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谁还不是个二代 第42节

　　从战斗中缓过来的剑谪仙，此时终于想起了正事，验证先前所见。

　　“此地乃是元君昊定位，不过，我等昔年出发前起过一卦。”

　　面对剑谪仙的问题，姬青阳并未选择隐瞒：

　　“罪渊禁封，赦埋深寰；今渡长岁，众劫纷解；

　　猂殃殊祸，恶引黄泉；宇地临境，绝陆至哀。”

　　在心中将卦辞默念了一遍，剑谪仙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若昔年未将地宇作为封印地点，此祸是否能够避免？”

　　“你也觉得我等之举有伤天和？”姬青阳一眼便看出他之想法。

　　“为了解决问题，而将其转移他人之身，此举会令双方陷入无止境的仇恨。”

　　年少的剑谪仙素有仁心，打遍南域，也不过是打遍而已，好战也不代表他好杀。

　　“南域偏安一隅，未曾经历昔年动荡，将之击落地宇封印确实是我等罪孽，但如果让我等再选一次，结果不变。”

　　但经历过血与火磨砺的姬青阳，早已经过了天真的年龄，他轻抚图腾战旗，缓缓说道：

　　“人族的强大让你可以怜悯他们，但等你强大到可以支撑起人族，甚至改变这个时代，便必须要做出取舍。”

　　“有天下大同的理想固然可敬，这不是什么坏事，但我等能力有限，只能庇护我族。

　　哪一个族群的崛起不是踏着别人的尸骨？

　　时逢乱世，对外族仁慈便是对人族犯罪。

　　若牺牲一族能保我人族昌盛，哪怕只有百载千载，我也会义无反顾去做。

　　若需要牺牲一境，我之答案不变。”

　　话语中似有一股血雨腥风扑面而来，剑谪仙心神剧震，好半刻才得以缓过来：

　　“青阳兄当知盛极而衰。”

　　“我与你不同，我背负着先祖的荣耀，天窍之考验更让我坚定了这份信念。”

　　这便是身份不同带来的理念差异，所以正道高人只是正道高人，既做不了一族之王，也当不得一国之君。

　　在“剧情”中，剑谪仙曾于五巅之战后，放过了异殃猂族，直到他与血鲲鯩同归于尽，方才明悟斩草要除根的道理。

　　然而，其本人终究身亡，承接信念的后来者比他更仁善。

　　先是将被污染的南域割地给宇外鳞族，但是鳞族依旧会给正道添堵，再来又被异殃猂族算计，令这个曾与人族有血仇的族群得以洗白。

　　仇恨与牺牲，皆为了大局让步。

　　“九鼎破碎，在接下来的岁月，苦境将会面临异境永不停歇的入侵，或掠夺我之资源，或屠戮、奴役我之族人。”

　　“你若有心卫护苍生便早作准备。”

第59章 出来的不是时候

　　正如姬青阳在天窍考验结束之前，所吟诵的那段话语，一旦他们决策错误，受影响的只会是他们的族人与后人。

　　异殃猂族与宇外鳞族便是例子。

　　前者要生存，要维持力量，需要吸食人血。

　　后者要生存，则要压缩人族的生存空间。

　　类似的族群不要太多，比如鬼族，再比如邪灵与妖族以及魔族等。

　　还有本身不能生育的嗜血族，要么把人族感染成嗜血族，要么把人族孕妇感染，进而感染胎儿，出生后就是天生的嗜血族。

　　人族之外九成族群都能吃人，不是必须吃人，就是吃人能为他们带来裨益，剩下那一成则是像灵族，精灵与瑞兽等，至于异境人族，主要是掠夺资源与进行奴役，这就是当下所处的时代。

　　前世看“剧情”时，作为观众可以随意代入不同势力，然而，真正活在当下，只能说正道有时候再糟心那也是正道。

　　要知道，在绝大多数时候，苦境才是被入侵的那一方，神州苍生才是受害者。

　　年少的剑谪仙心神剧震，一震再震，姬青阳那些的思想对他来说，还是太过激进。

　　至少，在剑谪仙看来是这样。

　　他倒是也没有认为各族没有尊卑，万族平等共处，强行去一视同仁，只是单纯觉得其他族群与境界也有无辜，有老幼妇孺。

　　像面前之人这样，动辄以族群与境界为单位，非是现在的他能够轻易接受。

　　至于姬青阳，他已经留下了极大的余地。

　　没有去传播诸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非我族类，其行必恶，非我族类，其身必诛。类似于这样的思想。

　　最多也就再苦一苦异族、异境，让他们自己去背骂名。

　　像什么我待万族如对人族，万族对我如对至亲之流，想都别想，姬青阳自幼便以伏殇作为案例来警示自己，放在史书，就是汉宣帝与汉元帝那段历史，因为他与剑谪仙不同。

　　穷奇祖兽可是还在给他当坐骑代步。

　　姬青阳继续说道：“趁着天窍如今尚未送你离开，抓紧时间去修行吧。”

