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434节
离闲苦笑:“本王也拿不太准,这位朱都督言辞恭敬,让本王有些受宠若惊,最主要的是,他还提到了滕王,说滕王也与他的态度差不多,说是久仰并同情我这位王叔……”
欧阳戎登时紧皱眉头。
韦眉忽道:“果然,此前就听人说过,这位朱都督,与滕王府走得近。”
欧阳戎严肃颔首,也曾有耳闻。
滕王乃世袭之位,原本是大乾的离姓宗室,第一任滕王是太宗之弟,封地洪州,世袭传承至今。
此前历任滕王,行事老实低调的,再加上又不是太宗一脉的离乾嫡系,当初卫氏女帝对天下的离氏宗族下手开刀时,没有波及到滕王此脉。
另外,这江南道本就天高皇帝远的,南朝遗留下来的门阀士族观念依旧深厚,更别提约束皇亲藩王了。
从开国的首任滕王传承至今,都深耕此州,导致这座滕王府在当地的势力深厚。
这一任尤甚。
听闻现任滕王,乃是一位与欧阳戎差不多大的弱冠藩王,刚刚世袭,年轻气盛,继承如此家业,算是江南道的顶级勋贵之一了。
只不过改朝换代的冲击,还是有的。
原本大乾初年的滕王,兼职洪州都督之职,职权甚大。
后来卫昭称帝改制,其中一项改变,是收回洪州都督之职,改为朝廷任免。
但当前任上的洪州都督朱凌虚,传闻早年还未前往边疆立功发迹之前,曾受过老滕王的恩惠。
所以上任以来,对于腾王府的一些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此前,这些传闻都是空穴来风,无凭无据。
而眼下,听闻离闲所言之事,欧阳戎与韦眉都察觉到,此言非虚。
这位朱都督,竟替滕王带话。
离闲尝试问:“檀郎,这位滕王,咱们是否要拉拢?”
“咱们拉拢他做什么?”
欧阳戎扶额,有些头疼,反问离闲:
“伯父,咱们来浔阳城的目标很明确,是回京摘取皇嗣之位,不是要扩展什么羽翼势力、图谋造反。
“结识什么滕王、都督有何用?伯父若要造反,确定玩得过内战内行、外战外……外战更内行的陛下?”
离闲恍然,赶紧摇头,“檀郎都不敢,吾怎敢。”
“那不就对了。伯父,这二人之示好,乃是鸡肋。”
欧阳戎板脸,思路清晰:
“并且亲王之间,互通书信,本就不妥,特别还是这类根基深厚的地方藩王,这可比你与亲弟相王传递家书,还要严重十倍,毕竟伱们皆无实封实权。”
他不禁语气训斥:
“可这位滕王殿下乃实封藩王,既与洪州都督关系匪浅,又敢与废帝通信,话说,他怎如此大胆?”
离闲吓了一跳:“檀郎放心,吾绝不给滕王回信。”
欧阳戎追问:“朱凌虚之信,可有回过?”
离闲紧张道:“仅回复过一封,皆客气之言,未涉及滕王。”
“还好。”欧阳戎捏了把汗,沉吟片刻,伸手道:
“将朱凌虚之信交我,我来处理。”
他又转头,嘱咐离大郎:“那位朱公子的邀请不要答应,找个理由回拒。”
“是。”离闲父子连忙点头。
少顷,接过信件,浏览片刻,欧阳戎抬头,摆了摆两指间的薄薄信纸:
“太平无事倒也罢,一旦有东窗事发,这就是祸乱之源。”
众人愣愣看着长身而立、肃容正色的青年。
“不是过甚其辞。这江南道作为大周朝的大后方,太过富饶太平、纪律松弛了。”
他垂下手臂,手指信封叹息:
“按大周律,这洪州都督本就肩负监察、约束境内藩王勋贵之责,与刺史、长史一样,岂能有如此私交?
