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218节
“爻”,皎也,何物最皎,月光也,尤其满月之夜。
等等,还是说,这个‘六’是指围棋中的六合棋定式?!
所以也就是说,欧阳良翰的意思是下一次“抱琴来”的相聚,要挑在月光皎洁之处二人弈棋?
这意境倒是很高雅,若真是如此,只能说,这个欧阳良翰的意思藏的也太深太玄妙了,还好是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勉强勘破!
苏裹儿有些恍然大悟,不禁侧目望向梅鹿苑方向,眼底浮现有一点敬佩。
这是棋逢对手,解开对方哑谜后的惺惺相惜。
不过旋即,她还是有些愁眉不展,在闺中徘徊,拍拦空望。
总担心对于欧阳良翰这个玄之又玄的‘六’字,没有完全理解全意,或者理解歪了。
这可就出丑了。
从小到大心高气傲、争强好胜的苏裹儿丢不起这个人。
可不能在某男子心中被看扁了。
谁都不行,特别还是准备结交的‘共患难共富贵’盟友。
苏裹儿本身就讨厌猪队友,怎么可能小丑就是她自己?
她又不是没心没肺的彩绶。
于是,苏裹儿苦思冥想了两天,欧阳良翰又没找上门来。
她自觉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万一被欧阳良翰笑话自己看不懂回诗,让她脸往哪搁?
于是苏裹儿立马行动,悉心安排了一番,确保各个环节无误,最后挑了这个皎洁月夜,让彩绶装作路过丫鬟指路。
她特意一袭道服,高雅女道士打扮,是颇合易经玄学的道家风资,在前面这处名叫醉翁的亭内,设立棋盘,月下孤坐,摆出六合棋定式,虚席以待。
苏裹儿自觉,对于欧阳良翰的这个“六”字,她能想到的,都全做到了。
而坐在亭内颇为忐忑不安的等待时,苏裹儿发现自己还是头一次这么紧绷身子,石凳上的粉臀坐姿有点僵硬,且以前名儒明师教课她岁末大考手心都没这么多汗,一分一秒过去,独坐醉翁亭里的感觉,就像是在等待一位尊敬的严师过来检查功课一样,心跳略快,即期待又紧张……
不过后来,终于也是迎来了欧阳良翰与他跟班的到来。
可最后的结果,令她眉头大皱,芳心失望。
欧阳良翰竟是置若罔闻,没有入亭,坐下对弈。
难道没瞧见她?
怎么可能,又不是瞎子,他旁边那个一瞧就四肢发达的跟班,都侧目往了亭子好几眼,难道是学渣视力好,学霸睁眼瞎?不对,也没这么瞎的。
那就是视而不见了。
苏裹儿嗔恼之余,又渐渐平静下来,开始锁眉反思。
“难道是又猜错了……‘六’字还有其它含义,我没对上吗,可你就留一个‘六’字,还能怎么解……这个欧阳良翰,好生讨厌,仗着学识如此傲气戏弄人。”
月光下,青石板小道上,主仆二人各有所思间,临近醉翁亭。
“小姐。”
“嗯?”苏裹儿抬头。
彩绶食指点着下唇,问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欧阳公子是真的内急,喝多了酒,想找茅厕,所以脚步匆匆的路过,没第一时间进亭子,然后再回来时,你就已经拉不下脸,提前跑了,他想下棋也没机会下啊。”
“你还小,不懂。”
苏裹儿轻轻摇头,没去瞧面前这笨丫鬟。
这是聪明人间的较量,哪里有这么简单。
苏裹儿低头思索间,彩绶率先小跑进醉翁亭里,似是发觉了什么,她眼睛一亮。
“小姐小姐,你快看,这回不是一个字了,欧阳公子好像回了不少字,咦,这诗……”
彩绶小手指着另一根题字的柱子,回过头,朝苏裹儿蹦跳出声。
“真的?”
苏裹儿松了一口气。
幸好欧阳良翰不是不回诗,或者又回一个字。
否则这真就是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了。
苏裹儿刚进亭子,目光就被前方亭柱上的一行字迹吸引。
诗有两句。
她不禁凝眉轻念:
“汉皇重色思倾国,曾因酒醉鞭…名马?”
