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谁还不是个二代 第486节

　　“……”

　　天火居内的气氛骤然凝滞，少顷，冷滟将信将疑道：“有吗？”

　　“有。”姬青阳坚定道。

　　“我只能看出，先生与其他人不同。”涅槃剑化入冷滟体内，两人在桌前坐下，她将自己在过去数年所得坦然道出：

　　“感情，对先生而言，或许不是那么重要。”

　　苍皇并不意外，反而询问：“何以见得？”

　　“史书上的一国之君皆是如此。”

　　或者也可以说凡是成功的一国之君，在这方面都差不多，这是冷滟的答案。

　　“哦？”苍皇不置可否。

　　“史书终究是史书，先生却真实存在，先生统御的皇朝同样极尽强大。”于是冷滟进行了进一步推测：

　　“能支撑起这样的国家必然要有所舍弃。”

　　姬青阳又问：“我为何不能全都要？”

　　“先生曾言，天下大道不过取舍二字，凡事都要付出代价。”冷滟回道。

　　“确实是我所言。”

　　当下这一幕同样是苍皇一手促成，他毕竟自开始便展示出很强的目的性，两人交谈，也没有隐瞒太多。

　　“感情，可以舍弃，可以在舍弃后伪装。”

　　冷滟提及初次见面时的谈话，“当年我亦曾说过，有时必须论心，心若不诚，剑便不利。”

　　“而我给出的回答则是：这是身份与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姬青阳亦以此回答：“我不修剑道，剑利与否与我无关，刀够利能杀人即可。”

　　“于是便有了鸣鸿刀的诞生。”

　　正因苍皇用刀，第一支天之神器，才会以刀的形制现世。

　　接着，冷滟又与他说道：“先生还说过，为王者，及其使人也，器之。”

　　“但我的答案不变。”青年仍旧从容而坦然。

　　见色起意？

　　谈不上。

　　对姬青阳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铸术，其他只能算在加分项内。

　　冷滟提起茶壶斟了茶：“先生似乎从未想过欺骗与隐瞒？”

　　“没有必要。”姬青阳接过茶杯。

　　“为何？”

　　“手段就是手段，仅此而已，正如选择权始终在你手中。”

　　女子微笑道：“现在反而让我选择吗？”

　　“此话怎讲？”青年反问。

　　“算了，不重要。”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冷滟目光温和：“自相识以来，我受先生帮助、照顾良多，而今也应该付出应付的代价。”

　　姬青阳却说道：“你现在还能反悔。”

　　“这不是先生此行之目的吗？”冷滟闻言反而有些不解。

　　“是。”姬青阳坦然应答，转而道：“但这不影响我做出提醒。”

　　“如果我反悔，先生的投入岂不是悉数浪费？”

　　五年陪伴对姬青阳而言并不长，但对冷滟而言已经很漫长，指点她修行，与她讲经典，拿出时间、精力与武学秘法，所求则是一名可以全然信任的铸匠，为了他的皇朝大业。同一件事对不同的人而言价值不同。

　　平定乱世，为世间开启全新的时代，至少要让天下百姓享受到：

　　幼有所育，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弱有所扶。

　　冷滟记得他所言，只要能让天下人受利并且免去害处，是否有私心并不重要。

　　也就是通过言行与话语，让冷滟得出判断。

　　同样也是因此，她虽然在很多事不懂，未曾接触过，但从前多少自书上看到过，最后则将其带入到现实中。

　　不懂感情就不会从感情切入，抛开感情，面前之人几乎无可挑剔。

　　姬青阳轻轻颔首：“嗯，不过可以等下一个合适的人选。”

　　“全然的信任，应该包括能够接受对方的一切，无论优点、缺点。”冷滟正色道：“恐怕我穷尽一生，也无法找到比先生更合适的人。”

　　“你想让我做天之剑者。”姬青阳语气笃定。

　　冷滟直言：“先生以为如何？”

　　“我不擅剑道。”

　　面对姬青阳的坦诚，冷滟稍有诧异：“这个世上还有先生不擅长的事情？”

　　“有啊，还不少，我真要全能，皇朝也就不需要其他人了。”

　　得到的回答有那么些微妙，或者说，以过去五年的经历来说，很难想象，但又非常合理，关键是姬青阳愿意说明。

　　冷滟不解：“正常来说，不该是一法通万法通？”

　　“以武道演化的剑道并非剑道，而我确实未曾学剑法，亦未修剑道。”姬青阳运剑指，演化而出的剑意看上去确实是剑意，但冷滟能感应出它并非真正的剑意。

　　随手散去剑意后，青年半开玩笑道：“说上句持剑顿失七成功也合适。”

