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422节
“我……我没哭。”谢令姜微微仰头,眼睛努力睁大,结巴回答。
欧阳戎抿嘴:“我担心再惹你亲人生气,扰你寿宴,让你也不开心。并不是赌气走人。”
谢令姜颤声:“你能来,我很开心呀,怎么会不开心呢。那,那你现在为何又回来了?”
“因为我看到了一个胆小鬼,今夜一直躲着我的胆小鬼。”
谢令姜嗔了眼他,嘴硬:“我不是胆小鬼。”
欧阳戎点头:“巧了,我也不是,所以我回来了。”他忽问:“饿了一晚?”
谢令姜别过俏脸:“才没有。”
“热乎乎的长寿面吃不吃?”
“不吃。”
“那我给离小娘子做一碗去。”
“我吃!不准给她做。”谢令姜急道,旋即发现上当,不敢看欧阳戎笑容,她细弱蚊蝇:“可是还有客人……”
“你是寿星,今夜最大,谁敢反对?”欧阳戎笑容灿烂的伸手:“走,我下面给你吃去。”
“啊?”谢令姜飞瞄了眼四周,有些害羞:“现在?”
下一秒,她忽然感觉左手一紧,温暖包裹。
欧阳戎牵起谢令姜的柔荑,目不斜视,朝前走去。
谢令姜的俏脸瞬间被晕红占满,像是涂上了最艳的胭脂,她陷入短暂耳鸣,大厅内铺天盖地的喧响,谢令姜一句也没听清,瞪眼看着十指相扣的两手,呆呆被他牵走。
欧阳戎的突然举动照常的喧响过后,大厅内变得鸦雀无声,时间像是按了暂停键,众人傻愣原地。
欧阳戎牵着作为今夜小寿星的谢令姜的素手,径直路过了瞪大美目的谢雪娥,路过了离熠、王恒之等脸庞僵硬的青年才俊面前,也经过了目瞪口呆的王冷然、思慧大师等人的餐桌,头不回的走出大门。
二人牵手离去。
丢下全场的宾客。
整座浔阳楼陷入短暂的寂静。
谢雪娥保持着转头姿势,匪夷所思的看着这对胆大包天的男女。
王冷然先是愣了下,旋即心中狂喜。这欧阳戎真是狗胆,这么不给谢雪娥还有陈郡谢氏面子,简直是撕破脸皮,当众打脸。
他兴致勃勃的看向谢雪娥,想要看她愤怒的反应。
“呵呵。”秦伯突然当着谢雪娥的面,抚掌大笑:
“谢小娘子,你们谢氏这一代的新女婿还挺有傲气,比之当年你那夫婿如何啊?
“老夫犹记得你家夫婿当初可是被你阿兄、阿母给压的死死的,这么多年了,都已贵为扬州刺史,但婚后听说连一门小妾都从没纳过,对谢小娘子你言听计从,妇唱夫随。
“不过今夜这新女婿的气势,啧啧,你这做姑母的好像压不住啊,以后十七娘可如何是好,哈哈哈,有趣。”
新女婿?
什么鬼?
王冷然一愣。
“哈哈哈。”场上,其它来自有底蕴的勋贵士族的来客,发出一阵默契善意的笑声,对于陈郡谢氏的某个惯例,有些莞尔。
离熠、王恒之等被谢雪娥特别邀请来青年才俊们,怅然若失,特别是离熠,一副失魂模样。
似是心中某道年少时的美好倩影彻底走远了,被某个狐白裘青年亲手破灭……刚刚那个害羞垂首的娇柔女郎竟是一向正经要强的谢姐姐?
只有思慧大师等距离顶级勋贵圈子颇远的宾客们摸不着头脑,与王冷然一样懵逼。
“不是妾身压不住,是十七娘心太软,真是笨,这样下去,她以后还不得被欺负死……还有阿兄也是,白脸偏让妾身来唱,现在好了。”
谢雪娥蹙眉咬牙,端手独立原地,她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喘气了会儿。
最后,似乎消气了些,她无奈回头。
“被臭小子拐走,夫人不去追回来?”有勋贵玩笑道。
谢雪娥冷哼:“他打的过十七娘?”
