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335节
丹田一直预留的两成灵气不再藏掖,狂涌而出。
麻衣汉子迈前一步,年轻县令后退一步,摇摇欲坠。
这时,欧阳戎忽然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腰间的碎裂玉环,朝谢令姜飞速问:“陈师叔全名叫什么?”
“陈清逸。”
曾吩咐秀发将抄经殿待客花名册送去县衙的年轻县令叹息闭目:“去劈开抄经殿大佛。”
丘神机疑惑,谢令姜一愣,旋身飞奔入抄经殿,轻盈跃起。
哗啦——!轰隆——!
剑光闪过,大佛一分为二。
一具腐烂的儒杉尸体自慈眉佛像中掉落,腐尸接触空气,某处部位“咚”一声炸开。
佛殿异响竟是尸爆。
“陈师叔!”谢令姜惊呼。
“是我干的又如何,能拿我怎样?”丘神机表情扭曲,故意刺道:“废物两枚!虐杀他时,他还跪地求饶来着哈哈哈哈。”
欧阳戎闭目不理,耳边净是清脆木鱼声。
再涨功德一千。
一千功德尽数化为紫雾,注入“匠作”。
欧阳戎睁眼,两指捻住紫光大盛的“弧”,前迈半步。
“怎么可能,你哪来的多余灵气!?”丘神机岂知因果,吓一大跳。
他瞪眼摇头,癫狂倾泄最后的灵气抵御。
欧阳戎指尖之“弧”,离汉子眉心还剩下三寸距离,寸步难行。
“哈哈你没灵气了,你又没灵气了!”
欧阳戎置若罔闻。
功德值归零,丹田空荡。
两指间的匠作,紫光黯淡。
可年轻县令眼神枯寂,呢喃:“凡人之躯,铸造神话……可凡人如何铸造神话,凡人能有什么?”
他蓦然抬头,怒发冲冠,不要命般,前迈一步。
就是不退。
凡人也有一口“气”!
突然,紫“弧”彻底黯淡,却有红“弧”亮起。
他身前出现了一道鲜红的“弧”。
欧阳戎面如重枣,旺盛血气病态般狂涌上头,一股“勇者愤怒抽剑向更强者”的气势伴随他往前迈出的这一步骤然爆发。
“匠作”剑鸣,欢欣雀跃。
他感受到了,他全明白了,原来老铸剑师遗留人间的,是一口无需灵气、也能杀人的鼎剑!
匠作不光贪吃功德紫雾,还贪吃全天下所有气盛之人胸膛间的那一口“不平气”!
不管是匹夫,还是侠客,还是书生,亦或是其他任何人,甚至是漏气之体……天下寒士,只要气盛,皆可怒发冲冠,祭献血气,以凡人之躯,递出一剑!
欧阳戎血气冲冠,无视口、鼻、目的缓缓流血,自语:“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现在,他有寒士绝学“归去来兮”,又有喜食不平之气的鼎剑“匠作”,那就从今日起,告诉全天下所有如丘神机般的练气士,他的寒士之怒!
欧阳戎七窍流血,眼神出离寂静,藏有一抹寒士一怒、天下缟素的坚定,执“匠作”大步前进!
“你……你哪来的气?!”
丘神机步步倒退,他的“势”伴随着后退,一步一步衰落。
欧阳戎的“势”,却紧随着大步前进,一步一步登高。
此消彼长。
有人节节败退,有人气贯长虹。
终于,一道“弧”被欧阳戎手指寸寸递进了丘神机眉心深处,有大恐怖突然占据心头,麻衣汉子疯狂摇头:
“不,不可能……你是蝼蚁,怎么可能……不可能!”