苏裹儿话语卡壳。
亭内的气氛一时间,有点死寂。
彩绶歪头,小脸满是迷惑道:“小姐,这什么意思啊,难道是奴婢眼花看错了?”小丫头揉了揉眼。
苏裹儿啊了啊嘴。
其实很想说,读了几遍,她也没读明白,但是这话又不方便说出口,特别是在自家这个笨蛋贴身丫鬟面前。
可面前亭柱上的这一行诗,确实回的莫名其妙,前后不搭,连平仄韵律都出大问题。
不过旋即,苏裹儿轻“咦”一声。
柱上的两句诗,字迹不同。
前半句,是她所熟悉的欧阳良翰的字迹,而后半句,是另一个陌生男子的字迹,写的笔画有点歪歪扭扭,没有前者清逸好看,一看就是外行。
所以说,并不是不搭,而是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分别写的,自然不怎么搭。
苏裹儿稍松口气,旋即,径直忽视了下面那句“曾因酒醉鞭名马”。
什么乱七八糟?好像此人写的时候还笔误了,模糊能辨认出,在其第一遍写时,此句最下方是“美人”二字,后被墨团划掉,旁边纠正为“名马”二字。
曾因酒醉鞭美人对吧?什么歪诗?那捕快跟班写的?真是不学无术。
她摇头漠视,额上的火红梅花图案随着眉心一起聚拢,像是一朵灿烂寒梅收拢花瓣含苞待放。
苏裹儿凝视亭柱最上方,字迹令她很是熟悉的那一排字:“汉皇重色思倾国……”
彩绶左瞧瞧,右瞧瞧,脸色不爽甩回小脑袋:“小姐,这两句诗哪跟哪啊,什么乱七八糟的,连奴婢都看出来不通顺……”
苏裹儿没说话,保持抬头姿势,张望了一会儿,良久,她脸色转为肃穆,点点头:
“欧阳良翰这句……有点深奥,你不懂很正常。”
“……”彩绶。
(本章完)
第180章 始信此为倾国色
“不能再去大郎那喝酒了。”
这日傍晚,县衙门口,欧阳戎朝身后兴致冲冲追上来的燕六郎道。
后者一愣,“明府要戒酒?”
欧阳戎摇摇头,一本正经道:
“不是,六郎,你想想,天天跑人家府上去吃喝,成何体统,官民鱼水情,也不是这么鱼水的。”
燕六郎摸摸下巴:
“可是明府,这是咱们与大郎的私交,要什么紧?大郎义气,咱们也不能小家子气不是,不去就是不给面子啊,大郎肯定也不开心。”
欧阳戎嘴角抽搐了下,当即朝比他还不要脸爱白嫖的燕六郎,义正言辞道:
“那也没有天天过去的道理,过于频繁,让外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燕六郎还是心疼饭票酒票,脸色挣扎道:“明府所言,是有道理,但是苏伯父他们也没求咱们办事吧,私交而已,公私分明,咱们问心无愧啊。”
“你问心无愧,但本官良心会疼。”
欧阳戎挥挥手赶人,他转身就走,丢下一句:
“好了,回去吧,今日的邀请我已推拒,最近咱们就别去了。欸,也不知大郎府上怎么这么多宴会,还不带重样,每天换着花样开……
“真是铺张浪费,话说大郎家的银子到底哪里来的,也没见这苏伯父做什么营生,难道坐吃祖产?那倒没话说,不过万一……回头得查查。”
燕六郎怔怔看着某年轻县令正气侧漏的离去背影,隐隐传来的正气凛然的呢喃声,让他眼角不禁抽了抽。
欧阳戎回到了梅鹿苑。
其实苏闲苏扶父子过于热情频繁的邀请,让他不好意思之余,确实也生出些疑窦。
回到梅林小院。
推开院门,欧阳戎余光瞥见,葡萄架下,有一道银发及腰的身影手持树枝,舞来舞去,左戳右刺。
“薇睐?你在干嘛?”
欧阳戎好奇道。
叶薇睐手中小树枝迅速丢到一边地上,两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点头老实道:
“主银,奴儿在练习武功绝学,以后保护伱。”
她一脸认真。
欧阳戎轻笑,瞧了眼地上光秃细长的小树枝,他点点头,给出一个肯定与鼓励的表情:
“好好练,以后主人就靠你了。”
说到这,欧阳戎又笑了一下,走去,给了一记摸头杀。
“唔,好!”叶薇睐用力点脑袋,又左右瞧了瞧,“主人处理一天公务累了吧,先擦擦脸,休息下,奴儿去后厨催催绣娘,晚饭快些送来。”
白毛丫鬟顶着被某人揉的颇为杂乱的双丫鬓,积极小跑进屋子,两手捧着一条刚出盆的热毛巾,递给欧阳戎,转脸朝院外走去。
欧阳戎看着叶薇睐出门的背影,失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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