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劈柴开始了悟万法 第299节
“小僧听闻,那云山剑宗金陵别院的管事近日死了。云山剑宗之名如雷贯耳,小僧在寺里也常常听闻,特别是他们的弟子据说剑法犀利,小僧都向往已久了,呵呵。不过这样的大宗,别院管事,怎会突然就死了呢?”
宁国公听慧觉竟问起这事,眼神微微一闪,不动神色道:
“这事竟都传到慧觉大师的耳中啦?哎,老夫与那王之义也有交情,没想到他突然就故去了,让人遗憾。”
“哦?国公大人既然认识那王管事,可知他被何人杀死?”
宁国公摇了摇头:
“具体细节,老夫不知。王之义交游广阔,关系复杂,云山剑宗又崛起迅速,不知得罪多少人,很难说得清到底是谁害的。”
和刚刚豪气干云的模样截然不同,宁国公瞬间一问三不知,而且……丝毫没有尴尬之意。
若是大话被当场揭穿,没能满足他的慧觉大师,怎么也该有一丝羞惭、迟疑,而不是这样斩钉截铁……
谢渊心有明悟,默默的自己看着。
慧觉理解的点点头,又一脸纯真好奇道:
“小僧初次下山,以往也听说过这许多江湖情仇……呵呵,还是佛法修的不到位,总有好奇心。我听说,这金陵是姚家天下,那这王管事,会不会……”
宁国公往后坐了坐身子,摇头道:
“这事老夫确实不知情,倒未听闻姚家和云山剑宗有什么龃龉。”
慧觉点了点头,不动神色的又将话题引开,和宁国公聊起佛法来。
宁国公的兴致明显又涨了起来,一脸兴奋的和慧觉探讨着佛门著作,引经据典,显然所学极丰。
慧觉十分耐心的回答者宁国公的问题,从开始直到现在没有一下打顿的地方,这下哪怕谢渊不通佛言,也看得出来慧觉在这方面确实有些真东西,单以佛法来说,担得起大师之名。
这么年轻就入菩提院,被称作大师,这和尚莫不是真有宿慧?
谢渊看慧觉让宁国公十分叹服,满脸崇敬之色。他看了看天色,双掌合十:
“阿弥陀佛!今日和国公大人探讨佛法,十分投机,小僧亦感悟良多。”
宁国公一脸感叹:
“慧觉大师佛法精湛,老夫受益匪浅。我已吩咐厨房备下斋饭,还请大师用过晚膳,在这院里暂且住下。若不是怕大师舟车劳顿,我恨不得和您畅谈佛法、抵足而眠!”
慧觉婉拒道:
“国公大人有心了,不过斋饭便是不必,小僧叨扰许久,这便该告辞了。”
宁国公一惊,连连道:
“慧觉大师,斋饭绝不会铺张,还请赏脸。”
慧觉神色坚定道:
“师父给了我盘缠,常让我勿受他人斋饭。寺里受信众香火已多,怎可再来讨食?”
宁国公见他搬出智灵大师,只得作罢。
他一路送慧觉和谢渊二人到了国公府的门口,一路几番张嘴,谢渊看见了,也看见慧觉看见了,却见他装没看见,有些好奇。
最后宁国公眼见都要到门口了,终于忍不住开口低声道:
“慧觉大师,老夫之前给智灵神僧去的信,不知有没有答复了?”
慧觉闻言,转过身来,合十朗声道:
“阿弥陀佛,宁国公想遁入空门、拜入我师门下,和小僧当师兄弟,自是心意虔诚。只是我寺收弟子规矩严苛,师父暂无此意。”
谢渊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宁国公要拜智灵大师为师?
他下意识看过去,却见周围不少侍从护卫,都是身形一僵,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而宁国公更是浑身如同石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脸色胀红道:
“哦哦,这样……慧觉大师,还请慢走。”
一直对慧觉礼遇有加的宁国公语气变急,这慢走听在谢渊耳里,分明是快滚。
谢渊心里好笑,这和尚,绝对是故意大声的,旁人不识得他的真面目罢了。
慧觉一脸纯净的微笑,双掌合十,在门口和宁国公道别,然后和谢渊不疾不徐的离开,融入了人流。
“谢施主,你怎么看?”
慧觉淡淡道。
我成元芳了?怎么成这和尚带我探案了……
谢渊腹诽道,沉吟一下,有些严肃:
“这宁国公,有些古怪。”
“谢施主,你说的是废话。”
谢渊脸皮一热,瞪了这嘴臭和尚一眼,然后有些犹疑道:
“他……都不像是朝廷派来看着世家的。”
不管是以小潜龙会为傲还是若有若无的帮着姚家说话,宁国公的态度都有些奇怪。
虽然云山郡王和云山剑宗的关系也不错,常常上山消暑,但若遇事,绝不会是这般自己人似的态度——还是在云山剑宗对朝廷相当配合的情况下。
慧觉轻轻点头:
“佛言不虚,这金陵府,也如衔尾蛇一般。”
谢渊见他又故态复萌,撇了撇嘴,而后若有所思道:
“你是说,金陵府里的势力,都是一体的?”
“善哉,谢施主还没蠢到家。”
谢渊无视了慧觉的话,不解道:
“可是宁国公三代封爵,世受皇恩,分明是铁杆皇党,怎么会也……”
慧觉笑了笑,问:
“谢施主,你觉得宁国公对我如何?”
谢渊摇头道:
“奉为上宾,执礼甚恭。”
“那谢施主以为,小僧配吗?”
谢渊瞥了他一眼,实话实说:
“不配。”
他见慧觉一脸微笑,点头道:
“所以,他是有求于你……想拜入般若寺?”
谢渊脸色有些古怪。
慧觉轻叹道:
“想拜入我寺也只是手段,他真正想要的,是我师父的修行法门。”
“为了更高的境界么。”
谢渊沉吟道,武者若有了瓶颈,为了突破确实会想尽一切办法。
慧觉又露出略带嘲讽的笑意:
“若是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代宗师。”
“不是?那是为了什么……”
谢渊微蹙眉头。
“谢施主,你觉得宁国公,还有几年阳寿?”
慧觉突兀的问道。
谢渊愣了一下:
“啊?他是武道宗师,年龄我记得不算很大,按理说还能活……”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
今日见宁国公,虽然见他精神矍铄,血气蓬勃,可是身为武道宗师,却头发掩盖不住的花白,有了颓相。按理来说,只有血气衰退的武者,才会有此现象……
慧觉见他反应过来,微微颔首:
“宁国公年轻时受过重伤,伤到根本,虽然突破了宗师,却落下病根,近几年已经每况愈下了。
“我师父成就大宗师近百年,仍是春秋鼎盛,既是大宗师的特异,也有我寺功法之故。故而宁国公治疗不得,已经来信几次,多言‘虔诚’。”
谢渊听了,恍然大悟,对宁国公对慧觉的态度了然于心。
原来是为了求长生法门,那装孙子也是应该的。只不过见他对佛法了解极深,还以为是真虔诚,结果只是下了真功夫。
想到这里,谢渊心思一动,凝神道:
“所以,他暗暗背弃皇室,勾结世家,也是……”
“不错。”
慧觉一脸淡然。
“世家还有这等法门?”
谢渊莫名道,不过旋即也觉正常。千年世家,什么秘术没有?
慧觉看着谢渊,似笑非笑道:
“谢施主不是见过吗?”
“什么意思?”
谢渊眉头皱起。
这和尚打谜语的时候是真的烦,但是他又真的知道不少,谢渊只得耐下性子。
慧觉看着远方,幽幽道:
“谢施主,你是为何会来追查世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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