秦伯玩笑:“就怕小娘不舍得打,反被郎欺。”
谢雪娥顿时恼色。
俄顷,她忽然平静下来,微微眯眼,转头看向门口处某个刚刚混不吝顶撞她的燕姓小子,结果却不见人影。
明明刚刚秦伯挪笑她时,这小子身影还在门口徘徊来着……溜的倒挺快。
谢雪娥冷哼了声,旋即歪头,冷眸缓缓投向某位她今夜从未正视过的江州刺史,宛若母狮抬头。
王冷然突然打了个冷颤。
PS:君子有一群最好的读者。
(本章完)
第309章 不辱寒士
约莫一个半时辰前。
浔阳楼五楼,仅有的两间包厢之一,挂牌“太阴”的奢华包厢中。
一扇私密屏风后方,依稀有两道倩影,在梳妆台前一坐一站。
有步摇贵妇人的无奈嗓音传来:
“好了好了,别照镜子了,已经够美的了,我家十七娘美若天仙,这些胭脂饰品、华服裙带不过锦上添花,还拖后腿呢。”
“小姑瞎说。”
谢氏贵女黄莺般的清脆嗓音响起,语气听着有些底气不足,弱弱说:
“净哄我。”
她似是担忧着什么。
谢令姜仅着一套蓝粉交加的肚兜儿与小亵裤,坐在绣凳上,肤白如雪,长发如瀑,正朝面前的梳妆镜左瞧右瞧,各个角度打量她这一副花容。
“哪有瞎说。”
谢雪娥站在谢令姜身后,放下木梳,两手轻轻按在她的圆滑小肩膀上,弯腰前倾,盯着镜子中的爱侄女,少妇的嗓音磁性诱人:
“十七娘这张娇脸,还有这副身材,连姑姑我看了都心动,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这天下岂有男子会不喜欢?
“十七娘略施粉黛,即可迷倒楼下那些年轻才俊们,哪里需要这么麻烦,竟还会信心不足?”
谢令姜期待:“真的?”
“假的。”
谢令姜气唤:“小姑!”
“你也知道不是假的?那还问。”
对于不自信的爱侄女,谢雪娥有些头疼,摇头不解。
谢令姜忽道:“他好像不喜欢秦小娘子那样瘦的身板。”
谢雪娥一怔,微微歪首,想了想:
“秦小娘子?楼下那个卖艺的?你今夜特意点的那个?”
“嗯。”谢令姜坐在绣凳上,轻轻点头:
“她也怪可怜的。”
谢雪娥摇头,毫不在意这小事,一副无奈语气:
“可你也不瘦呀,嗯,只有一处,太‘胖’了些。”
站在肚兜小美人儿身后的步摇贵夫人突然伸手。
“呀!”
谢令姜缩肩怕痒,拍开亲姑姑的清凉玉手,翻了个白眼:
“姑姑别闹。”
原是被捏了把颤颤巍巍的胖处,滑腻满手,溢出指隙。
“啧啧。”谢雪娥轻抚小女郎的长发,眼底羡慕:
“大伙都说十七娘像年轻时的姑姑我,可这哪里一样了?”
她嘴唇贴近谢令姜的耳朵,吹了口风,说着姑侄女间的闺房悄悄话:
“十七娘分明更明媚动人一些,还有这等妙不可言的胖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哪里是像我,都是那些人恭维妾身的话罢了。”
谢令姜一张俏脸红的娇艳无比,偏头躲开她的耳边风,素手充当梳子,梳了梳胸前垂落的青丝长发,动作隐隐透露出一些羞怯紧张,说:
“等下在宴会上,小姑不准说这些羞人话。”
“这是当然,今夜我家十七娘必须貌冠全场,高举云端,做那高岭之花,让青年才俊们高不可攀,心痒巴结,这才是谢氏嫡女该有的样子。”
谢雪娥微抬下巴,语气自傲。
谢令姜没有否定,歪头看着镜子,发了会儿呆:
“可是,我总感觉,他只把我当做单纯的师妹,有时候,对我就像对小女孩一样,没有别的意思……”
谢雪娥眯眼倾听了会儿,忽道:
“可是十七娘爱慕喜欢的,不就是这种宛若启明星般领路、带伱领略成长的成熟背影?”
谢令姜沉默了会儿。
咬唇:“可大师兄未免走的也太快了,都不回头看一眼,看看后面有谁,谁身影一直跟着……”
谢雪娥瞧了瞧谢令姜脸上的出神表情,微微一笑:
“这欧阳良翰,是个干大事的人,观其行事,目标极其明确,自然是将事业放在首位,儿女私情难免有些迟钝。”
谢令姜蹙眉:“才不是迟钝。”
“那是什么?”
“是笨,是傻,是呆瓜,是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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