“丘神机,你的道也不过如此,现在看清楚……”这一回,轮到年轻县令居高临下眸睨,平静说:“这是我的道。”
丘神机瞠目歪首,额间“弧”痕绽放出耀眼剑光将之气化,一件破损麻衣缓缓飘落地板。
欧阳戎指间“匠作”缓缓虚化消失,他手背用力擦了擦鼻血、目血、嘴血,仰头努力睁眼看清蓝天,忽觉头顶白云旋转,“砰”一声,如玉山倾倒。
废墟间,谢令姜怔怔跪地,呆笨的膝行向前,小心翼翼抱起面如白纸、鼻息游丝的大师兄入怀:
“执剑人……九品斩…六品……”
他没先走,他来找她。
女子清泪满面。
友推一本《不正经御兽》
(本章完)
第256章 越女寻剑
2023-08-09
抄经殿外的广场上一片狼藉。
废墟地上,有闭目青年面如白纸,鼻息游丝般若有若无。
倒在一袭红裳的怀中。
只可惜。
此刻无人能清醒体会材质不明的靠枕所带来的,世间无二的享受。
欧阳戎短发上全是血迹,沾染了谢令姜胸怀间的红裳愈发鲜红湿漉,只是眼下她无暇顾及。
大师兄奄奄一息。
谢令姜满地寻找疗伤丹药,喂怀中的欧阳戎服下。
她坐在地上,歪头,将一张憔悴脸颊紧紧贴在欧阳戎的手背上,同时两只苍白素手紧攥他的右掌,朝掌心输送灵气。
谢令姜星眸布满血丝。
时而两指放置在他鼻下,时而耳朵贴在他胸口,闭目倾听。
抱着大师兄一阵忙碌。
最后脸色又喜又忧。
“心脉虚弱了些,但是正常,可大师兄为何还是迟迟不醒……”
谢令姜哀愁跃眉,她仅会一些粗浅医术,用于厮杀时临阵判断伤势。
刚刚欧阳戎以九品执剑人,斩杀六品的兵家练气士,在谢令姜眼里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
现在震撼渐渐褪去,再次冷静回想,大师兄的异样好像颇多,虽然帅是真的帅,特别是一马当先站在她身前的时候,但是她宁愿他不要如此……
谢令姜低头呢喃:“难道是某种激发潜力、但损耗寿元气血的秘术?否则为何身体脉象正常,却独独还缺精气神……”
谢令姜将阁皂山讨到的回春丹全部取出,一枚枚喂怀中男子吃下,一刻不停的注入灵气,护住他心脉。
哪怕此刻,她的体内灵气也已经被几近抽空,虚弱无比,但仍旧不管不顾,有一点就渡一点给他。
这时,离闲、韦眉还有离大郎等人相续返回,此前已经被谢令姜喂下回春丹的离裹儿,已经幽幽醒来。
离闲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发现家人相安无事,顿时喜极而泣,然而待看到不远处寂静抱着欧阳戎的谢令姜,离闲一家人顿时慌张围聚。
“大师兄先不能挪动,还有丹药吗,全拿来……”
谢令姜嗓音沙哑。
她并没让离闲一家人围在欧阳戎身边,从他们身上要过全部疗伤丹药后。
红裳女郎一脸怅然的让他们去请善导大师等名医,同时通知刁县丞、燕六郎他们。
众人匆匆领命,退散各忙。
谢令姜留在原地等待。
螓首低垂,乌发遮脸,怔怔抚摸欧阳戎的血污脸庞。
也只有这时,大师兄才会这么乖巧安静的安静的让她摸脸。
就在这时。
谢令姜与欧阳戎头顶的天空上,有一头通体雪白的大鸟滑翔而过,给蓝天勾勒出一抹雪痕。
叮铃铛~
前方抄经殿唯一尚好的一处屋檐下,有黄铜风铃清脆作响。
有女未至。
剑气先来。
一位狐白裘女子,长腰金发,吴裙背剑,静立抄经殿的风铃屋檐处。
她冷漠四顾了一圈下方的大殿废墟。
寂色眸光从一分为二的金身佛像、歪躺在慈眉善目佛头面前的儒衫腐尸、怀抱昏死青年的红裳俏女郎、掉在地上的鹿形玉环等细节处一一略过。
最后,狐白裘女子的视线落在了广场上某一件单薄破洞的麻衣上,眸底略微讶然,但也没多少波澜。
“你是白鹿洞书院的练气士?”
谢令姜听到陌生女子的声音传来,似是朝她发问,这女子嗓音光听着,就让人有些冷颤。
见下方这个抱着情郎的红裳女郎呆然不语,仅微不可察的点头,像是处于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
狐白裘女子毫不在意,生离死别乃世间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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