　　“无论怎样的理念与理想，皆需实力支撑。”

　　此事到此为止，过犹不及，剩下的，便需要他自己在今后亲身体会，事先埋下的种子，总会长成参天大树。

　　“嗯。”剑谪仙也觉得自己是需要缓一缓。

　　所以他打了招呼后便先行离去。

　　从姬青阳这里得到信息后，他心中又诞生了一种紧迫感，必须抓紧时间提升自己。

　　不止是将来要护卫苍生，还有在姬青阳走上极端后，能够拦下他，防止他铸下大错，现在的剑谪仙对他是一百个不放心。

　　留在原地的姬青阳，继续以《藏山兵》祭炼图腾战旗，哪怕兵厄之气升华，对自家这祖传的帝兵依旧难以发挥作用。

　　比如控制或者点化灵智。

　　所以姬青阳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他以蚩皇之力将兵厄吞噬，壮大自身。

　　《黄帝六相》因此只剩兵主与黄龙两相，倒也不算自毁长城，而是让功体结构更合理。

　　蚩皇之力得到强化，兵厄别说邪气，它自己也已不存于世，此后直接以天元一炁，结合《藏山兵》便能对兵刃进行祭炼与温养。

　　…………

　　人间一日月，天窍不知年，内部又过了一个甲子的时间，空间波动，景换物变，墟丘之顶的那泓泉水昊光大作，一道身影自天窍而出。

　　“看来他们还能修行一段时间。”

　　三人之中，姬青阳第一个被天窍丢出来，即便他对天窍的损耗最小。

　　根据“剧情”中透露的信息，单是天窍秘境或者地究幻海，其之体量便远超宇外生命星球，就连血鲲鯩那般宇外巨兽都能被撑到。

　　如今亲身体会，天窍秘境确实浩瀚无边。

　　「血鲲鯩。」

　　青年抬头看向天空，异天魔是以哪种手段联系到那头宇外巨兽，尚且不得而知。

　　这种属于想要防范但无从下手之事。

　　类似之事还有地狱鸟与天蟒，如今虽然还没有七大神秘这个说法，但姬青阳依然要防备，防备戾祸对地狱鸟这个异种下手，以及“剧情”中吞掉灵珠的天蟒，也不清楚在哪个犄角旮旯。

　　西南五大奇族更是没有任何踪迹，南域的诸多隐患，只能等剑谪仙成长起来。

　　轩辕城远在中原，很多事情必然鞭长莫及。

　　别看南域偏僻，气运可一点都不差，只是需要时间去发展。

　　望着天空的姬青阳，想起了另一个地方：

　　“还有，碎骨银河……”

　　那是一处单独的宇外境界，古往今来积累了无尽岁月，是由一场又一场大战所成，对苦境而言就像太空垃圾，顾名思义，由大量尸骸以及碎骨所成，属于难以防范的历史遗留问题。

　　“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出来。”

　　此时，轻柔悦耳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姬青阳转身看到玉冰莹，对方同样被天窍秘境送出。

　　“看来冰莹所获匪浅。”青年轻笑，这处所在只要能通过考验，收获都不会小。

　　如今观之，不仅根基较之先前扎实不少，一身所学也在天窍内融会贯通，而且……

　　不待姬青阳观察下去，面前的玉冰莹突然扑到他怀中，抬起手环上他的腰，并未出言，只是将螓首靠在胸膛上，隔着银色战甲倾听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天窍秘境的考验帮她真正下定决心。

　　姬青阳并不清楚，她在天窍中的经历如何，但根据发生在自己这边的情况，不难猜到。

　　就在玉冰莹睁开眼睛，抬头看向姬青阳的同一时间，那张面孔在她眼中放大，灼热的呼吸让她心跳陡然加速。

　　墟丘之顶，地面上两道影子交叠在一起。

　　“唔……”

　　轻柔的呼声转瞬即逝，紧接着，便是绵长的尾音响起，夹杂着缠绵与火热。

　　两人皆顺从内心，由浅及深探索着彼此。

　　真实不虚的触感是如此令人心安，天窍考验对玉冰莹的影响，在迅速淡去，正如她当时所言，自己不会再去做那些事，在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更加重要的人。

　　就在此时——

　　“我是不是出来的不是时候？”

　　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正是自天窍秘境中出走的剑谪仙，就算是他，此刻也略显窘迫。

　　前后加起来，他在天窍内修行了三百载，与进入天窍前已不可同日而语，《恒山心流》已经彻底完善，为日后修行奠定基础。

　　只是他没想到，离开天窍时会看到这一幕。

　　出来前他还在算自己现在多少岁。

第60章 给彼此一个交代

　　又不是什么尴尬的事情，姬青阳与玉冰莹从容分开，转而看向剑谪仙。

　　“无妨，刚好我二人也准备离开，留到现在是为了与你打声招呼。”

　　目的达成，姬青阳并不准备在南域久留，如今戾祸等人还注意不到这里，无需将他们的目光，提前吸引过来。

　　天时终究站在他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