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269节
“好奇。”他脸色平静。
离裹儿安静了会儿,脸色严肃了些,点头道:
“女子的小名本就只能亲近之人知道,更何况还是当今圣上,这种私密之事不能乱传。”
“我知道……咦你这是……”
欧阳戎刚要回话,便卡住了,因为离裹儿已经二话不说的起身,走到了梨木书桌前,捏起笔杆,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一个小字。
欧阳戎走去,瞧了一眼。
离裹儿又落笔,将此字谨慎划去,宣纸上只留下一处晕染的墨团。
欧阳戎没有意外她这番举动,他转头看了眼窗外,微微皱眉:
“昭字吗……和我此前猜的,果然有些不同,看来两方世界还是有些区别的。”
他呢喃自语,声音细微。
“什么有区别?”离裹儿竖起耳朵,只听到些只言片语。
“没什么。”
解除了疑惑,欧阳戎脸色索然无味,随口瞎掰:“只是觉得这字稍显秀气,不太符合我对一位手段铁腕的开国女帝的印象。”
“秀气?”离裹儿摇了摇头,无语撇嘴:“那什么字不秀气,也符合你印象?”
欧阳戎接过她手里墨汁仍饱的笔杆,随手在纸上落笔,写了一个字。
“这是何字,怎么从没见过?”离裹儿微微蹙眉,低头打量,眸光扫了扫,脸色好奇:“上明下空……是何读法,真有这个字吗?”
欧阳戎微笑轻念:“曌。”
与昭同音。
离裹儿锁眉苦思冥想,还是不认识,微微摇头:“闻所未闻。”
欧阳戎开玩笑道:“你看此字,日月当空,就宛若女皇陛下的恩泽与光芒普照天下黎明百姓,是不是十分契合,比昭更好。”
离裹儿愕然,看了看欧阳戎,又低头看了看纸上的墨字。
安静许久,她忽抬头,一本正经问:“此字是从何而来?出自什么先贤古籍?”
欧阳戎半开玩笑道:“就不能是我造的?”
离裹儿眼底有些复杂,盯着他的脸庞看了好一会儿。
只当是个小插曲,欧阳戎看了一眼窗外深沉夜色,扭头将离裹儿茶杯盛满,暗示送客。
离裹儿起身,将写有“曌”字的宣纸折叠了几道,默默塞进袖中,俏脸平静。
欧阳戎也不在意,送客出门。
院门前,离裹儿忽然停步转身,手中灯笼照亮欧阳戎面孔:
“欧阳良翰,你最近对很多事都不上心,甚至偶有不耐……你是不是想辞官归隐?”
欧阳戎看了看她认真的脸色,面上轻笑摇头:
“净瞎猜些什么呢,就送到这了,恕不远送。”
离裹儿瞧了瞧他轻松的表情,轻轻眯眼:“我会帮你保密的,不告诉谢姐姐她们,其实你不用瞒我。”
欧阳戎侧目瞅她,露出一副“你说什么呢我不懂”的表情。
离裹儿点点头,没太追究:“也行,没有就好,不过……”
她顿了顿,语气状似漫不经心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礼物准备送给我来着?”
欧阳戎:……
离裹儿欲言又止。
某人板脸:“喂,过分了啊,你出身皇族、家资富裕,还要找我一个穷酸书生反复讨礼?恕在下家贫,无物奉送。”
离裹儿眨了眨眼,转而语气轻松道:“玩笑而已。不过你赠的那首《归去来兮辞》,我……十分喜欢。”
欧阳戎只当是客气话,同样客套几句,送走了俏脸仍旧有些依依不舍之色的梅花妆小女郎。
门前,他回过头,用力揉了揉僵硬脸颊,嘀咕:
“怎么觉得此女越来越邪乎了……”
回到梅影斋,遣退彩绶等黏人丫鬟,窗边,离裹儿抬头看了眼天上心心念念的“明月”,她伸手从袖中取出他的字,站在月光下,低头注视,怔怔出神:
“竟还有造字之才……日月当空,是为曌吗……我很喜欢,祖母应该也很喜欢……”
若有所思了片刻,她自柜子中取出一柄华奢短剑,正是卫家赠礼。
离裹儿随手挥去,厚重紫檀桌面一角,齐断,坠落。
附近窗台,一只名为衔蝶奴的瘸腿白猫炸毛伏地,丝毫不敢动弹,曾经十分桀骜不驯的它,腿上剑伤历历在目。
“剑锋尚可,不知杀人利否。”
小女郎手撑下巴,望月轻语。
在整理细纲,先铺垫过渡下咳咳
(本章完)
第215章 老夫无所有,寥赠一‘匠作’
折翼渠第二期修成了。
刁县丞兴冲冲跑进大堂通知这个消息时,欧阳戎正在埋头写一封重要之信。