　　“那便顺其自然吧。”冷滟遂不再强求此事。

　　姬青阳再做最后一次确定：“当真决定如此？”

　　“先生是当今世上对冷滟最重要的人。”

　　与之相应，冷滟明确表明态度，两人眼看着就要行那三请三让之举。

　　“那么，提前说好，我如今有五名后妃，加上你便是六名，随着皇朝发展、壮大，这个数字必然会持续增加。”

　　苍皇将杯中茶水饮尽，茶杯被放回桌面。

　　自始至终，两人未从感情切入，最终却得到了相同结果。

　　冷滟与他说道：“身为一国之君这很正常。”

　　朋友？在这条关系链里面，朋友并不能做到全然信任。

　　“多谢你。”姬青阳致谢。

　　“该说感谢的是我才对，无论如何，是先生让这傲峰十三巅有了别样的色彩，也是先生让冷滟明悟了自己。天之神器，先生是唯一的选择。天之神器之外先生同样是唯一的选择。”

　　轻柔的话语，含蓄的表达，却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众生如梦不系爱，执着是苦千百哀；敢问情缘应如是？三尺秋水因果来。”

第637章 儒门没有修罗场

　　最重要的正事忙完后，姬青阳与冷滟的相处方式，又有所改变。

　　很微妙，聊天时的切入点与他人不同，甚至谈论的内容也有些剑走偏锋，但就是能够你一言我一语谈下去。

　　冷滟的铸术不太需要纵向发展，有些东西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能造出「神器」代表铸道境界已经达到神州最高那一批，最多就是只会操作无法著书立说。

　　神铸、鬼术、人工、魔炼，冷滟的织剑术按分类应当结合了神铸与人工。

　　不是说材料足够优秀就能造出神器，铸造的炸炉比炼丹威胁多了，浪费材料不说，自己这条命也会搭进去。

　　正因如此，冷滟的横向发展空间很大，织剑术做一些精密仪器要更容易、灵活。

　　另外就是剑道。

　　原本她并不需要考虑此事，然而随着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冷滟确实能在剑道上精进，姬青阳也认识自己宗师级的剑者，请人指点剑道不难。

　　但是，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他等过段时间带人去德风古道。

　　首先儒门的《剑经》有可取之处，其次便是冷滟阅历匮乏，知识量不够，不是说将人送去汤问梦泽学习不合适，而是德风古道更合适。

　　把人带去后会产生什么后果？

　　那可是德风古道。

　　换句话说，纵观神州三教，这一脉的道德水平都可以排在最前列，不怕读书期间跟着走歪。

　　冷滟的经历说服慕灵风绰绰有余，什么儒门修罗场根本不存在，姬青阳也不吃这一套，真要出状况，夏戡玄会替他将状况摆平。

　　哪怕现如今儒门各脉正在进行明争暗斗。

　　等在德风古道补全短板，有了儒门身份便能进行更多操作。

　　世外书香的九代令公实力不足，但有圣夫子一力擎天，这名掌教对《剑经》领悟非凡，本身也是德高望重之人，在姬青阳看来，冷滟可以在之后拜入这位儒教掌教门下，有这层关系再将其并入皇朝，阻力会减小。

　　若直接将人送到世外书香，就那边的风气来说不太稳妥，无法将苍皇的利益最大化。

　　总而言之，儒门还有压榨的潜力，惦记别人传承那就得拿出相应准备。

　　冷滟在这个过程中也能积累一定的资源，既然有这个条件，就先把短板补上，铸术的精进反而不着急。

　　以她的性格姬青阳也不需要防备什么，终究是自己放儒门一枚钉子，而不是自己身边被儒门放一枚钉子。

　　封号则取了「雪」，以纪念傲峰不变之景。

　　后续章程虽然已经定下，不过，两人并未直接离开傲峰十三巅。

　　先前准备的那些物什也有了用武之地，对与世隔绝的冷滟来说，很多都是新鲜事物，姬青阳还带了些典籍。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请她帮忙。

　　一对麒麟角，一块七彩女娲石，以及一张提前设计好的图纸。

　　最后，得到了名为「牧天九歌」的成品。

　　“那块矿石不如我想象中坚韧，好在最终成品没出现差错。”

　　冷滟将长兵交给姬青阳，作为踏出全新道路后第一件作品，她这位铸造者对它很满意，铸造时也使用了全新的思路。

　　苍皇直接以术法将「牧天九歌」封存收起。