“那倒也是。”
甄氏点点头,转而伸手一指梅鹿苑深处,“来人,去把最里面那间屋子收拾一下,以后这屋就给檀郎当书房了,正好贴着后花园这片梅花林,清幽寂静,适合读书。”
燕无恤瞧了眼,随口提醒:“这梅花林好像通着隔壁那户献宅的富人家,夫人要管好下面的奴婢,平日误入了就不好。”
“知道了。”
另一边,梅鹿苑门口,与刁县丞见面交接了下工作的欧阳戎,暂时空歇下来,带着谢令姜一起返回,熟悉下新住处。
“令姜兄,确定不来一起住?我让婶娘收拾间院子。”
“不了,还是不劳烦令叔母了。”谢令姜略微犹豫,看了看周围道:“有个世伯家,离得不远,可以落脚。”
欧阳戎也不在意,点点头,告辞一声,准备进门。
后方谢令姜忽道:“良翰兄。”
“嗯哼?”
“今日这堂案子……办的漂亮。”
“拾人牙慧而已。”
“不,你有那股子‘气’。阿父就说过言语只是表象,儒生身上的‘气’才是根本。”
“气?”
“我留下来,也是想寻某股‘气’的。”
“是浩然正气的气吗。”欧阳戎尝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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