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竟是我自己 第5节
张九阳点点头,道:“当时你说那里淹死过人……难道就是那个芸娘?”
王婶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道:“当年你还小,不怎么记事可能忘了,几年前,小云河里可不止淹死了一个人,闹得很凶!”
“最先淹死的那个,叫做芸娘,是县里有名的豆腐西施,但不知为何突然大了肚子,当爹的也不知道是谁,为此被不少人背后骂过。”
顿了顿,王婶叹道:“其实芸娘也是个可怜人,人家一不偷二不抢,靠自己的双手把孩子生下来养大,不知道强过多少只知道赌钱喝酒的男人!”
“可惜老天不开眼,她女儿六岁的时候,突然失踪了,据说是被外地的人牙子拐走了,芸娘一时想不开,就跳河自尽了。”
张九阳有些疑惑道:“那为什么后来又淹死了其他人?”
王婶小声道:“或许是芸娘没有找到孩子,怨气太重,那段时间,常常有人走夜路时掉入河中淹死,有不少还是水性好的,你说怪不怪?”
“后来事情闹大了,县太爷找了好几个高人一起做法事,才终于没人淹死了,对了,当时你师父林瞎子也参加了法事。”
听王婶讲完了芸娘的事情,张九阳却发现了一处疑点。
如果那个女鬼就是芸娘的话,她死后最大的心愿应该是找到自己的女儿才对,为什么对那个鲁耀兴如此在意?
难道鲁耀兴和她女儿的失踪有关?
“王婶,鲁耀兴是谁?你知道这个名字吗?”
张九阳随口一问,本来没打算有收获,却不想王婶接话道:“当然知道,当年咱们县里最有钱的就是他,是个大善人,常常修路铺桥啥的,小云河上的那座白石桥就是他花钱修的呢!”
“后来人家生意越做越大,咱这小县城哪容得下,就举家搬走了,有人说是去了徐州,也有人说是去了扬州,具体是哪就不知道了。”
张九阳心中一动,又是白石桥。
他摆摊算命的地方就离那座桥不远,王婶的男人也是在桥上撞了邪,再加上他吞食鬼眼时,通过女鬼的记忆,也隐约看到了一座白色的桥。
白石桥,一定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嗯,以后绕著点走。
……
张九阳没有让王婶和她男人立即离开,毕竟是深夜,谁知道那女鬼还有没有躲在外面?
万一这边刚救好,那边一回去又被附身了,岂不是浪费了那张宝贵的?字符?
就这样,他手持柳条,怀揣符箓,和王婶他们守了一夜,直到雄鸡破晓,黎明初现才彻底放下心来。
“王婶,你回去后,将这张画像贴在房中,每晚上一炷香,默诵三遍‘赐福镇宅圣君天师锺馗’,即可辟邪镇宅,护佑平安。”
离开前,见到王婶欲言又止的样子,张九阳便猜到她在担心什么,故而亲手画了一幅锺馗像送给她。
锺馗被称为赐福镇宅圣君,有此画像坐镇,应当能震慑鬼神。
王婶顿时如获至宝,经过昨晚的事情,她现在对张九阳可谓是无比信任,将他的话奉为金科玉律。
“小九,太谢谢你了!”
“婶现在身上就这些钱,你先拿著,等过几天我男人养好身子,婶再杀头好猪,给你送些好肉!”
她搜遍全身,拿出了四两银子和十几枚铜钱,似乎觉得太少,还有些过意不去。
张九阳却知道,这些钱已经不少了,四两银子就是四千文,省著点用的话,相当于一个三口之家近两个月的开销了。
更何况猪肉已经涨到八钱一斤了。
容不得张九阳拒绝,王婶强行将钱塞到他手中,又千恩万谢一番,才扶著丈夫离开。
望著对方远去的背影,张九阳心中有些莫名的感慨。
和昨天的同情不一样,今天的王婶看他的眼神十分尊重和感激,他突然有了一种淡淡的成就感,以及帮助别人后的快乐。
那是摆摊算命骗人钱财时所不曾体会过的。
或许当个真正的道士也不错?