“幸亏还是太平年代,若逢特殊时段,这便是取死之道。”
离闲父子偢然,正襟危坐起来。
韦眉侧目看了眼欧阳戎。
欧阳戎又气又笑,摊手说:
“谁知道那位陛下怎么想的,调任我为江州长史。
“可咱们与他们不同,浔阳王府无甚根基,我仅长史,有刺史制衡,不掌一兵一卒,帮助有限,顶多配个伯父,再‘绕绕圈子’。
“那王冷然虽跳梁小丑尔,却也不是吃干饭的,监察权、兵权捂得严严实实。”
众人讪笑。
欧阳戎环视一圈,脸色恢复平静,说:“此事到此打住。”
离闲表态:“依卿之言。”
俄顷,夜谋结束,欧阳戎离去。
返回路上,他摸了摸袖中薄薄信纸,又想起离裹儿、相王等事。
“伯父啊伯父,帝王重情心软,可不一定是件好事啊,对于我们这些身边亲信而言,或许是大好处,能过得轻松,无需担心兔死狗烹。
“但于国于民无益,特别还是身边有数位不省油的血亲……”
一声呢喃被夜风吹碎,散入浔阳夜色之中。
深夜,饮冰斋书房。
欧阳戎沐浴过后,坐在桌前,长舒一口气,某刻转头望向金陵方向,脸色发呆:
“还有半旬才回来吗。”
欧阳戎旋即起身,取出竹子木料与各式工具,低头忙碌起来……
他答应为她制伞,遮风挡雨。
(本章完)
第316章 又一桃色福报
2023-10-21
欧阳戎有些理解,离闲最近为何蠢蠢欲动了,甚至连实封藩王都差点大意通信。
翌日上午,浔阳王府门口,欧阳戎一身笔挺的绯红官服,目送又一批外地使者离去。
元正过后,新年末尾,送到浔阳王府的,不光有洛阳宫廷的女帝封赏,还有关陇贵族、五姓七望、江南勋贵等天潢贵胄们的人情礼赠。
目不暇接,而且他们总能找到一个送礼的合适理由。
欧阳戎稍有些开了眼界。
嗯,这才是一位大周亲王的正常社交常态。
此前贬低龙城时的无人问津、门可罗雀才是难得的稀罕之事。
饶谁,遇到这种强烈反差,都会不禁意气风发,某些吃饱了撑着的念头萌生。
所幸有欧阳戎在,及时给离闲划了一条红线。
除了此事,总体而言,欧阳戎觉得离闲父子还是不错的,至少听劝。
结束上午在浔阳王府的监督视察,午后回到江州大堂,欧阳戎面色如常的走进正堂。
元怀民那小子意料之内的不在大堂,也不知去哪鬼混。
欧阳戎没有在意,正好正堂无人,他落坐后,取出一份空白奏折。
“此事……还是上报一下为好,走走程序。”
欧阳戎稍作思量,埋头书写。
少顷,一封奏折,书写完毕,静静躺在桌上。
他放下毛笔,垂目浏览了遍,轻轻点头。
奏折内容很简单。
浔阳王离闲,天佑二年一月十七日,主动向有监察之责的江州长史上交了洪州都督朱凌虚的来信,态度恭敬等等,等等。
其实类似的监察汇报的奏折,欧阳戎此前写过不少。
算是例行报告了。
包括王冷然等官吏也是,这种奏折私下都没少写。
比如记录浔阳王离闲某年某月某日见了什么客人、参加了谁家府上的宴会、宴会上醉酒说了什么话之类的,皆能汇报。
甚至不止是记录浔阳王。
在江州浔阳城,还有一些监察御史或者洛阳宫人,会默默记录欧阳戎、王冷然这些江州主副官们的一些行径。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能被打小报告。
反正欧阳戎不用猜都知道,王冷然肯定是打了不少关于他的小报告的。
笑死。
谁不会啊?他也写。
欧阳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只是这种徒耗精力的例行汇报之事,他往常都是在月末,随便写几封“夸”王冷然的,上交完事罢了。
今日例外。
欧阳戎又浏览一遍奏折,提笔润色了一番,再将朱凌虚的那封信附上。
奏折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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