“今日完工?”欧阳戎怔怔停笔,揉了揉眉心抬起头,略微意外。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又是阳光明媚的上午。
自从梅雨季过后,进入夏至节气,龙城县每日都阳光明媚。
不久前的云梦泽水位上涨的塌闸危机,似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欧阳戎眼底也有点恍惚,他放下笔道:
“这些日子,启启停停,真是辛苦大伙了,走,去瞧瞧。”
欧阳戎没立马动身,低头将桌上写的差不多的信纸默默收起,收拾妥当后,才起身离座。
刁县丞也没在意这些小细节,明府最近确实很喜欢待在县衙大堂里写信,还让柳阿山频频去寄,可能是修书联络同年好友们吧。
刁县丞倒是挺理解的。
若他也像欧阳戎这样治水有功、名扬一方,也会四处联络、走动关系,争取升一个好点的官职,最好是能直接调回京城做清贵京官,领略一下被称为帝国心脏的洛都的繁盛烟华。
欧阳戎笑容温和,心情不错,与刁县丞一起离开县衙……
及至傍晚,二人才在一众书吏的拥簇下,欣然返回鹿鸣街。
“明府,此次通渠真是蔚然壮观!老夫平生仅见如此壮阔场面。”
路上,马车内,刁县丞一脸笑意,津津有味的回味道。
似是下午通渠那“水到渠成”的画面依旧有些震撼着他。
欧阳戎点点头,也轻轻松了口气。
刁县丞又道:“此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咱们去上书一封,再禀报下江州官府与朝廷那边如何?”
欧阳戎转头好奇问:“不是之前禀告过了吗?”
“明府大人你这就不懂了,治理地方有了功劳,可不能闷声不讲,就算已经讲过了,多上书讲几次,着重描绘一下办成的此事有多重要,上面人才能记住你的功劳,不然贵人多忘事,转头就给忘了,岂不白干?
刁县丞抚须,脑袋凑了过来:
“咱们可以再去给王刺史修书一封,让他也给咱们多请请功,毕竟这是在他的治下,也算他的一份功劳,当然,明府大人功劳最大,下官也是其次辅佐……”
欧阳戎转头看了看滔滔不绝传授经验的老县丞,后者脸上是神采飞扬的神色。
欧阳戎今日出奇的没有嫌烦生气,他点点头,随意挥了挥手:
“行,这事交给刁大人去办吧,别吹的天花乱坠就行。”
顿了顿,他又转头道:
“对了,本官昨日说的话可能有点冒犯,刁大人别太在意,想来刁大人做事还是挺稳妥的,待在这小县城确实有点屈才。
“不过这些日子,能与刁大人一起治理县衙,本官挺开心的。”
年轻县令笑容诚恳,手指掀开窗帘,看了眼外面的黄昏街道,嘴里说道。
刁县丞先是一愣,“什么话?哦,大人是指昨天在码头说的那话,下官都忘了……”
老县丞呵呵直笑,摆摆手。
啥也不往心里搁。
欧阳戎失笑,忽然放下帘子,头不回道:
“对了,刁大人,忘记说了,本官明后天可能调休请假一回,回乡祭祖,这事也一起上报一下江州……到时候,县城内的事务就交给刁大人暂时代理了。”
“明府要回乡祭祖?”
刁县丞好奇问,旋即反应过来,恍惚道:
“难怪下官前日看见柳阿山在办理租借官船的事情,原来是为这事。
“没事没事,中元节祭祖乃人伦纲常之事,上面的江州官府不会驳假的,明府尽管收拾东西放心回乡,县衙的事情放在下官肩上!明府的政令安排,一切如旧。”
刁县丞只剩排骨的削瘦胸膛拍的震天响。
欧阳戎轻轻点头。
“对了。”
笑呵呵的刁县丞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刚刚下午时柳子安不是提议本月十五,办一个庆祝通渠的典礼吗,邀请一些商贾豪强前来,给折翼渠在江州的水运地界扬名一回,也好让新渠早点热闹通商,明府觉得意下如何?”
“柳子安的提议吗……”
欧阳戎眼前闪过不久前在折翼渠那边、亦步亦趋恭敬陪同的柳子安身影,略微犹豫,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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