张九阳摇了摇头,暂时撇开这个念头,在这个世界当道士……怕是有点危险。
旭日初升,紫气东来。
也许是体内那股热流的缘故,一夜没睡的张九阳竟然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神采奕奕。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盘膝坐在院中的一块青石上,闭目握拳,虚灵顶劲,周身放松,齿关轻叩三十六次,而后两手交叉向颈后抚去,以第二指压中指按摩脑后风池穴和玉枕穴各二十四次,待到口齿生津后分三次吞咽……
闭目真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微摆撼天柱,赤龙搅水津。一口分三咽,龙行虎自奔……
这套动作名为八段锦,但和广为流传的站式八段锦不同,此八段锦为坐功,名为钟离八段锦,全称为钟离祖师八段锦导引法,据说是八仙中的钟离权所传。
他前世是早产儿,体虚气弱,常常得病,六岁时爷爷便教他练习这套钟离八段锦,每天只在朝阳升起时练上几遍,身子骨就慢慢壮实起来,不仅很少得病,后来还参加了学校里的篮球队。
只可惜他上高中后因为学业紧张,再加上住宿,就丢下了这套钟离八段锦,如今身在异世,看朝阳破晓,忽然心有所感,再次拾起竟毫无生疏。
整整练了六遍,张九阳只觉身心完全沉浸其中,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仿佛浸泡在温泉里,十分舒服。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在这个世界练习钟离八段锦,效果竟然好得出奇。
睁开双眼,张九阳长长呼出一口气,当真是神朗气清,通体舒泰。
就连昨夜那股快被消耗殆尽的热流,此刻也全部恢复,甚至还有了一丝微弱的增长。
……
第6章 香火神力
张九阳今天没去摆摊算命,而是给自己放了假。
他走在县里的街道上,望著来往的百姓,叫卖的商贩,还有地上那一坨坨新鲜的马粪和牛粪。
孩童的笑声,清脆的蝉鸣,以及沿街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突然让他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仿佛昨晚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什么女鬼、撞邪,都和这座充满著人间烟火气的小县城格格不入。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馒头铺前。
隔老远,就看到小厨娘阿梨在对他招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声音清脆如铃。
“九哥,今天不出摊吗?”
张九阳快步走过去,阿梨已经将两个包好的馒头递给了他,梨涡浅笑。
七八岁的年纪,放到后世应该正在上小学吧,以她那粉雕玉琢的可爱模样,恐怕会被父母宠成小公主,然而在这个世界,却已经开始挑起了家里的担子。
“不出摊,今天休息。”
“江叔,早啊。”
张九阳摸了摸她的脑袋,对著江叔笑道。
江叔也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不过望著张九阳的眼神却有些变化,似乎察觉到了这个年轻人在一夜之间发生了某种巨大的变化。
见现在没人买馒头,张九阳就先不打算走了,他四下望了望,正愁没地方坐呢,就看见阿梨屁颠屁颠地搬来了她的小椅子。
“九哥,能求你一件事吗?”
张九阳顺势坐下,望著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笑道:“说说看,什么事?”
阿梨握紧小手,有些紧张道:“九哥,你,你能教我识字吗?”
见张九阳有些诧异地望著她,阿梨低下头,小手在破旧的围裙上擦了又擦,心中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提这么无理的要求。
爹爹常常告诉她,帮助别人是不应该索取回报的。
只是……
“好啊。”
张九阳清朗的声音响起,让小姑娘瞬间抬起了头,露出惊喜之色。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事,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想识字吗?”
阿梨想也没想就道:“我听人说,读书就能赚很多很多钱,到时候,到时候……”
她偷看了一眼父亲,尽管知道父亲听不见,还是放低了声音。
“到时候,我就能找厉害的大夫给爹爹看病,让他重新能听见和说话啦!”
张九阳心中一动,问道:“江叔以前能听见和讲话吗?”
江叔绝对不是普通人,无论是他昨晚让自己这几天不要出门,还是刚刚看自己时异样的眼神,都足以证明他发现了什么。
那种超乎普通人的敏锐,让张九阳有些好奇。
阿梨点点头,说自己爹爹曾经是个正常人,由于一场大病才变得又聋又哑,因此她才会觉得只要找个厉害的大夫就能帮爹爹治好。
看著她期待的目光,张九阳终究没忍心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也许读书这条路,并不对女人开放。
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三个字。
江幼梨。
字迹飘逸俊秀,筋骨通透,刚柔并济。
“九哥,你写得真好看!”
“这就是你的名字,先练这三个字吧。”
阿梨眼里满是崇拜,当即便拿起树枝比划起来,虽然写得歪歪扭扭,却练得格外认真。
张九阳笑了笑,将一两银子悄悄留在她围裙的布兜里,而后拿著两只馒头转身离去。
金黄的阳光下,小姑娘在地上认真练习著自己的名字,江叔也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活,倚在门口笑吟吟地望著自家姑娘,在斑驳的树影下,美好的仿佛一幅画。
张九阳轻轻一叹,他不会再去追问江叔的秘密了,因为他不想打扰到这份幸福。
……
去县城里的酒楼里吃了一顿好的,张九阳又去书铺里买了许多书,多是和历史、天文、地理有关。
他想认真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书籍无疑是最好的途径。
傍晚,他坐在家中,于烛火下静静读书。
这个国家名为大乾,自太祖斩蛟起义后,开国六百年,传位十二代,也曾繁荣强盛,也曾山河动荡,至今气数已颓,乱象频生。
当今陛下登基后,虽将年号定为太平,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太平,百姓心中都有杆秤。
如今是太平七年,盛夏。
大乾占据九州富饶之地,以农耕为根基,张九阳所在的地方便是青州。
如果说大乾是一只占据宝地的病虎,那么北地的大辽便是一只垂涎欲滴的饿狼,若非有八百里通天山脉的雄关阻挡,草原民族的战马恐怕早已肆虐中原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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